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琨隻感覺背後一道冷風襲來,但他的刀招已經起勢,已是來不及反應。
但就在這緊要關頭,孫河終於發揮了作用,揮刀伸出了援手。
呼~
劍鋒掠過徐琨的脖子。
“卑鄙!”
徐琨驚慌失措,連忙收刀跳開距離。
孫河接住了來人,鐺鐺鐺幾聲後,來人跳開,護在了袁耀身前。
“都督,您沒事吧!”
袁耀大鬆一口氣,欣慰道:“陳三虎,這次多虧有你!”
徐琨驚慌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好在並沒有傷口。
要不是呂範提醒的及時,孫河也支援的到位,怕是剛才那一劍就會要了自己性命!
徐琨這下又驚又怒:“何方宵小之輩,還敢偷襲本將!”
“汝南陳到!”
陳三虎挺著劍,冷冷吐出四個字。
“無名之輩,竟敢在本將麵前賣弄!”
徐琨被氣到了,他根本不在乎陳到姓甚名誰。在他眼中,陳到不過又是一個上趕著來送死的小小親兵罷了。
但他這一次卻不敢直接上了,而是小心翼翼地轉頭看向周圍,先確保背後沒人。
袁耀用餘光掃了一眼許褚那邊,見許褚就快要脫困,心也不慌了。
“三虎,不必和他們硬拚,咱們一起守幾個回合,大虎就過來了!”
“哦對了,你大名叫陳到是吧,本都督記住了,此戰過後……”
“等等,你說你叫陳到?”
袁耀終於反應了過來,他此前根本不知道陳三虎隻是陳到的小名。
陳到點了點頭:“都督放心,有陳到在,這些刺客傷不了您!”
“你表字是不是叔至?陳叔至?”
袁耀張大了嘴巴,一臉的不敢置信。
劉備的貼身護將,忠勇僅次於趙雲的陳到陳叔至,竟然一直都在自己的親軍隊伍裏麵?
“都督知道我?”
陳到不知道袁耀怎麽知道自己的表字。
他身份不高,平時很少使用表字,與人相稱都是直呼大名或小名。
他現在在袁耀的親軍裏麵隻是一伍長,也隻有兩個同鄉好友知道他的表字,但袁耀是怎麽知道的?
袁耀反應了過來,搪塞道:“哦哦哦聽過,你是汝南人嘛,我也是汝南人,所以我聽說過你。”
“哦~”
陳到沒工夫細想,應了一聲,便全身心投入到了與徐琨等人的對峙中。
“死到臨頭,話還這麽多!”
徐琨確保了身後的安全,便是提刀前衝。
陳到毫不畏懼,雖然徐琨一上來就是殺招,但陳到卻能穩穩應對。
見徐琨沒能接近袁耀,呂範的心裏五味雜陳,不知該慶幸還是不幸。
“孫將軍,看你的了,務必生擒此子!”
呂範把“生擒”兩字咬的很重。
孫河冷哼一聲,似乎是說最後還是本將識大體吧。
“上!”
一聲令下,孫河和兩名江東死士一齊衝向袁耀。
“喝!”
就在袁耀提刀準備防守的時候,與徐琨纏鬥在一處的陳到卻爆發出驚人的速度,幾招快劍就刺傷了徐琨,將其殺退。
接著又一躍,攔在孫河三人身前,用劍在地上劃出一條橫線。
“敢逾此線者,死!”
陳到一聲暴喝,七尺的身高,卻爆發出九尺高的聲勢。
話音剛落,一名江東死士就衝過了橫線,陳到手中的利劍刹那消失不見。
下一秒,利劍穿透了那人的胸膛,陳到幹脆利落地拔劍一甩,血水濺了孫河和另一人一臉。
“你找死!”
孫河用左手抹去臉上的鮮血,右手揮刀劈向陳到。
“逾線者,死!”
陳到不躲不閃,劍比聲快,孫河聽見他的話的時候,劍身已經沒入了自己右臂數寸深。
此時孫河的刀,也即將落下。
陳到手腕一抖,劍尖便在孫河右臂骨肉裏打了一個轉。
這一下直接傷筋動骨,孫河隻感覺右臂一麻,下一刻右手也不自覺地鬆開。
那柄馬上就要劈到陳到身上的大刀,直接脫手而飛。
刀身帶著慣性,砸到了陳到身上。
但沒了執刀之手,刀刃不可避免地偏離了方向,也失去了破開甲胄的後繼之力。
陳到毫發無傷。
孫河低下頭,不敢置信地看著沒入自己右臂的劍刃;再往下看,自己剛好跨過了地上那條橫線一步。
陳到再次拔劍,鮮血噴湧而出。
孫河身上赫然多了一個血洞!
陳到毫不憐憫地補了一劍。
孫河,斃命!
眨眼間孫河殺退一人,又連殺兩人,其中還包括刀法精湛的徐琨和氣力不凡的孫河兩員大將。
最後那名江東死士怪叫了一聲,竟害怕地低頭去看自己有沒有踩過界。
答案是他的一隻腳,剛好踩在那條線上。
還是隻看得清殘影的一劍,最後這名逾線之人,也倒在陳到劍下。
此時不光呂範和徐琨兩人看得目瞪口呆,就連做好了最後一搏準備的袁耀也驚呼出聲。
“哦買嘎!”
這陳到這麽猛的嗎?
