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界

石公本來是個熱心腸的人,聽了蘭蝶舞和彩環兒這兩位小姑娘的話,也勸道:“香侄女,她們說的沒錯,你也要像你琴伯伯一樣,苦學功夫,再把那公子明月搶回來也就是了,哈哈,說不定還能成就一段佳話呢。”

暗夜留香皺眉道:“為他才不值得呢,況且我那結拜的姐姐厲害的很,我學上三年五載也打不過她。”

石公道:“話可不能這麽說,我看侄女冰雪聰明,學好武功法術並不難,隻因你爹爹過世的太早,否則的話,劍魔之女,嘿嘿,聽起來名頭就讓人畏懼三分。”

妙手琴魔一拍大腿,忙道:“對呀!我們儒教四魔詩酒劍琴中,唯有你爹爹劍魔武功是最高的,但是可惜他比伯伯們先走了一步,教你武功的重任就落在了你琴伯伯肩上,嗯!還有你石伯伯,雖然在江湖上名頭不是十分響亮,武功卻決不在你琴伯伯之下,並且石公山書院珍藏的武功秘籍甚多,足夠你學的。”

暗夜留香歎道:“多謝兩位伯伯一番美意,其實先父在世時,也曾逼香女從小就練劍,可是香女又笨又懶,每每不聽父親教誨,真是可惜了父親的一世英名,卻教出個我這麽不爭氣的女兒。”

石公勸解道:“那是你小的時候不懂武功道法的重要,現在可就不同了,很顯然武功比你高的多的姐姐能搶去你的公子明月,你當然得練好武功才能搶回來。”

暗夜留香苦笑道:“我義結金蘭的姐姐何止武功出神入化,就是長的也是月中的仙子,比香女勝強萬倍,天下無雙的,我若換做是明月公子,肯定也是喜歡我姐姐的。”

石公皺眉道:“香侄女啊,就憑你的相貌,不是伯伯偏心誇讚,真可謂是沉魚落雁、閉月羞花,慕容家那丫頭也算是個美人胚子,可是你比她都美的多了,在這一點上可千萬別自卑。”

彩環兒和蘭蝶舞也笑道:“是啊,我們香姐長的多漂亮,我們姐妹倆其實很嫉妒呢。”

暗夜留香臉上一紅,隨即又歎道:“就算我長的再美,也不及我姐姐,人家可是傾國傾城,美的要了人性命呢。”

妙手琴魔不信道:“老夫可不信天下竟有這般女子,美貌倒是罷了,武功還能出神入化?萬萬不信。”

石公笑道:“侄女,你這個結拜的姐姐是誰呢?三教之中我也沒聽說這樣的奇女子。”

暗夜留香道:“我這個寶貝姐姐呀,她本來就不是三教中人,她是無名莊的無名四絕之一,地絕司空無命!”

妙手琴魔和石公悚然動容,奇叫道:“無名四絕的地絕!原來叫司空無命,咳咳,怪不得你說她武功出神入化呢,確實要比你高些。”

暗夜留香懊惱道:“何止高些,高的許多許多呢。”

石公卻冷笑道:“現在無名四絕的風頭正盛,可是也比不過當年儒教的詩酒劍琴四魔,咱香女可是劍魔之女,再加上琴魔的調教,怎麽還比不過區區個無名莊的地絕。”

妙手琴魔縱聲長笑,仿佛恢複了當年的豪氣,拍手道:“說的對!香女,你就留下來,傳你武功的事情包在琴伯伯身上,保證讓你打敗地絕司空無命。”

暗夜留香卻歎道:“就是打得過她又能如何?琴伯伯,你的故事還沒說完呢,最後你肯定也是打敗了和你青梅竹馬的她的大師兄吧?”

妙手琴魔忽然不笑了,的確,打過了又能如何?

彩環兒和蘭蝶舞齊齊望著琴魔,卻看不出他有一丁點高興的樣子。

妙手琴魔長歎了一聲,才緩緩道:“我自從被她大師兄打下山去,如你石伯伯所說,到處訪名山,拜高人,終於學得一身本領,自負了得,與其說是回她的道觀去一雪前恥,倒不如說是我又去了懇求她回我身邊來。”

暗夜留香點頭道:“琴伯伯一定把情敵狠狠揍了一頓,是不是呀?”

妙手琴魔沮喪的搖了搖頭,蘭蝶舞和彩環兒失望的很,忍不住啊出聲來,暗道本教的她的大師兄果然厲害,看來妙手琴魔又輸了。

妙手琴魔卻好笑道:“嘿嘿,等老夫學成之後,再去觀裏找他,哈哈,他們早就不知道哪裏聽得了訊息,懼怕老夫尋仇,比翼雙飛,不知道跑去哪裏了,哈哈,哈哈。”

笑聲甚是淒涼,暗夜留香聽得心裏,為這個老人難過,哎,哪怕是哭出來也比這樣笑的好受,暗夜留香隻有勸道:“琴伯伯,你難道沒有去找他們嗎?”

