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月紅兩口子承擔了所有的事情。

她第一次辦這麽大的喪葬事情,再加上銀子不夠用,難免有不周到的地方。

周府的族裏,老夫人的娘家個個都抱怨。

王月紅是忙得腳不沾地。

還要去靈堂磕頭。

臉色瞧著不大好看。

蘇如棠臉上蓋了粉,嘴唇特意抹了淡淡的口脂。瞧著還是有點不太好看,眾人見她強撐著去靈堂,不免安慰的話多說了幾句。

族老們對蘇如棠的印象很好。

見她之前操持周府,裏外打理得讓人挑不出話來。

這樣的人,居然不被周承儒珍惜。

“蘇氏。你要想開點,兒女都是債。你還年輕,將來何愁沒有自己的骨肉。”族老看著亂糟糟的場麵,忍不住歎息:“還能辦事情嗎?”

春熙紅了眼睛。

“老爺子。您是不知道我們二奶奶早起都吐了血……”

族老一聽,這還了得。

恐有性命之虞。

趕忙沉下了臉,“活人要緊,你還是回去好好養身子。”

蘇如棠流了幾滴淚水。

“話雖如此,到底也該我守著老夫人才是。”

“你對她的孝心,我們都看在眼裏,我看誰敢說什麽?”族老命春熙將蘇如棠帶回去。

春熙忙彎腰道謝。

扶著蘇如棠離開。

蘇如棠轉身的時候停了下來,“五爺爺。上次聽說您睡眠不是很好,我跟沉大夫要了一罐安神的丸藥。

前些日子,我們二爺去鳳陽府。有官員送了兩根老山參過來,本想是給老夫人用的。

如今老夫人用不上了。

若是五爺爺不嫌棄的話,等會我讓春熙包了讓您帶回去。”

族老一聽,這孩子多好啊。

忙歎息:

“難為你費心,還記得我這個老東西睡眠不好。我們就是把家當搜刮一空也買不起老山參,怎麽還能嫌棄你的心意?”

“讓我家那小子跟你去拿。省的丫頭來回跑,你身邊也離不開人。”

“那行。”蘇如棠應下了。

王月紅眼瞅著蘇如棠過來點一支香就跑了,她心裏不大得勁。

“二嫂,你怎麽又回去了?”

族老臉色一沉。

“你讓她一個病人在這裏做什麽?是適合養病還是適合修仙?”

王月紅:“……”

“五爺爺。老夫人去世了,二哥不在家二嫂理應……”

族老臉色黑了幾分。

“應該去前院招待客人?那都是爺們的事情,有你夫君和你二叔招待客人。咱們族裏也來了幾個見過世麵的幫襯著。”

“你是讓人笑話周府需要女人出來?”

王月紅這是有話說不出來。

“前院的事情另說,可女眷們……”

“你沒死?你婆婆和你二嬸也都在。再不濟你二嬸家的幾個兒媳婦也在,難不成這點事情你都做不好?”

族老的每一句話都跟刀子一樣。

王月紅隻好閉嘴不說話。

跟著蘇如棠回去垂棠院的叫周文庭,不過才二十來歲。

到了垂棠院。

蘇如棠讓春熙去公中拿了些細棉布和精細的米糧。

兩根老山參。

一罐安神的藥丸。

一匹粗棉布。

並幾尺好顏色的錦袍,兩套別人送給周承儒的衣服。

一並給了周文庭。

他看著那麽多的東西,心裏有點膽怯。“二嬸,這都是給我祖爺爺的?”

“嗯。你先送回去,後頭的馬車上又準備了一些粳米和紅米。並每家五兩銀子,是給每一家來幫忙的人的。”

“先送回去?”

