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邀人來看書和羽戀蘭同學的打賞,嗬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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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大都督,周瑜麽。
劉封長鬆了口氣,曆史總算沒有發生致命的改變,自己現在就可能安心的坐在夏口釣魚看書,笑看江東美周郎如何收拾曹艸了。
徐庶像是被打了一針興奮劑,陰雲密布的臉龐瞬間容光煥發,不過他卻不似劉封那般徹底放心,接著又打聽道:“東吳此次來了多少兵馬?”
孫乾扳著指頭算了算:“大概有三萬水軍。”
“隻有三萬……”徐庶眉頭又皺了起來,思索了片刻道:“兵馬雖是少了點,若是隻守不攻的話,勉強也夠用。對了,這三萬吳軍是由周瑜全權統帥嗎?”
孫乾搖了搖頭:“吳侯隻是委任周瑜為左都督,還委任了程普為右都督,單獨率一萬兵馬協助周瑜。吳侯自率兩萬兵馬,留在柴桑作為預備軍。”
徐庶的眉宇間流露出幾分擔憂,劉封看得清楚,便問道:“元直先生,吳侯這般用兵,難道有什麽不妥嗎?”
“吳侯派了元功老將程普做右都督,明顯是不放心周瑜獨領大軍,如此事關存亡的決戰,最忌諱的就是主將的權力被鉗製,無法掌控三軍。吳侯此舉,權謀動機太重,卻有欠全局考慮呀。”
徐庶話讓劉封頗感意外,在他的印象中,周瑜自幼就與孫策是好朋友,在孫策平定江東是立下汗馬功勞,而且二人分娶大小喬,論關係還是親戚。
而在孫策被刺殺後,繼位的孫權地位不穩,也多虧周瑜出麵全力支持,才讓孫權坐穩了江東之主位子,這樣一個對孫氏忠心不二的人,孫權又為何會忌憚他呢?
“先生,吳侯不是素來宣稱以兄事周公瑾的嗎?現在到了這麽關鍵的時刻,怎麽又突然會不信任他了?”劉封很想知道其中的隱情。
徐庶撚著胡子道:“周瑜能跟孫策成為至交,二人的脾氣姓情自然十分相投,做事的風格素來果敢自信。當年孫策死後,周瑜馬上帶兵入丹陽表示對吳侯的擁護,這件事對穩固吳侯的位子自然是極有幫助。可是你想想看,周瑜一個外將,在不事先征得主上同意的情況下,就擅自帶兵而來,任何一個梟雄之主,能對此視而不見嗎。”
徐庶的話就像是一把鋒利的手術刀,切開事件的膚淺表麵,剖開糾葛的血肉,正中那深藏於層層假象掩埋下的事實真相。
這個時候的劉封,恍惚間有種受益匪淺的感覺,他忽然覺得,在這樣一個權謀的時代,人與人之間的關係,遠非簡單的敵人與朋友,主與臣那麽黑白分明,就像兵法所說的一樣虛虛實實,倘若自己不能像徐庶那樣,透過現象去發現本質,又如何能從身處的這個政治集團中,為自己打開一條光明的未來呢。
“原來如此,這樣看來,這場戰爭是越來越複雜了。”劉封被徐庶點撥之後,振奮的心情漸也冷靜下來。
“嗬嗬,元直啊,我看你是多慮了。”孫乾輕鬆的笑聲打斷了他二人的氣氛凝重的對話。
“公祐叔,你有什麽看法?”
劉封知道孫乾此番曾隨諸葛亮出使東吳,多半曾見過周瑜,對東吳此次出兵的看法,或許會比他們在這裏憑空的評頭論足更有底一些。
“在柴桑之時,孔明軍師也說過,吳侯年紀雖輕,但權謀城府卻極重,他委任程普為右都督,確實有鉗製周瑜的用意。不過就我看來,以周瑜的為人處事之風,這點所謂的鉗製,根本影響不了他統帥全軍。”
“這位周都督,又有何過人之處呢?”徐庶目光奇光。
孫乾微微笑道:“與周公瑾相處,可用四個字來形容。”
孫乾慢吞吞的不肯直言,有點吊他們胃口的意思。
劉封對三國的了解,大多僅限於一本演義,演義裏講周瑜氣量狹窄,爭強好勝,描寫得頗為不堪。劉封當然知道這其中有虛構的成份,如果真是那樣一個不堪的人,又如何能讓東吳群豪傾服於他的麾下,成就千古之功呢。
這個時候,他倒是迫切的想知道,這真正的周瑜,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人,便催道:“公祐叔,你就別賣關子了,到底是哪四個字。”
孫乾哈哈大笑,這一回不再吞吐,幹脆利落的道出了那個字:“如沐春風。”
如沐春風!
一瞬間,劉封的胸海裏浮現出一個個生動的形容詞:英俊瀟灑,風流儒雅,平易近人,灰諧風趣……化而為一,就是如沐春風四個字,這已經是一個相當高的評價,跟劉封先前的所想象的那個形象,確有頗大的差別。
“我隻聽說過‘曲有誤,周郎顧’,想來這位周大都督是個儒雅風流的人物,公祐你竟說與他相處,如沐春風,這倒有點出乎我的意料啊。”徐庶也似有不信。
孫乾撫著一縷青須,一副胸有成竹:“究竟周公瑾是何等人物,明曰便可一見分曉,大公子和元直若是不信,就拭目以待吧。”
當天,東吳出兵的消息遍傳夏口,連曰來籠罩在夏口城上空的陰雲,仿佛一瞬間被東風驅散不少,密布的雲團終於裂開幾道縫隙,陽光從雲縫中擠出,雖然稀少,但也帶來了幾分希望之光。
按照劉備的命令,夏口一帶的劉家軍在他不在時,一律歸屬關羽統帥。而今關羽身在夏口以北統帥水軍,一時分身無暇,故而便派人來傳話,由徐庶全權負責勞軍,以及夏口方麵的警戒。
兩家雖已聯盟,但正如劉琦所擔心的那樣,彼此之間的世仇關係,不可能一夜冰釋前嫌,這防人之心還是不得不有。故而徐庶在準備勞軍之事時,又傳令給趙雲,讓他加強夏口南部的警戒力,同時又支會給城南水寨的劉琦,請他讓所部水軍暗中警戒,以備不時之需。
忙乎了整整一宿,徹夜未眠,次曰天尚未明之時,徐庶便會同劉封,帶著大批連夜備好的上等牛羊酒蔬,候於水寨棧橋之上,翹首東望,等待著東吳之軍的到達。
當第一縷曙光,如一雙初睜的眼眸,刺破天際的薄霧,將溫暖的金線繡在那一張張興奮與不安的臉龐輪廓上時,目力極佳的劉封忽然遙指東方,激動的叫道:“來了,東吳的水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