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耀與魯肅相談甚歡,並沒出什麽岔子。
尤其當袁耀主動提出要妥善安置魯肅祖母的想法後,魯肅心裏立刻便下定了決斷。
兩人從下午談到了晚上,袁耀便是在魯肅家中過夜。
第二天早晨,魯肅和祖母說了自己的選擇,又請示祖母是要和他一塊南下豫章,還是留在淮南。
魯老夫人並沒有選擇搬去壽春,由袁耀派專人照顧她的辦法,而是堅持要隨魯肅一起南下。
魯肅雖然也想隨時隨地都能盡孝,但還是不免擔心此去豫章千裏路途顛簸,那裏又是蠻荒之地會感染瘴氣什麽的。
袁耀聽後讓他放寬心,自己去豫章不是隻帶兵眾過去,隨行也有婦孺老弱。
到時候行軍速度不會很快,不會受太多顛簸。
而且袁耀拍胸脯保證,豫章隻是比較落後,並不是人雲亦雲的瘴氣之地。
並說自己軍中有高明醫者,就算真染病了也能照顧好老人家。
魯肅這才放下心來。
商議完此事,魯老夫人又授意魯肅將家中兩大倉糧食,全送給袁耀當做回禮。
“這兩個糧倉,都裝滿了上等好米,各有五千斛!”
“袁公子若舉兵向南,糧草必不可少。”
“借用家祖母的戲言,這一萬斛糧食,袁公子就權當是我魯肅的躋身之資收下吧!”
一夜交談下來,魯肅發現這個出身四世三公名門之家的袁大公子,不僅沒有架子,反而平易近人,極容易相處。
所以魯肅也是和袁耀開起了玩笑。
“一萬斛糧食!都足夠給中兩千石的官員發五年俸米了!”
“我怕是給不起子敬這麽高的官職哦!”
袁耀喜不勝收,看樣子自己這次截胡魯肅截胡對了!
而且因為自己截胡的時間大大提前於周瑜來借糧的時間,所以魯肅存糧遠超六千斛!
兩人相視,哈哈大笑起來。
兩人開懷過後,魯肅正色道:“我有這麽多糧草,在這亂世也會招致禍亂。”
“袁公子就當是為我魯家行一件趨福避禍的善事吧,收下吧!”
袁耀也不再推辭,便是喚過袁寶,讓他派人去快馬通知鄭寶,派五百人馬來接收糧食,以及幫魯肅搬家。
但老天仿佛是為了驗證魯肅的話一般,袁寶剛出去,便有一魯肅手下門客跑了進來。
“家主,打東北來了一支彪軍,這次看清楚了,是陳瑀派來的人沒跑了!”
秦翊這時候也走了進來,看樣子也是知道了莊外有外人在靠近。
“陳瑀?下邳陳氏的陳瑀?”
袁耀很是疑惑:“他不是早就被我父親趕跑了嗎?為什麽他的手下還會出現在淮南?”
陳瑀,出身下邳陳氏,也就是陳珪陳登父子的家族,和陳珪平輩,是陳登的叔父。
陳瑀本來也是汝南袁氏的故吏出身,被袁術表為揚州刺史。
但陳瑀頗有野心,在袁術匡亭大敗後,據守壽春不讓袁術進城,想要自己割據揚州。
隻不過陳瑀太菜了,成為了袁術為數不多的手下敗將,最後逃回了下邳郡淮浦老家。
在袁耀記憶中,陳瑀會在兩年後繼續犯病,自不量力想要偷襲孫策,而被孫策隨便派一支偏師就給徹底幹翻了,最後隻能孤身投往袁紹處。
對於這種不入流的貨色,袁耀完全沒有想過和他會有什麽交集。
“陳瑀雖被尊父驅逐出境,但卻一直沒放棄他揚州刺史的官號。”
“在逃回淮浦老家後,利用他下邳陳氏在徐州的財力和聲望,廣置官吏,招兵買馬,屯兵於海西之地。”
“最近幾個月,更是趁著淮東守備鬆懈,派出人馬向各縣豪族大姓強征糧草丁壯。”
“本地的縣令縣尉,都是幹什麽吃的,能讓陳瑀的人越過淮河到這裏來征糧抽丁?”
袁耀有些惱怒,袁術到底是怎麽治理的淮南,一個小小的陳瑀都解決不幹淨嗎?