琴魔止住笑,長歎道:“怎麽沒有?老夫當時就一人挑了他們一個道觀,真是敗盡了英雄,露足了大臉,哎,可又有什麽用呢,不僅見不上她那大師兄,連她的影子都不見了。不管老夫怎麽逼問,他們觀的都說不知道,說早在十天前就偷偷的兩人夜裏走了,老夫找遍了天涯海角,找到現在整整有四十三個年頭了,打聽了他們認得的所有的人,都沒有一點兒蛛絲馬跡,嘿嘿,真可謂是遠離了紅塵世外,到如今估計也是白頭到老了。”

三女聽完都是默默無語,暗歎琴魔老伯真可謂是一片癡情化作冰心玉壺,到頭來還是苦了自己,又歎老伯曾經的情人和情敵也真夠決絕的,能夠隱姓埋名,拋下了所有人,流落這個天下不知名的角落裏,讓琴魔老人一輩子都沒有找到,這份情也可謂是海枯石爛,可敬可佩的。

石公也歎道:“開始幾年裏,你們琴伯伯浪跡天涯,還癡心妄想著哪一天能找到他們,過了幾年,你們琴伯伯流落江湖一無所獲,跟隨他的隻有賣藝街頭的古琴,他覺得隻有在琴聲裏才能寄托自己的思念,隻有天天背著的古琴才能對自己不離不棄,漸漸的練琴練的一發不可收拾,終日沉醉其中,這才有了後來我們儒教詩酒劍琴的琴魔。琴兄,小弟說的是也不是?”

暗夜留香、蘭蝶舞和彩環兒這才知道了妙手琴魔這個稱號的來曆,原來有這麽辛酸的一段往事,她們甚至可以想到琴魔當年浪跡江湖撫琴時候的寂寞,那是多麽令人感動的一段癡情呀。

妙手琴魔歎道:“從那以後,琴伯伯就恨透了道教傳人,她若不加入道教也就遇不上她那該死的大師兄,老夫此生此世也就不枉了,哎,也就是因為老夫深恨道教,而香兒你爹爹卻和道教中人處的不錯,致使我們兄弟倆為此總有些小小的隔閡,但都過去這麽多年了,香兒,你且說說,你琴伯伯該不該恨?”

暗夜留香卻忽然嗚嗚的哭了,凝噎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明月公子他、他也是道教的!”

妙手琴魔和石公都是大吃一驚,琴魔頹然歎道:“冤孽,冤孽!”

蘭蝶舞和彩環兒開始聽見琴魔如此深恨道教,更是不敢說自己是道教的了,誰知道暗夜留香卻無心哭訴了出來,蘭蝶舞隻有強笑道:“琴伯伯,石伯伯,我和彩環兒和我師兄公子明月都是道教的,琴伯伯該不會恨我們兩個不懂事的女娃娃吧。”

石公笑道:“怎麽會呢?你們是香兒的好朋友,你們琴伯伯如今也是通情達理的人,魔性早消,怎麽會遷怒於你們兩個小娃娃呢?”

妙手琴魔嗬嗬笑道:“石公說的對,老夫可不是蠻不講理的人,你們能有多大?連老夫的生平也是今日第一次聽說吧,像你們兩個乖乖的女娃娃,老夫怎會恨呢?要恨隻恨我那個該死的情敵,況且聽香兒說你們是北武林的,而我那情敵的道觀卻是在南武林,師承上也絲毫沒有瓜葛的。”

蘭蝶舞和彩環兒這才放下心來,彩環兒笑道:“嗬嗬,可嚇死我們了,我和蘭師姐都是北武林泰山碧霞元君座下的弟子,可不是南武林的。”

妙手琴魔和石公臉色卻驟然一變,相互對視了一眼,暗夜留香哭罷多時,臉上猶帶著淚痕,此刻也見著琴伯伯的臉色變了,奇道:“琴伯伯,怎麽了?難道泰山的碧霞元君和你的情敵有關係麽?”

妙手琴魔強笑道:“沒有!他們怎麽會有關係,嗬嗬,嘿嘿。”

蘭蝶舞和彩環兒也見妙手琴魔笑的十分不自然,石公也是臉色慘變,好容易才換出副笑臉來,臉上擠出笑容道:“你們回了泰山千萬別和你們師尊說遇上我們了,知道嗎?”

蘭蝶舞和彩環兒一怔,似懂非懂的點點頭,以為這僅僅是儒教排斥道教的一種方法罷了,好在有暗夜留香在呢,能消除相互之間教派有別的誤會,也不在意。

石公眼珠一轉,試探道:“你們在杭州見到了犬子玉麵郎君石鶴,他沒說他是去做什麽的吧?”

蘭蝶舞忙道:“沒有,隻是聽說官府緝拿的緊,具體做什麽,我們也沒問。”

石公笑著點點頭:“那就好,你們匆匆離了杭州,可是要趕回泰山?香兒也是要去觀禮封禪祭?”

暗夜留香這才擦幹了淚痕,笑道:“是啊,原來石伯伯也知道封禪祭。”

就在此時,彩環兒千不該萬不該補充著說了一番話,“我們當然是要趕回泰山啦,因為我們在杭州佛教的秋雪庵裏得知了個秘密,得趕快回去稟報個師尊碧霞元君呢,所以可不能在石老伯的石公山別業久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