第一百六十九章 會獵於吳之傲笑紅塵

“誰言落日是天涯,天涯深處不見家;已恨紅塵相阻隔,紅塵還欲逆刀殺!”

明月公子隨著天虛祖師等人剛轉出鼎湖峰,就聽到了鼎湖畔傳來的詩號,聲音傳出好遠,回蕩山巒,明月公子暗道:究竟是何人如此大言不慚,不過聽得這番詩號顯見是內力充沛,中氣十足,看樣子是個棘手人物。

雙方就在鼎湖湖畔擺開了架勢,天虛祖師冷冷道:“無量天尊!來者何人?竟敢侵犯我仙都聖地!”

天虛祖師的聲音蒼老而有深沉,雖然不如欲紅塵的飛揚跋扈,但也鏗鏘有力,使得眾人齊齊一震,達到了震懾心神的效果。

明月公子隨著眾人瞧去,隻見靈山寺來人中,赫然走出一人來,衣著十分華麗,劍眉虎目,棱角分明,英氣逼人,隻是眼神終究有些迷離,除了靈山寺監寺普緣,誰也不知道是通宵醉酒之故,饒是這樣,依舊掩飾不住欲紅塵飛揚的神采,傲然卓立,氣勢非凡。

天虛祖師又問:“貧道天虛,你是何人?”

欲紅塵瀟灑的拱了拱手,冷笑道:“閣下原來就是大名鼎鼎的天虛道長,久仰久仰,在下欲紅塵!”

欲紅塵三字一出口,明月公子從來沒有聽說過還好些,仙都觀眾人都是一陣驚呼,倒抽一口冷氣,連暗夜留香、蘭蝶舞和彩環兒也不例外,隻有司空無命微微歎息,真是人的名兒樹的影兒。

明月公子悄悄問暗夜留香道:“喂!香妹,我看他也是一個鼻子兩隻眼,再尋常不過了,你們尖叫什麽?”

暗夜留香和司空無命說的好好的,再不理公子明月,隻是白了他一眼,歎道:“你沒有見人家長的比你英俊多了?”

明月公子唯有苦笑,彩環兒卻幫忙辯解道:“誰說呢,欲紅塵老男人一個,雖然劍眉虎目有棱有角的,哪有我師哥英俊瀟灑、風流倜儻?”

暗夜留香卻故意氣明月公子道:“哼,你們師哥隻是個俊俏些的小白臉罷了,哪有人家英氣逼人,頗有男子漢氣概呢。”

明月公子苦笑道:“我隻是臉色蒼白一些,怎麽成小白臉了?不過這欲紅塵何止是英氣逼人,簡直是殺氣逼人。”

司空無命卻冷笑道:“以欲紅塵的武功和聲望,是佛教傳人中刀法最為精絕的,本來足以傲笑紅塵,隻可惜他今天狀態不怎麽樣呀。”

蘭蝶舞奇道:“咦?不會吧?我看他氣勢非凡,挺飛揚跋扈呢!”

司空無命笑道:“嗬嗬,是故意裝出來的,他眼神飄忽不定,足下虛浮,顯然是精神不濟,卻偏偏要大言不慚,真是好笑。”

暗夜留香歎道:“姐姐分析的真是細致,但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鑒於他的名聲和武功,還是很不好惹呢。”

司空無命點點頭道:“欲紅塵如今未必是天虛道長的對手,我隻擔心那個凶僧,霸氣外露,二目精光四射,卻又好像是在極力掩飾自己的實力,內斂的很,看樣子武功決不再欲紅塵之下。”

這時他們旁邊幾個年長些的道士已經在嘀咕了,有人歎道:“貧道沒有猜錯的話,那個凶神惡煞的和尚好像是二十年前名動江湖的滅世離尊!”

眾人聞言又是一陣低呼,明月公子奇道:“滅世離尊?嗯嗯,此人的確是極力收斂,但還是蓋不住他的霸氣外露,確實厲害。”

天虛道長咳嗽一聲,仙都觀眾道士不敢再議論紛紛。

這時對麵靈山寺監寺普緣喝道:“天虛老兒!現在你們仙都式微、孤立無援,就剩下你一個牛鼻子老道在這裏撐門麵,還不快帶著你的徒子徒孫滾出仙都,讓給我們靈山寺做道場,哈哈、哈哈!”

靈山寺僧俗弟子紛紛附和:“對!快快滾出仙都!讓給佛爺們做道場!”

天虛道長冷冷道:“普緣!休得猖狂,仙都洞天乃我教第二十九洞天,自古以來仙都祈仙天經曆多少風雨,就如這鼎湖峰一般始終屹立不倒,若想攆我們走,嘿嘿,就憑你們,隻怕還不配!”

天虛道長神情衝和,但說的卻義正言辭,浩然正氣,使得眾靈山寺僧俗弟子都為之一怔。

普緣哈哈大笑道:“牛鼻子胡吹什麽大氣!此刻滾出仙都佛爺我慈悲為懷,留你們一條生路,若不識相,休怪我們不客氣了!”

暗夜留香烈火般的脾氣,雖然不是道教傳人,但聽了普緣的大放厥詞,仍舊按捺不住,嬌喝道:“禿驢!倒行逆施,傷天害理!不怕死後下阿鼻地獄嗎?”