和他比起來,自己好像一隻拿著刀卻隻會上躥下跳的猴子!
根本沒得比啊!
呂範和徐琨,怔怔地看著地上的孫河。
孫河被割斷了喉嚨,已是瞪著眼睛氣絕身亡。
徐琨有些想不明白,按陳到展現出來的高超劍藝,剛才是完全可以取自己性命的,但為什麽又放過自己呢?
難道他剛才是故意在隱藏實力?是為了迷惑孫河幾人,等近身之際再出其不意嗎?
還是說他這種超乎尋常的驚人速度,是一種短暫的爆發,隻能留在最關鍵的時候?
呂範麵如死灰,他知道這次行動失敗了。
因為滿身是血的許褚,已經反殺了二十多個江東死士,打破重重圍堵衝了過來。
“徐將軍,該撤了!”
呂範一隻手按在徐琨肩膀上,提醒道。
“啊!”
徐琨身體不由得抖了一下,直到回頭看見是呂範這個自己人,這才不再驚恐。
不怪他此時猶如一驚弓之鳥,而是現在的他雙手不能提刀,身上又多處受創,已經完全喪失了戰力。
“撤!”
徐琨憤忿看了袁耀一眼,跟著呂範便逃。
陳到看到後並不追擊,仍持劍牢牢站在線後,守在袁耀身前。
袁耀不禁暗暗點頭。
就在這時,許褚呼哧呼哧地終於跑到了袁耀跟前。
“少主,好在你沒事!”
許褚上下看了一遍袁耀,驚喜萬分道。
“嗯,仲康你身上這……”
“一些小傷,不礙事!”
許褚擺了擺手,轉頭怒視呂範和徐琨逃走的方向,“少主,你在這裏稍候,我現在去抓那兩個賊酋!”
“要活的還是要死的?”
袁耀心裏歎了口氣。
看來曹操的貼身虎衛許褚,並不是一開始就適合當宿衛親將的。
一些宿衛準則,他現在並不能貫徹。
還得教!
“不必了,一個蔡……徐琨,一個呂範,不算什麽大人物,不值得追。”
“你先去看你兄長怎樣了吧,我剛才看到他倒在車輪旁邊,不知道現在如何了。”
“啊?”
許褚驚叫一聲,又忙朝正車方向跑去。
袁耀默默搖了搖頭,又看向身前寸步不離的陳到,心中大定。
“陳到。”
“在!”
“隨我收攏將士,肅清殘敵!”
“諾!”
……
直到清晨,袁耀的營地才恢複平靜。
地上到處都躺滿了死屍,尤其是袁耀的轀輬車前,橫七豎八躺著二三十具死狀極其慘烈的江東死士。
這是許褚的傑作。
沒有他牽製殺傷這批最精銳的死士,昨夜還不一定能最終取勝。
而許褚身上小傷不少,但沒有重傷。
許定和荀五雖然身受重傷,但還有的醫治。
袁耀特地讓人把孫河的腦袋割下來,連同徐逸的拿到副車跟前。
副車的車簾被掀開,袁耀親手將吳夫人嘴裏塞的布條扯下來。
“昨夜遇刺大亂,讓夫人受驚了。”
“不知這兩名刺客首領,夫人可認得否?”
一名袁兵將孫河和徐逸的腦袋舉到了吳夫人麵前。
車上的孫權、孫匡等孫策的弟弟妹妹,也都被堵著嘴綁著手腳。見到兩個血淋淋的人頭,嚇得嗚嗚大哭。
而吳夫人麵容一慟,又立刻恢複了平靜。
“賤妾不認識這二人。”
“看來還真的是一夥無名亂賊!”
袁耀皮笑肉不笑道。
“去,拿去喂狗!”
袁耀最後當然沒把孫河和徐逸的腦袋拿去喂狗,見吳夫人行若無事,便是讓人找地方隨便埋了。
“都督,戰死的弟兄們都處理好了,下一步該怎麽辦?”
荀五拖著剛包紮好的傷軀,拱手問道。
一場大戰下來,也是讓荀五整個人的氣質有所變化。
袁耀坐在車轅上,劉瑤則拿著一個煮熟剝開的雞蛋,輕輕按撫在他腫起來的右臉上。
“回壽春!”
“回壽春?”
“這夥人在壽春有內應,得讓那人長長教訓!”
袁耀恨恨道。
“荀五,從今日起,我賜你袁姓。等你以後娶妻生子,可讓一子改回荀姓,延續你荀家香火,如何?”
荀五大喜過望,沒有絲毫猶豫便跪地叩首道:“袁五謝少主賜姓!”
“嗯,再給你改個名吧。”袁耀沉吟片刻、“就把你的舊名‘五’字,改為文武的‘武’。”
“謝少主賜名!”
袁武連著叩了三個大響頭。
“去把陳到叫來,再讓人刻一個護軍都尉的軍牌拿給我。”
“諾!”
看著袁武滿臉喜色地走開,袁耀輕歎一口氣。
從袁寶到袁大袁二等人,自己身邊已經連折了好幾個貼身親兵親將。
希望給荀五改個名以後,能起到轉運的效果,讓這家夥不用步袁寶袁大袁二他們的後塵。
有時候命這東西,不由得人不信。
好像自己的運勢還真讓閻象給言中了。
自己每次隻要一得到好處,隨之而來的必然就是凶險。
亦或是凶險過後,才有機遇。
看來回去後得找那老頭再算算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