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馬上吩咐:“快去找太醫過來。把醫術最好的遊太醫叫過來。”

小太監忙點頭應了聲。

“站住。遊太醫不在,叫院判過來。”杜躍忙吩咐。

五皇子蹙緊眉峰。

“遊太醫去哪裏了?”

杜躍:“……”

不敢說話。

博落回深感身子擔子重,蘇國公臨走時的囑咐似乎還在耳邊回響。

“皇上。”

博落回端詳了一眼皇帝,馬上垂下了眼眸。他從皇帝的神色中想窺探一點別的東西。

有人拿了軍報進來。

小太監靠近了沈中書附耳輕語了一聲。

沈中書將軍報拿過來。

眼神給了博落回。

“皇上,漠北有軍報。”

皇帝也不咳嗽了,隻冷冷的望著沈中書。

“讀。”

沈中書打開一看,隻有一句話。“蘇誌勳一夜白了頭,又跟西涼附屬四十九部的天鷹部打了一仗,殺了天鷹部的首領。第二天蘇將軍葬了妻子後吐血而亡。”

博落回看了一眼怔住了。

他拿著軍報怒視靖安伯,“蘇大將軍的心應該像漠北的雪一樣寒。你找到了天下最惡毒的理由汙蔑他。”

蘇氏一族曆來出將軍。

每一代人當中一定會有一個將軍。

蘇老爺子入朝當了文官,但他有個弟弟。當年可是戰神,一家三口均上陣殺敵。

鎮守漠北。

將漠北的邊境線不斷地擴大。

隻要西涼偷摸跨過邊境線偷襲大周的百姓一次,蘇戰神便將大周的版圖擴大一次。

一家三口都死在了漠北的戰場上。

西涼四十九部也不斷有人成長,他們練武的一個目的。就是帶兵打仗殺了蘇家人。

這麽多年來。

蘇家這一支人越來越少。

顧大將軍捂著臉。

“蘇大將軍一路走好。”

所有的武將都跪下來。

殤厭和姚同知都不用看對方,兩人不約而同跪下來。

這樣的人,還要帶回來受審嗎?

遭受那樣的不公。

回到了漠北。

為了漠北的百姓,為了大周。親手射殺了深愛的妻子,卻被皇上不信任。

他死之前都殺了天鷹部最強悍的首領。

天鷹部的首領也是四十九部最強悍的首領。

蘇誌勳用自己的死證明了自己的忠心。

可這有用嗎?

若是皇帝不調離蘇不疑,以他們父子二人必然會讓西涼聞風喪膽。

西涼敢這麽做?

也是知道蘇不疑不在漠北,蘇誌勳再厲害也到了年紀。五十多歲的將軍再厲害,能打贏那些群狼多少次?

殤厭心裏憤恨。

他握緊的拳頭咯咯作響。

漠北。

蘇家。

皇帝沒想到蘇誌勳死了。他怎麽能死了?

不……

皇帝陰戾的眼神注視著跪在朝堂上的武將,恨不得將這些人都砍了。

他就知道蘇誌勳結黨營私,否則這些人怎麽不顧生死敢在金鑾殿這般喊。

“你們……”

五皇子一看也跟著跪了下來。

“父皇。兒臣請求父皇重賞蘇大將軍。”

其他皇子對視一眼,也跟著跪下來。

他們不敢得罪他們的父皇。

但也怕失去了大臣們的心。

所有的大臣跟著跪下來,竇天生恨不得給自己兩個耳刮子。一時錯了主意,隻怕要成為那些武夫們的靶子。

皇帝更憤怒。

他可以重賞蘇誌勳。

但不能被大臣們逼著重賞。

“沈中書。你的意見?”

沈中書跪在地上,“回皇上。老臣希望皇上重賞蘇大將軍,叫漠北將軍帶著蘇大將軍的棺槨回京厚葬。”

“還有一事,西涼得知蘇大將軍死了。必然會再次攻打漠北,還請皇上趕緊下旨讓蘇不疑馬上回到漠北坐鎮。”

皇帝慌了。

蘇不疑倒是個人才。

“來人。用最快的速度,命蘇不疑去漠北。朕封他為漠北大將軍王。”皇帝趕忙叫人傳旨。

漠北的將軍王,永遠都是姓蘇。

不過是蘇氏族人,一代又一代用鮮血和生命拚下來的。

從大周開國以來,蘇家七兄弟鎮守漠北開始。就成為了漠北百姓心目中的守護神。

在漠北的土地上。

埋了多少蘇氏族人的血骨。漠北的格桑花開得鮮豔,那是用多少漠北將士們的皮肉和骨髓養出來的。

皇帝斥責了竇天生和靖安伯。

讓他們回去閉門思過。

又叫人捉拿謝錚回來,說是必定調查清楚鷹嘴關的事情,給蘇誌勳一個交代。

說完這些事情。

皇帝退朝了。

藍大人想要起來,發現自己起不來。

殤厭走過去扶他起來。

看到藍大人詫異的目光,殤厭冷冷的開口:“本座敬重蘇大將軍。”

他的小如棠啊。

得知這樣的消息是不是更受不了?