春熙悄悄的說道:

“這是我們二奶奶的心意,若是讓三奶奶瞧見又要說二奶奶出風頭了。”

“好人難做。文庭少爺別難為我們二奶奶了。”

周文庭心裏明白。

趕忙將這些東西都推到後院角門的馬車上。

馬六駕車送了出去。

春熙回來跟蘇如棠說了聲,“奴婢瞧著周文庭帶著東西出去了。二奶奶說得對,他是不會留下這些東西的。”

“眼下亂得很。也沒人去查公中的東西,隻是銀子還是二奶奶貼了出去。”

其他東西都是公中的。

唯獨銀子是蘇如棠貼出去的。

蘇如棠揉了揉眉心。

“無妨,用一點小銀子讓我不用去給老夫人守著。往後還有用到族老們的地方。”

“二奶奶。您去歇息吧。”

“嗯。叫沉大夫再跑一趟,就說我去靈堂回來倒下了。”

“是。”春熙叫了個機靈的小子跑過去。

蘇如棠回到了房間裏。

房間裏放著冰塊。

桌子上各式的果子放在冰塊上。

她愜意地坐在了美人榻上,吃著果子算著自己的私產賬目。

周文宴聽說了老夫人和周文慶的事情。

好不容易今天跟看門的小廝說出來買點筆墨紙硯。

卻聽到了周府的大事。

聽說了周文慶那天晚上被一個太監模樣的人給敲碎了膝蓋骨,他想起了周文毅那天回來的樣子。

衣角上有血跡。

當時周文宴問了周文毅怎麽沾到了血,還記得周文毅陰沉著臉。

“被一個青樓女子撞過來沾染上的。”

如今想來。

這個借口太低級了。

周文宴上前一步,“小哥,你說那個周府……”

“文宴。”

周文宴打了個激靈,緩緩的轉過身。

扯開一個笑容,“二哥。”

“你一個人跑出來做什麽?外麵拍花子的也多,小心你被人給拍走。”周文毅皺了皺眉心,他之所以買這個地方的院子就是因為便宜。

這裏魚龍混雜。

拍花子也是常有的事情。

操不完的心。

周文宴緊張的看向他,又低下了腦袋。

“你怎麽了?”周文毅還不知道周府發生的事情。

“二哥。”

“有話就說,吞吞吐吐做什麽?你家死人了?”周文毅脾氣越來越暴躁,他的好脾氣隻能留在宮裏。

周文宴鼓起勇氣。

“老夫人去世了。”

“誰?”周文毅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老夫人去世了。那天大哥從這裏離開後,被人給敲碎了膝蓋骨丟在破廟旁邊。第二天才被人給送回周府。”

周文宴緊盯著周文毅。

想從他的表情裏找到蛛絲馬跡的不同。

周文毅像是聽錯了什麽。

“你再說一遍?”

周文宴顫抖著複述了一遍,“那天,你真的沒有遇到大哥嗎?”

周文毅臉色變了。

拉著周文宴回到了小院子裏,他緊緊拉著他進了屋子。

“你把聽到的事情全都說一遍。”

“二哥,你鬆手。你抓疼我了。”巨大的恐懼壓迫著周文宴,他使勁的想要掙紮離開這裏。

“說。不說殺了你。”周文毅失去了耐心。

周文宴不敢哭出來。

隻能強忍著淚水,將聽到的話再次複述了一遍。“我什麽都不知道。”

周文毅站起來來回踱步。

“是誰傷了大哥?”

打斷了他的計劃,可是他的計劃根本沒人知道。

除了……

他看向周文宴,“大哥會不會在周府透露了什麽?”

“沒有。”

周文毅也覺得沒有,“你最近不要出門,我會找人過來教你學習。”

說完。

他離開了。

周文毅覺得當務之急是要跟在五皇子府裏的周瓊羽聯係上。

周瓊羽成了賤妾。

還是五皇子妃設計讓她成為了賤妾,她這些日子過的並不好。五皇子喜新厭舊,如今又得了一個新人。

周瓊羽在五皇子府鬥來鬥去。

成為了側妃的棋子。

聽到周府的消息後,她流下了淚水。

老夫人先前對她不錯,她也想趁此機會回到周府求救。最起碼送些銀兩給她救急,在府裏沒有銀子是連個丫鬟小廝都使喚不動。

周瓊羽求了五皇子妃。

得到了準許回周府的機會。

她忙帶著丫鬟回到了周府,本以為讓丫鬟看到的是不如五皇子府但也不會差多少的周府。

誰知道,進了周府。

發現亂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