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耀大發雷霆!

“那可是足足一千精兵啊,就這麽全沒了?”

袁耀一邊破口大罵著,一邊又摔又砸。

“就算是一千頭蠢豬被人按在砧板,也總該有那麽幾頭能掙開吧?”

院子裏一片狼藉,奴婢仆從們全都趴在地上顫顫發抖,就連朱桓、徐盛這些親信也都低著頭,沒有一個人敢看向袁耀。

“還不去給我傳紀靈來,我要問問他怎麽挑選的人手!”

屋子裏,呂姬靜靜端坐著,不用看她都能猜到袁耀此刻是多麽的抓狂,嘴角也不由自主地浮現一抹冷笑。

該!

不多時,門外傳來戰馬的嘶鳴聲。

紀靈大步走進院中,看到一地的狼藉,臉色也是一變。

“紀將軍!”

朱桓、徐盛等人連忙稟手行禮。

袁耀猛地轉身:“紀靈,你不是說這次萬無一失嗎?”

“荀正是你的副將,你告訴本世子,他現在人呢?”

被袁耀當眾質問,紀靈的老臉頓時有些掛不住,強壓著怒氣道:“世子,本將此次調兵遣將,一切皆是按照您的計策行事,絕無半點偏差!”

“現在荀正在半路就被呂布軍設伏活捉了,本將懷疑是有人提前走漏了風聲!”

袁耀臉一沉:“你是懷疑本世子走漏了風聲?”

紀靈一仰頭:“本將可沒這麽說,但本將來之前,已經徹查過軍營上下,絕無走漏消息的可能,那麽就隻可能是世子您這邊……畢竟世子您這裏人多眼雜的。”

紀靈說著突然話鋒一轉:“當然也有一種可能,是荀正自己不小心在路上露出了馬腳!”

袁耀喘著氣,胸口起伏不定,若不是紀靈最後一句話,顯然已經氣炸了。

“你們都給我出去!”

袁耀對著眾人一揮手,又看向許褚和陳到:“你們兩個也出去,站到門外去,沒有我的話,不準任何人進院子來!”

“你!”袁耀又指向紀靈:“進來說話!”

房門被摔上,堂內立刻傳來一陣激烈的爭吵聲。

呂姬輕手輕腳地推開房門,見庭下無人,便是躡手躡腳來到了大堂底下,屏著呼吸,透過門縫看著裏麵的情況。

堂內,紀靈一擺手:“沒有主公的命令,本將絕不會再出兵!”

袁耀冷哼一聲:“你怎麽知道,這不是我父親的命令?”

“紀靈跪下聽令!”袁耀從懷裏摸出一方兵符,亮在紀靈眼前。

紀靈一看到兵符,也隻能忍氣吞聲地跪在了袁耀麵前。

“紀靈接令!”

袁耀傲慢無比道:“我父親有令,讓你我統領三萬大軍,即刻東進,直取下邳!”

紀靈抬起了頭:“隻有我們這一路出兵嗎?主公和張勳他們呢?”

袁耀冷笑一聲:“他們?他們糧草不濟,隻能陳兵淮上為咱們壯壯聲勢!”

紀靈有些不理解:“可是光靠咱們,能攻下下邳麽?”

“怎麽,你怕了?”袁耀輕蔑地瞟了紀靈一眼:“怕了你就把兵符交出來,本世子領兵去打下邳!”

紀靈噌的一聲站起身,強壓怒火道:“末將何懼呂布,隻是……呂布畢竟驍勇善戰,前幾日才在城下大破劉備兩萬餘眾,此時鋒芒正盛,這個時候咱們去打下邳,怕也占不到什麽便宜!”

“本將隻是不想白白折損兵力,徒勞無功罷了!”

“這你放心!”袁耀露出誌得意滿的笑容:“本世子從不打無把握之仗!”

“不妨告訴你,我父親早已早已收買了呂布手下的數員大將,你我隻管驅兵到下邳城下,自會有人把呂布綁縛起來,送到咱們軍前!”

紀靈瞪大了眼睛:“什麽,竟有此事?”

“本將怎地不知?”

袁耀冷笑一聲:“此等秘辛,怎可外傳?”

“我父親也隻告訴了我一人而已!”

紀靈卻還有些猶豫和懷疑:“呂布虎狼之軀,怎會輕易為人所縛?”

“抓不住他也不礙事!”袁耀擺了擺手:“到時候咱們兵臨城下,自會有人自會有人打開城門,迎咱們入城!”

紀靈反問道:“可若是呂布先一步領兵出城迎戰呢?”

“那也無妨,若呂布領兵出戰,到時候必有大將陣前倒戈,你我可趁機掩殺,呂布必敗無疑!”

袁耀說著說著陰惻惻笑了笑:“就算他於大戰中保得性命,也不一定能逃回城,他安排的守城大將,說不定還是我們的人!”

