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如棠拿起和離書看了又看,心底是有種離開地獄的歡喜。想象著帶桃花和殤棄單獨的生活,眼底壓抑不住的喜悅。
“周承儒,明天我就會搬走東西。”
她收起了一份和離書。
周承儒見蘇如棠沒有一絲不舍,甚至還有高興。
“你當真半分留戀都沒有?”
“當真。”蘇如棠言語冷淡,“你走吧,我要歇息了。”
“蘇如棠,你會後悔的。”
說完這句話,周承儒走到了外麵。
轉身看向蘇如棠,“當有一天,蘇府被人覆滅的時候。你會不會後悔曾經認識了某個人?會不會後悔不聽我的勸告?”
“我要的不過是蘇府竭盡所有的幫我而已,這點小事都做不到。你們蘇府吃相難看,太自私了。”
他以為麵具男是蘇如棠不守婦道欠下的情債。
“蘇如棠。我沒想到你不守婦道。那麽年輕的少年啊,你都能沾染。”
蘇如棠拿起桌上的茶碗砸了過去,茶碗落在了周承儒的身上。冷掉的茶水浸濕了他的衣服,茶葉沫子潑到了他臉上。
“無恥。周承儒這三個字也不過如小人一般。那麽年輕的少女,你不也一樣納回來當個小妾了嗎?”
蘇如棠懶得多看一眼,轉身進了屋裏。
“紅冷,讓他趕緊滾。”
周承儒怒道:
“明明是你整日出去招蜂引蝶,還有臉說我小人行徑。那人一口一個姐姐叫的那麽親熱,你要不是欺騙了他的感情,如何仇視你們蘇家?”
周承儒不想說的。
可他被蘇如棠眼底的蔑視給傷到了。
“周承儒,你以為全天下的女人都像你一樣下賤嗎?”蘇如棠轉身看著他,“我不知道你說的是誰?仇視我們蘇家的人多了去了,大抵都是敵國被蘇家打怕了的人吧。”
“既然你遇到這樣的人,怎麽不大耳刮子扇過去?好歹你也是大周的官員,不該為了大周的榮譽去質問嗎?”
周承儒無話可說。
他想到了應該是敵國的人,可他抱有僥幸心理。
皇上都同意和親了。
還是什麽敵國?
那是友邦。
周承儒深深地看了蘇如棠一眼離開。
蘇如棠展開和離書,喜極而泣。
第一次發自內心的開心,回到了房間裏。
摟著桃花睡得格外的香甜。
第二天。
周府很熱鬧。
應該說是垂棠院很熱鬧,柳姨娘聽說了蘇如棠和周承儒和離趕忙跑過來。
垂棠院的人正在收拾東西。
春熙忙的腳不沾地,“趕緊的打包好了。桌子的角用油布包起來,磕壞了可怎麽是好?”
“我說劉二,這個花瓶可要包好了。”
“這個紅珊瑚小心點。”
“二奶奶的那些布料衣服全都由夏安、秋菱、冬香你們幾個去整理。我不放心別人動手。”
正在忙碌的時候。
蘇府來人了。
藍璿璣讓身邊的嬤嬤帶著幾個仆婦丫鬟過來,過來幫忙打包收拾。
“二奶奶,大夫人說了小廝仆人駕著馬車在外麵候著呢。趕緊裝了東西走吧。”
“不去蘇府。”
“什麽?不回去?”老嬤嬤心裏一怔,看來大夫人說中了。
“我在京城也買了一處宅子,將所有的東西都搬過去吧。”蘇如棠確實在京城買了一座三進院的宅子。
也買了幾房仆人看管打掃。
如今直接搬過去便是了。
新宅子左右兩邊都沒人住,據說早被人買下來但不知道房主是誰。
蘇如棠叫馬六帶人運送東西過去。
柳姨娘進來就看到熱熱鬧鬧的一麵,她抬步走進來。
“二奶奶。”
“柳姨娘,院子裏亂糟糟的。就不請你進去喝茶了。”蘇如棠坐在廊下的小杌子上,手裏拿著一本賬本。
“二奶奶真的離開周府?”
