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如棠喝了一大杯水才停下來。

她總覺得不對勁。

起來站在窗口,推開了窗戶。

外麵的風吹進來。

“夏安。”

“奴婢在。”

“找人去殤指揮使府,就說我有事情求他。”

夏安遲疑了一下,“奴婢叫人去傳話。”

夏安走了出去。

蘇如棠坐在屋裏摁著腦袋,蘇不離不在京城。其他人都在漠北,蘇老爺子回到了祖地。

她想回去找個人商議都沒有。

蘇如棠又讓人發出信號。

不一會兒。

無憂過來了,“主子。”

蘇如棠臉色不大好,“無憂。你派人去鳳陽府查周承儒所做的事情。切記不要驚動任何人。”

“是。”

“去查一下鳳陽府是不是有蘇家族人。”

無憂停下了腳步,“安和縣縣丞乃是蘇家族人。前幾年蘇少卿讓我將蘇家所有人的動向查了一下,說是有一天可能需要用到。”

安和縣乃是鳳陽境內。

蘇如棠想了想前世鳳陽發生了什麽事情。

她當年一心教導孩子,這會為了周文宴拜師的事情焦頭爛額。

怎麽會關注其他事情。

當時有好長一段時間都不知道蘇家的事情。

族人的事情更是不得而知。

“你記得去安和縣走一趟,就說我送縣丞一套端硯,”蘇如棠讓春熙找了一套名貴的端硯讓無憂帶過去。

無憂離開後。

她關上了門,坐在屋裏的貴妃榻上歇息。

身影微動。

蘇如棠睜開眼睛。

一襲青色錦袍的殤厭站在她麵前,“淩晨叫人去我府上,有何貴幹?”

“關於鳳陽府安和縣可有什麽消息?”

“安和縣不少人得了瘟疫,周承儒和鳳陽知府前去安和縣。折子上請求皇上送一批草藥和糧食過去。”

殤厭坐在了蘇如棠對麵。

“發生了什麽事情?”

蘇如棠的心沉了沉,她感覺到不妙。

“若是真的瘟疫傳染,也該是奏請派太醫或者名醫過去。”蘇如棠太了解周承儒為了向上爬不擇手段了,“路過的遊方郎中能有幾個?又怎麽能跟京城的名醫相較?”

本來隻是有點疑惑的殤厭察覺到不對勁。

“你說的有道理。”

“本座讓人過去查看一二。”

殤厭的臉色陰沉,“蘇如棠。你還不想離開周府嗎?”

“我還有事情沒有做完。”

“你想毀了周府。如今周府的那些孩子也都沒了用處,隻有一個周文毅去了別處。”殤厭是真不希望蘇如棠再待下去。

他怕蘇如棠脫不了身。

“你若是再待下去,對孩子們不好。”

“可是……”

蘇如棠盯著殤厭,“你知道周文毅在哪裏?”

“本座知道。”

“在哪裏?”

“他進宮了,被周承儒送進宮當了太監。倒是個能屈能伸的狠角色,短短不過兩個多月的時間已經成為了皇上身邊的紅人。”

蘇如棠一言不發的冷著臉。

進宮了?

她沒想到周文毅像不屈的臭蟲一樣,還真的很會適應生存環境。

“不能輕易殺了他。隻是他將來恐怕會成為一個權勢滔天的太監首領,皇上愚昧一味的修仙。周文毅成為隻手遮天的九千歲也為未可知。”

殤厭眸子如寒刀。

“你太看得起他了。有本坐在,不過是想讓他嚐嚐權勢的好處。”

“不日。周承儒必會回京,到時候是你求一份和離書的機會。”

“你怎麽知道?”

殤厭倒是沒有瞞著蘇如棠。

將朝堂上的舉動說給她聽,“你隻管把握好時機。到時候他讓你出手,你隻管出手就是了。”

“好。”蘇如棠站起來福身,“多謝殤指揮使。”

殤厭靠近了蘇如棠。

盯著她的眼睛。

“蘇如棠,你可別讓本座後悔。”

說罷。

他身形一晃,離開了。

來無影去無蹤。

周承章院子裏。

王月紅服侍了周承章起來,“三爺。我是一點都不想去服侍母親了。那個老虔婆隻顧著發火亂罵人。”

“根本不積口德。”

