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K班

“啊,大家早上好哦。”白天的邵茹老師又是精神煥發笑容滿麵的模樣,“今天我們班要來一位新同學喲。”停頓兩秒向門外望去,“可以進來啦。”

盡管對各方麵極優的天人般的美少女沒什麽興趣,但大家還是有意無意地朝門口瞥了兩眼。以為會是優雅的姿勢,華麗的轉身,清淺的聲音,完美的開場——感覺就是應該這麽虛假,卻沒想到是這樣的場麵——

女生像被發射的炮彈一樣急速地跌了進來,頭磕在講桌的邊緣,之後就一直維持捂著腦門的姿勢過了數秒,齊肩的發垂在耳旁遮住了整個臉,勉強能見到一小塊頸後的雪白皮膚。

教室裏爆發出一陣騷亂。

——嗬,這就是傳說中陽明的白癡校花啊?

——看上去也不過就是個花瓶嘛!

但很快,隨著講台上的女生的臉慢慢轉出來,身體慢慢站直,教室裏再沒有人發出聲音。一瞬間,定格成黑白默片。僵持。

深黑的瞳仁猶如夜色中的大海,波瀾微漾,流光四溢,含在眼眶裏的一點點令人憐惜的淚水在陽光的魔術下折射出驚心動魄的美感。

手稍稍用力把身體推正,校服的裙擺立刻蕩出一脈,微微地被風牽起了。

好像是先輕輕地歎息了一聲再說出的“對不起”。

純淨的聲音,剝離了任何喧囂,雖然隻是說話,說著最普通的“對不起”三個字,但依然能讓聞者毫不費力地想象出她山泉一般的歌聲。

“我叫柳溪川。請多指教。”像歎息一樣,輕柔地說出每一個字。

深深地鞠躬,九十度。

全班靜默。

謝井原有點想不通。

這樣的慣性,速度,姿態,判斷出受到阻力導致她跌倒的地方對理科天才來說完全不是什麽難事。可是,令人想不通的卻是,那裏,是一塊平地啊。

“真冒失啊,進校第一天就以被門檻絆得摔跤而開始。不過,看上去像天使一樣,很孩子氣呢!是吧井原?”前座的女生回過頭笑著說。

“呃。嗯。”男生無心地應著。

像京芷卉這樣疑似患有神經大條綜合症的女生當然不會察覺到,畢業班所在的遠翔樓和高二所在的濟美樓有許許多多微小的差異,比如門檻。

濟美樓的每間教室門口都有一條突起的類似門檻的東西,所以高二的時候從來不會出現早上一開教室門發現地上有一堆補課廣告的情況。

而遠翔樓,明明沒有門檻。

是什麽使她跌倒的呢?

男生好像被冰凍的心裏突然冒出些嘰嘰喳喳不安分的好奇。

況且,那麽完美的優等生,如果不是像自己這樣頭腦發熱,那麽,會有什麽原因來到這個無可救藥的差班呢?

感覺她的出現從頭到尾都是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