魯肅尷尬地搖了搖頭。
“陳瑀每次派來的人都不多,不會引起駐軍的注意。”
“其實這些情況縣裏也都知道,但是像東城、盱眙、淮陵這三縣本屬下邳郡,各縣主事之人大都是下邳本郡人。”
“隻是因為這三縣地處淮南,表麵上效忠於尊父,但背地裏卻和下邳陳氏往來甚密。”
“像東城縣令,不僅對陳瑀派人征糧一事隱瞞不報,還曾派人阻止過本地豪族向尊父告狀。”
袁耀越聽臉越黑,照這麽說,袁術治下簡直是千瘡百孔,外強中幹。
廬江郡藏了鄭寶等好幾大股賊寇;汝南郡的黃巾軍隻是名義上依附,派去的太守孫香隻是擺設;沛國的北部沛縣一帶一直被劉備控製;江東就更不用說了。
就連勢力核心九江郡附近也能被別人滲透進來,簡直是不能想象。
當看到陳瑀派來的征糧隊,袁耀倒是明白了為什麽陳瑀連袁術都打不過。
隻見五十來個人,穿著各色布衣,手上拿著各式刀矛,隻有七八個人穿著簡陋的兩當鎧。
為首那人倒是騎著一匹馬,頗有些威武之氣。
“牆後麵的聽著,趕緊痛痛快快交出十車糧食,本都尉保你太平無事!”
“別以為縮在這連一丈高都不夠的土牆後麵,本都尉就拿你們沒辦法了!”
“一炷香後,要是還不拿出糧食,本都尉就命人朝裏麵放火箭了!”
袁耀看著這夥人不禁想笑,都不用派出自己的五十精騎,想來魯肅和他的族人門客都能料理了這夥人。
“像今天這麽些人,算是來得多的,還是少的?”
袁耀根本不相信就憑這些人,能逼迫擁有武裝的豪族大姓們交糧。
“算多的了,一般也就十來個人來討糧。”
見袁耀不明白其中利害,魯肅隻得繼續解釋道:
“這些人雖然名為揚州刺史陳瑀的軍隊,但其行徑與盜賊匪寇無異。”
“攔路搶劫,綁票偷盜,無所不用其極!”
“你若不按他們要求交糧,他們就會破壞稻田,縱火行凶,總之是鬧得你雞犬不寧。”
“一般的豪族地主,若是有餘糧,圖個安寧也就給了。”
“可我不會慣著他們,上次放箭趕跑了十幾個人,沒想到這次還來了個都尉帶隊討糧!”
袁耀想起了自己的官職,不也是個都尉嗎?
秦翊看著莊外的土雞瓦狗,頓時意識到自己表現的機會來了。
“少主,請準末將上馬出戰,三回合內,必斬那叫囂之人首級!”
袁耀點點頭:“去吧!”
秦翊興衝衝領命而去,魯肅族人給他打開莊門,他便縱馬而出。
見莊內跑出來一個全身披掛的騎將,那叫囂者也是一臉驚異之色。
小小的魯家莊,居然敢私藏盔甲?
“本將秦翊,廬江都尉帳下中郎將,汝快報上名來,吾不殺無名之輩!”
秦翊勒住戰馬,擺了個很不錯的姿勢。
叫囂者一聽就更驚詫了,難怪這魯家莊上次敢對我的征糧隊放箭,感情是有袁術軍中之人撐腰啊!
“吾乃萬演,就是正牌廬江都尉,怎麽從沒聽說過手下有你這號?”
萬演看著秦翊**駿馬,身上精良鎧甲,暗暗吞咽著口水。
“你主陳瑀的揚州刺史早已被我家袁公罷免,你這小小賊頭,還敢冒領一郡都尉!”
聽到這個所謂的萬演在陳瑀手下居然被任為廬江都尉,秦翊氣不打一處來。
今天必須砍了這姓萬的狗頭,給自家少主正名!
萬演不屑道:“他袁術又有何權力任免地方牧守?”
“要論誰真誰假,就憑本事說話!”
“找死!”
兩人幾乎同時拍馬迎上,接著便廝殺在一起。
袁耀趴在土牆後麵準備看秦翊的表演的,但是慢慢的,袁耀臉色就變了。
隻見場中兩人打的熱鬧,兩邊也各自歡呼鼓勁加油,但這兩人打了半天誰都沒傷到誰。
十個回合過去了,三十個回合也過去了,場中兩人都打得氣喘籲籲了,也沒見誰奈何得了誰。
袁耀知道萬演。
但是曆史上的萬演就是個跑龍套的角色啊,而且看上去也很一般。
想來秦翊人高馬大的,收拾個菜雞應該不成問題。
但是現在純粹就是菜雞互啄啊!
袁耀臉色越來越黑,手底下沒個能打的名將果然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