“桀桀桀,桀桀桀!”

門口,呂姬瞪大了雙眼,捂著自己的嘴盡量不讓自己發出聲響。

但是聽到的消息太過於爆炸,以至於呂姬能聽到自己的心髒在噗通噗通作響。

盡管袁耀言辭鑿鑿,紀靈卻依舊存著一絲疑慮:“世子就這麽有把握,靠那幾個收買的大將,就能置呂布於死地?”

“敢問世子,主公到底收買了何人?可是呂布的統兵大將?”

袁耀眯了眯眼,在紀靈臉上打量了片刻,陰惻惻開了口:“我倒不怕告訴你是誰!”

“不過你會是第三個知道內情的人,若是此事也走漏了風聲,哼哼!所以,你敢聽嗎?”

紀靈昂首挺胸道:“本將軍行得端坐得直,若有泄密,願提頭謝罪!”

“好!”袁耀拍了兩下手掌,走到了距紀靈不到一步的距離。

“你猜對了,內應正是呂布帳下的統兵大將——高順、張遼!”

“還有徐州的陳珪陳登,他們父子兩也是我們收買的內應。”

“陳登也是?”紀靈顯然是知道袁術和下邳陳氏的過節的,聽到陳登的名字臉上很是驚訝。

袁耀點了點頭:“不然你以為,為什麽劉備剛走,張飛和曹豹就會莫名其妙地起了內訌?”

“這個世界上的事情,很少有偶然,大多都是人為操控下必然發生的!”

袁耀的聲音不大不小,但剛好足夠門口的呂姬聽到。

呂姬再也忍受不了心髒的狂跳,憋著最後一口氣緩緩站起身,然後小心翼翼地往自己房間的方向倒退。

回到房間,呂姬仍然不敢相信剛才所聽到的一切。

張遼,和高順居然都被袁耀收買了?

可他們都是父親的同鄉,是最早跟著父親起兵打殺的元老,怎麽會因為袁術的收買而背叛自己父親呢?

甩了甩腦袋,呂姬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盡可能地梳理起剛得到的所有信息!

不重要!張遼和高順到底有沒有背叛父親並不是最重要的事情!

重要的是袁耀和紀靈馬上就要出兵下邳了,必須把這件事告訴父親,讓父親早做準備!

也不知道陳珪陳登父子現在是不是得到了父親的信任和重用,他們像一條蟄伏已久的毒蛇背叛了劉備,也一定會像一條毒蛇一樣背叛自己父親的!

想到這裏,呂姬不再猶豫,轉身便收拾起了東西。

吱呀一聲,房門推開。

呂姬背著弓箭,腰跨長劍走了出來,卻正好與走出大堂的袁耀和紀靈碰了個正麵。

看著呂姬這一身裝束,袁耀驚疑道:“怎麽,你又要去打獵?”

呂姬強裝鎮定道:“是,沒錯!”

“哦~”袁耀也不懷疑有他,自從呂布入主徐州後,兩人的關係便恢複了之前的疏遠和陌生。

呂姬也不再給袁耀教授角抵術,更沒有和袁耀再交手過招,因此呂姬這段時間都是通過外出打獵來自樂。

“那你去吧!”袁耀點了點頭。

呂姬鬆了一口氣,轉頭便往外走。

“等等!”袁耀忽然在背後叫住呂姬。

呂姬緊張至極,翻手間,掌心已然多出兩葉飛刀。

袁耀狀似無意道:“你這次騎其他的馬去打獵吧,我還要騎馬和紀將軍去軍營一趟!”

“好!”

呂姬暗鬆一口氣,飛刀在掌中消失不見。

還沒走兩步,又聽見袁耀的喊聲:“先別急著走!”

“又怎麽了?”呂姬自認為沒露出破綻,便是轉身不客氣道。

隻見袁耀上下打量著呂姬,麵帶笑容道:“怎麽隻帶了兵器,也不帶上幹糧和水袋!”

“到了路上吃什麽喝什麽?”

呂姬瞪大了眼睛,萬萬沒想到袁耀竟會和她說這些,也暗暗懊惱自己怎麽把吃食這麽重要的事忘了!

但一想到袁耀一直在密謀對付自己父親,呂姬對他那點好感瞬間**然無存。

“要你管?”

袁耀走到呂姬身旁,笑容溫煦如和風:“畢竟夫妻一場,俗話說一日夫妻百日恩,我絕不希望你受到什麽傷害。”

“我先去軍營了,你去拿些幹糧和水,再走也不遲!”

說完,袁耀轉過身,徑直走出了大門。

呂姬的冷言冷語已經到了嘴邊,但看著那道可能今後再也不會看到的背影,最終咬了咬嘴唇,並未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