殤厭趕緊出了宮。

叫姚同知派人找到謝錚,一定不能讓任何人和謝錚串供。直接將謝錚帶回來關進詔獄。

殤厭剛回到棠院。

就聽到春熙的聲音:“夫人醒了。夫人,你終於醒了。”

“奴婢擔心死了。”

殤厭趕忙跑了進去。“你們出去。”

春熙和夏安還來不及多看一眼蘇如棠,更是來不及跟蘇如棠說一句話,就被殤厭給趕了出來。

殤厭坐在床前。

大半個身子幾乎壓在了蘇如棠的身上。

“如棠。你醒了。”

殤厭嗓音裏皆是害怕和說不出的顫抖。

蘇如棠看著殤厭。

眼淚又是止不住的流了。

“我感覺自己被困住了,找不到你們找不到方向。後來……”蘇如棠閉上了眼睛又睜開了眼睛,哽咽道:“大伯和大伯母過來跟我告別。說讓我跟你幸福的活著……”

“蘇大將軍在妻子死後的當天,又加入了一場戰鬥。擒殺了天鷹部首領,埋葬大伯母的時候吐血而亡。”

殤厭抱緊了蘇如棠。

“如棠,想哭就大聲地哭吧。”

蘇如棠擦幹了眼淚。

哭有什麽用?

蘇家宗祠裏死了多少為國捐軀的人。皇帝又是怎麽對付蘇家的。

“我餓了。”

“那起來吃點東西?”殤厭小心翼翼地望著蘇如棠。

她聽到蘇大將軍的死,反而不哭了。

“殤厭。我想真正的學武。”

“好。你小的時候就學了一些,有些底子在的。那時候也打通了筋脈,練起來比別人事半功倍。”

這會別說是要學武。

就是再難的。

殤厭都想著要答應下來。

蘇如棠伸手抵著殤厭的胸膛,淌著冷汗平靜的說道:

“叫春熙端了吃的進來吧。”

殤厭的胸口燙得很,隔著來不及脫掉的官服,都能感覺到蘇如棠冰冷的手。

“春熙。”

“奴婢在。”

“去端一些適合夫人吃的東西過來。”

“廚房熬了燕窩粥。也有幾樣小點心,並爽口的小菜。都是適合夫人吃的,過了時辰就撤下重新做。”

“端過來吧。”

“是。”

不一會兒。

一小桌子精致的菜肴端了過來。

殤厭不讓蘇如棠動手。

他就這麽漫不經心的喂蘇如棠吃飯,蘇如棠也慢慢的吃飯。

餓了太久。

她不敢吃的快。

殤厭也不催促,甚至還提醒蘇如棠吃慢一點。

兩人的狀態就好像沒有發生蘇誌勳和藍璿璣的事情。隻是快吃完了,殤厭才說:

“二哥他……去了漠北。”

“嗯。在大哥回漠北之前,二哥必然是要和將士們一起守住漠北。”蘇如棠從小就聽蘇不離講排兵布陣的事情,她一直以為蘇不離長大了也會去軍隊。

沒想到,蘇不離選擇參加科舉。

“如棠,後悔嗎?”

殤厭想問蘇家後悔嗎?

蘇如棠推開了殤厭的手,表示吃飽了。“蘇家不是為皇帝賣命,為的是漠北的百姓們。為的是大周的百姓們。

我倒是想問問太上皇。他後悔了嗎?”

殤厭眸色一冷。

太上皇……後悔嗎?

太上皇後不後悔不知道。皇帝當天晚上便做了噩夢,夢裏蘇誌勳血淋淋的追著他跑。

他想醒來。

發現被夢魘住了。

怎麽都睜不開眼睛。

外麵。

黑衣人又找到了杜躍,“你每天晚上都點熏香。”

“有用嗎?”

“此香乃是織夢香。大周的皇帝隻會以為是幽靈纏身,到時候隻要找道士做法事提出用將士們的屍體布陣……”黑衣人低聲如此吩咐。

杜躍:“……”

太狠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