“以後喚我蘇姑娘吧。蘇娘子也行,我認了桃花做女兒。”蘇如棠淺笑,“你們二爺給了和離書,我自然是要離開周府的。”
柳姨娘是真留戀以前的日子。
如今多冷清啊。
“二奶……蘇娘子,回不去了嗎?”柳姨娘眼眶一紅,“妾總想起以前的日子,那時候多好啊。”
蘇如棠可不想以前的日子。
那是她用銀錢堆積出來的體麵,也是她眼睛看不見的任人欺辱。
蘇如棠從首飾盒裏,拿了一支蝴蝶展翅紅寶石金步搖。“這個送你了,以後保重自身。”
柳姨娘瞧著金步搖貴重。
忙推辭:
“太貴重了。妾都沒有什麽送給蘇娘子的。”
“無妨。你戴著也好看。”
柳姨娘接了過來,並沒有戴在頭上。
這樣貴重的金步搖是不敢戴在頭上,就怕被周府的哪個人看到動了歪心思。
她坐在說了一會話。
蘇如棠挑了幾樣日常用的東西給她,一套茶具、一套裝果子點心的碟子以及放在榻上的褥子。
柳姨娘很高興地讓小丫鬟過來拿走了。
秋菱一臉不高興,啐了一口:“奴婢就知道柳姨娘是過來撿漏的。裝著掉了幾滴貓尿,心裏哪會替我們姑娘高興?”
春熙瞪了她一眼,“你心裏知道就好。她也離不開周府。”
一直忙到了傍晚。
東西打包了一多半,這還是之前蘇如棠有了和離的意思就讓下人開始打包整理。
就這樣。
依然沒有整理完。
東西陸陸續續地送到了新的宅子,蘇如棠讓紅冷帶著幾個仆婦以及小廝住在周府守著還沒搬完的東西。
周府的仆人很多都來幫忙。
有人看到蘇如棠出來,忍不住跪了下來。
哭聲都出來了。
“二奶奶。”
“我不是你們的二奶奶了。往後叫我蘇娘子吧。”蘇如棠是要帶著桃花立女戶的,自然是以蘇娘子自稱。
仆人舍不得她離開。
蘇如棠讓春熙給了他們賞錢,在他們依依不舍的目光中離開。
周承章站的遠遠的。
隱在了樹後。
一直目送蘇如棠離開,蘇如棠察覺到有人盯著她。回過頭來,又沒有看到那雙令人不舒服的目光。
“娘,你看什麽?”桃花摟著蘇如棠的脖子。
她依然焉巴巴的,心裏還在氣憤容睿的離開。
“沒看什麽。以後桃花和娘換了新屋子住了,桃花喜歡嗎?”
“喜歡的。”桃花露出了兩顆小虎牙,“娘。容睿哥哥是個大壞蛋。桃花以後再也不喜歡容睿哥哥了。”
“容睿他有不得已的苦衷,也有他必須要承擔的責任。”蘇如棠捏了捏桃花的臉蛋,“他離開桃花更難過的。”
“難過為什麽要離開?”桃花不明白。
蘇如棠淺笑:
“等你長大了就明白了人有很多的身不由己。”
“娘也會離開桃花嗎?”
“不會。”
“那殤棄哥哥也會離開桃花嗎?”
“那你要問殤棄哥哥哦。”
桃花露出一絲凶狠,“哼。以後我要找容睿哥哥報仇,誰離開我都要承擔我的怒火。”
蘇如棠:“……”
到底不忍心苛責桃花,隻想著以後慢慢的教育她。
在她們上了馬車。
周承章才從隱藏的樹後麵走了出來。
王月紅穿著一件大紅色的對襟褂子,嘴裏滿是酸水。“別看了,往後看不到了。三爺這顆心可得藏好了,要是被人知道指不定怎麽罵蘇娘子勾人夫君呢?”
周承章轉身冷笑:
“三奶奶吃醋了?”一隻手摸著王月紅蒼白的臉蛋,看到王月紅眼底露出驚懼的眸色才鬆開。
“你那個不成器的弟弟又犯事了。”
王月紅差點站不穩。
“他……他怎麽了?”
“也沒什麽。街道上調戲一位女子,將那女子的夫君頭給砸破了。”周承章抬步回去,“嶽母找到了我。讓我出麵解決,你說小舅子那顆心怎麽就沒藏好?”
說罷。
他一臉冷笑離開。
王月紅閉上了眼睛,“都是廢物。一個個都來吸血,我為何就不能像她那樣有底氣。”
她恨啊。
恨不得……
王月紅更恨蘇如棠,同樣都是女人,為何蘇如棠活的這麽滋潤?
她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