當家的這些日子,為了銀錢勞神過。

喪事辦得也不好。

她都知道。

王月紅享受自己掌家的快樂,隻是還不能把蘇如棠給比下去。

她不甘願。

“二嫂還是她嫡親的兒媳婦,也沒見二嫂服侍一天。”說起蘇如棠,王月紅一肚子火,“天天去院子裏問了嬤嬤幾句就走。”

“送了甜品糕點給那些丫鬟嬤嬤,慣會收買人心。”

“呸,真正的不要臉。”

周承章臉像冰塊一樣的冷,伸手捏著王月紅的下巴。“你不知道我現在日子難過嗎?真要在家守孝三年,我們喝西北風去。”

“你好好地服侍母親。不過就罵你幾句而已。”

周承章本以為一切可以搞定,沒想到禦史台的那幫靠嘴皮子吃飯的言官跟在周府安排了探子一樣。

“你對母親態度好一點。跟她說等發了俸祿,給她買個金子。”

王月紅心裏委屈。

“又不是正經的婆婆,憑什麽要我受氣?”

“胡說。她是嫡母,就是你正經的婆婆。你想讓言官噴我嗎?你是覺得我好好的差事不做,回來陪你處理後宅事情?”

周承章嘴角噙著冷意。

王月紅莫名地打了一個寒顫。

她是知道周承章這個人的。

一旦他這樣笑,就說明他憤怒值到了頂峰。

“那我晚點去。”

“你現在不去,她更加生氣。”周承章麵色不善,“二嫂身子骨不好,你就替二嫂一道盡孝了。”

不說蘇如棠還好。

一說蘇如棠,王月紅瞬間破防了。

“我為什麽替她盡孝?”

“我們在外麵的那幾年,都是二嫂替你盡孝。”周承章的話還沒說完。

丫鬟心兒在外麵出聲:

“三奶奶。夫人屋裏的嬤嬤過來了,說是夫人問三奶奶起床了沒有?”

那嬤嬤笑道:

“若是奶奶還沒起床,老奴服侍奶奶起來。”

王月紅臉上臊得慌。

崔氏的意思就是她睡懶覺,這讓她以後怎麽在京城露臉。

周承章對王月紅道:

“你快過去吧。我還要有事情出去一趟,今天雖說休沐,可上麵說我還能升職。”

說到他升職。

王月紅的怒火瞬間熄滅了。

說話也柔和了不少。

“夫君,那我先過去了。”

王月紅來不及打扮自己,帶著心兒跟著嬤嬤去了崔氏的院子裏。

周府一片素淨。

老夫人畢竟剛死不久。

到處還掛著白。

到了崔氏屋裏。

崔氏腿腳不方便,半躺在榻上。腿上蓋了一床褥子。

她算是看明白了。

周承章是跟她耍無賴,搶走了她那麽多銀錢。

那她就用孝道壓死周承章,折磨不了周承章就折磨王月紅。

反正他們夫妻一體。

總要有人受著。

“跪下。”

王月紅一愣,並沒有理睬崔氏。

“夫人這是怎麽了?脾氣這麽大,早起燉了綠豆湯沒有?”

“咣當……”

滾熱的茶盞落在了王月紅的身上,伴隨著惡毒的詛咒辱罵:“你個不要臉的騷蹄子,早上不起來服侍婆婆,專門勾住自家爺們。”

“我說老三好好的小夥子怎麽憔悴了,原來是王家不要臉的狐狸精專門吸男人精氣。”

王月紅眼睛裏蓄滿了淚水。

被婆婆這般辱罵,當真讓人受不了。

可她又不敢回懟。

“我沒有。”

崔氏操起另外一個茶盞又砸了過去,茶水濺到了王月紅的臉上頭發上。

“婆婆病的起不來,也不知道過來服侍。”

“我倒要叫人去王家問問,你們家專門教女兒做不要臉的事情勾著夫君。連最起碼得孝道都不知道了。”

“二嫂也是兒媳婦,她怎麽不來?”

崔氏如今喝的參湯是蘇如棠叫人送來的,雖說隻是泡須碎末。她隻覺得那參湯的味道怪輕的,但身邊人將蘇如棠好一通誇讚。

什麽好東西都送了來。

隻是二奶奶臉色難看得很,怕衝撞了夫人才沒來。

天天都來院子裏問話,蘇如棠每次問話還都在外麵。好話說了許多,又送了一些飯菜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