普緣早已看見對麵鼎湖峰下,除了一幫清一色的道士,還有幾個美妞兒,正在納悶間,聽得一個小妞兒衝著自己喊叫,正中下懷。

普緣本來出得靈山寺沒有方丈普濟管教,這一行人裏,除了欲紅塵和滅世離尊,以及請來的一些江南佛教同門,靈山寺僧俗弟子裏數他輩分最高,因此普緣愈發的放肆,有著欲紅塵和滅世離尊的撐腰,不僅天虛老道也不放在眼裏,再看看仙都也沒請來什麽能人,仙都洞天看樣子也是唾手可得。

普緣心裏高興,加上昨日醉酒沒有醒頭,春風一吹,忍不住老毛病複發,仰天打個哈哈,放肆道:“好笑啊好笑,哈哈,小僧本以為仙都觀雖然不濟,清規戒律總是有的,有幾個女修士女道士也就罷了,沒想到觀裏竟然還養俗家打扮花容月貌的女弟子,嘿嘿,哈哈。”

暗夜留香俏臉都氣的煞白,仙都觀眾道士紛紛怒喝,指責普緣。

天虛祖師定力超群,既不怒也不慌,甚至懶的搭理普緣,隻是冷冷道:“你們靈山寺若要占我仙都,須得過了貧道這一關,請吧!”

欲紅塵冷笑道:“好!在下來領教前輩高招!”

欲紅塵雖然稱呼天虛老道為前輩,但是話語之間極其傲慢,顯然絲毫不把他放在眼裏。

仙都眾人如何聽不出來,各個拉兵刃想要動手,可是都攝於欲紅塵的威名,也隻是做做樣子罷了。

明月公子看著連連歎氣,知道仙都眾人裏也就天虛道長武功卓絕,其餘都差遠了,正在沉思間,忽聽得對麵有人喝道:“且慢!”

隻見那凶僧搶步站在欲紅塵前麵,拖著禪杖的環兒叮叮作響,伸手攔住欲紅塵,朗聲道:“老衲滅世離尊,想要與天虛老道一絕高下!”回頭又道:“欲紅塵老弟,貧僧等這一刻已經許久了,還是讓給貧僧吧。”

欲紅塵點點頭道:“好!禪師去對付天虛道長,等打到他之後,餘下的人隨我來!我們趁勝直搗仙都老巢!”

靈山寺眾人一陣歡呼,滅世離尊也隻是點點頭,一語不發,猛地飛身縱起,就如羅漢降世一般躍在了離天虛道長五丈開外,手裏的出了號的大禪杖往地下一頓,嘭的一聲,就見地下激起一陣光圈,帶著沙石四濺,端的是內力雄宏,氣勢不凡。

明月公子等人見了這等架勢都是倒抽了口冷氣,暗暗為天虛道長捏一把汗,從體型上、從霸氣上,天虛道長看上去又瘦又高,絲毫不占任何優勢,可是天虛道長神色依然是那麽衝和,似乎什麽也不想,又似乎什麽也沒看見。

明月公子見天虛道長如此鎮定,顯然修為極高,反倒放下心來。

隻是天虛和滅世離尊兩人站定,誰也不肯先發一招,就像呆若木雞一般,功力淺薄的弟子都暗暗奇怪,可是真正的行家都知道他們是尋求對方的破綻,道教講究衝虛養氣,後發製人,佛教也講究安穩如大地。

普緣卻有些耐不住,看著兩人一動不動,誰也不肯先發招,眼見對方除了天虛老道,其餘碌碌之輩,而己方勝券在握,急著就要揮師衝過去。

欲紅塵擺手笑道:“不忙!看我先去衝殺一陣。”

欲紅塵握著彩丹霞的寶刀,高誦詩號道:“誰言落日是天涯,天涯深處不見家;已恨紅塵相阻隔,紅塵還欲逆刀殺!”

話聲未了,刀已出鞘,鼎湖湖畔頓時殺氣逼人。

如果說天虛道長和滅世離尊都在凝神聚氣,欲紅塵則是神采飛揚,大開大合,也縱身飛掠過來,人還沒有落地,猛地刀光一閃,就如九天星落,劃出耀眼的光芒,直射天虛而去!

高手相爭,最忌分神,仙都觀眾人都是大驚失色,眼見欲紅塵和滅世離尊要以二敵一,天虛道長就算有天大的能耐,也怕是難逃此劫了。

明月公子早就看的真切,見欲紅塵拔刀,揮刀之間,明月已然打出一記光決太陰雲,隻是匆忙之中,這個太陰雲也甚醜了些,本來還有點像橙子了,結果飄了過去反變作了獼猴桃狀。

欲紅塵的刀光被太陰雲一當,嘭的一聲雲消霧散般的,刀光也不見了,太陰雲也被擊散,明月公子這一招總算起到了效力。

明月公子回頭看看司空無命,十分歉意,好端端的把珊兒師父教給的太陰雲打成了獼猴桃,司空無命卻會錯了意,冷哼一聲,扭頭依舊不理明月。

明月公子也沒空多說什麽,縱身跳出了圈外,仗劍攔住了欲紅塵。

蘭蝶舞和彩環兒大吃一驚,叫道:“師兄!你不是他的對手,快回來!”

欲紅塵也是一驚,仙都觀中居然還有人能擋住自己這一刀,而且居然還是個年輕的小白臉,冷冷道:“閣下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