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啊!精彩打精彩!你們快看,呂布要射箭了!”
樹林邊上,袁耀越看越興奮。
呂蒙等人也是看呆了,方才以為呂布的頭腦已經夠簡單了,沒想到現在看來簡直是蠢如鹿豕!
陳宮幾句話,就把呂布唬得暈頭轉向敵我不分,連自己人都要射死!
當然,歸根結底還是世子厲害,簡直跟開了天眼一樣,準確無誤地算到了所有情況。若不是世子授以機宜,陳宮又怎能玩弄呂布於股掌之間!
場中,曹性悲憤莫名!
他想過自己一旦陣前反正,很可能會被郝萌所殺;但卻怎麽都想不到,最終迫不及待要先殺自己的,居然是自己以死效忠的呂布!
“呂布,你若這般枉殺忠良,今日還有誰會助你?”曹性也是急了,直接直呼其名起來。
呂布一聽就惱了:“聽你這意思,我若不殺你,我就要眾叛親離了?”
“箭呢,把箭給我!”
呂姬手裏捏著一支羽箭,卻不知該不該交給父親。
女人特殊的直覺告訴她,這件事非常不對勁!
曹性或許並不該殺!
“父親……”呂姬囁嚅著,正想著該怎麽勸父親息怒,卻另有人先開口“救”下了郝萌。
隻聽郝萌怒不可遏地喊道:“呂將軍莫要放箭,我今日必挑了此獠!”
郝萌可丟不起那個人,自己的部將當眾背刺自己,不清理門戶自己還怎麽立威!
但他短時間內又追不上曹性,幾圈過後又扭頭氣急敗壞對著手下喊道:“你們還愣著幹什麽,把曹性的手下都給我殺了!”
呂布之前就注意到了。
在曹性背刺郝萌的同時,河內兵最前麵幾排士卒便很有默契地往前挪了幾步,脫離郝萌軍的同時又自發組成了一個小軍陣。
顯然,這是曹性私下串聯的結果。
眼珠一轉,呂布有了主意,轉頭對高順喝道:“高順,你不是說要拱衛我麽?”
“本將現在下令,你去配合郝萌的部下,把那些跟隨曹性造反的叛卒都殺了!”
這些兵士萬萬沒想到,他們聽信了曹性的大義之言,毅然決然地參加了這場陣前反正,最後反倒會被認為是叛卒,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尷尬境地!
隨著呂布的一聲喝令,跟隨曹性反正的士卒也徹底慌了,臉上紛紛流露出動搖和不安的神色。
“你們別過來,咱們都是河內人,都老鄉!”
“河內人不打河內人!”
跟隨曹性反正的部卒一邊後退,一邊懦聲道。
而眾多感覺受到背叛和欺騙的河內兵則是怒不可遏,一邊向前逼近一邊罵罵咧咧道:
“誰特麽跟你老鄉!”
“弟兄們別心軟,這些龜蛋跟咱們已經不是一條心了,砍了他們!”
“說好了一起造反,你們居然敢私下串聯,還敢窩裏反!”
有人不小心說出了實情,但人多嘈雜,呂布根本聽不清。
曹性的部卒中,終於有人扛不住壓力,丟下兵器跪地求饒起來。
“不要殺我,我我我……我是一時糊塗……”
“也別殺我,我沒想著窩裏反的,都是……都是他們逼我的!”
當然也有曹性的死忠,瞪著眼咬著牙,下定了決心與曹性一起同生共死。
“不要廢話了,殺!”
也不知道誰喊了一聲,接著河內兵們便混戰在一起。
城樓下,曹性也回馬和郝萌拚殺到了一處,兩人暫且打了個難解難分。
而另一邊的高順,依舊巍然不動。
魏續額頭冒汗,後悔自己昨晚做了一個天大的錯誤決定。
他甚至懷疑,丹陽兵其實是忠於呂布的,燒殺搶掠也是呂布默許的。而高順卻依靠此事,引導他殺了陳衛,奪回了陷陣營的兵權。
“高順,呂將軍讓你去剿滅叛軍,你聽沒聽見?”
高順冷冷瞥了魏續一眼,並未說話,但魏續卻被嚇得勒馬連連後退。
呂布看在眼裏,怒在心頭,威喝道:“高順,你這是在抗令不遵嗎?”
高順依舊不卑不亢地拱了拱手:“高順絕無此意!”
“隻是我早已言明,除非有人對將軍不利,我才會擊之,否則陷陣營絕不輕動!”
“況且,曹性絕非不忠之人,將軍切勿錯殺!”
“我就殺他又怎樣?”呂布脖頸爆出青筋,大罵道:“事到如今,你還敢大言不慚,冒充忠良!呸!你這逆賊!本將今天連你也要殺了!”
說罷,呂布甩下硬弓,抄起一邊的長戟便往樓下走去。
呂姬正想開口,呂布卻回頭一瞪:“你就呆在這兒,保護好你母親和你二娘,我去去就回!”
走下城樓,曹宏也已命人牽來了戰馬。
呂布上下打量了兩眼,又上手摸了摸,最後點了點頭:“不錯,還算是匹好馬!”
一個飛身,呂布便落在了馬背上,正要出城,忽然又想起了什麽,回首疑聲道:“本將記得曹豹營中並無良馬,這匹駿馬打哪來的?”
曹宏諂笑著:“不敢有瞞將軍,此乃叛將章誑的坐騎,昨夜我派人牽回來了,清晨便喂足了馬料,希望能助將軍馬到功成!”
呂布忽然轉怒為喜,大笑道:“本將軍想起來了,這匹馬當初還是我賞賜給章誑的,沒想到又回來了!”
“不錯,你處事周全,等本將軍平定了這次叛亂,奪回了赤兔馬,就把這匹駿馬賞賜於你!”
曹宏受寵若驚,連忙拜道:“多謝將軍!”
呂布大笑兩聲,便一甩長戟:“打開城門,隨我出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