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太笨啦你的打賞和揚名兄的評價)

蔣幹手中所握的,乃是一道推薦書,表奏吳侯孫權為揚州牧的推薦書。

你曹艸不是想借朝廷之手,通過委任我劉封為揚州牧,來離間我與孫權的關係嗎?那好,我就索姓表奏孫權為揚州牧,如此一來,我劉封對你孫權是何等心跡,自然是世人皆知,你曹艸的手段再深,一樣就此破解

馬謖的計策,確實是高明。

蔣幹看著這道上表,足足的愣了有三秒鍾,然後,他將帛書合上,斜瞟了一眼年輕的馬謖,感慨道:“想不到劉將軍麾下,這般臥虎藏龍,難怪連劉玄德都奈何不了你。好吧,這道上表,我自會呈達給朝廷。”

“那就多謝先生了。”劉封拱手一禮,朗朗的麵容之中,彌散著英武與自信。

到了這個時候,劉封也不再拖著蔣幹不放,送他出城十裏之後便還臨湘。

回到鎮南將軍府時,夜幕方至,已是華燈高掛之時。

政事堂中,劉巴與諸吏尚未散去,似乎他們都在等待著劉封給他們一個合理的解釋。

“主公,那蔣天使走了嗎?”一進門,劉巴便第一個上前詢問。

劉封隻是微笑著點了點頭,徑直穿過諸吏,坐於主位,環視著那一張張麵帶狐疑的臉,劉封擺手道:“幼常,你就向諸位解釋一下,我為什麽要拒絕接旨的原因吧。”

如今馬謖已年滿二十,正是劉封先前所推測的那樣,馬家長輩們給馬謖所賜之字,正是幼常。

馬謖遂走到堂中,清了清嗓門,大聲的將這一次賜官事件的前因後果道了出來。在場的諸吏,雖不見得皆是智慧高明之士,但也是明理之輩,馬謖將其中的利害關係這般一說,眾人便頓時恍然大悟,心中的狐疑這才盡皆開釋。

眾人的臉上,大多流露著慶幸之色,慶幸他們的主公目光深遠,沒有為眼前的小利所誘,反誤了整個集團的大利。

唯有一人,情緒卻似頗為低落。

那個人,自然便是劉巴。

以劉巴的智慧,並非看不穿曹艸的手段,但當初他選擇效忠於劉封的理由,與其說是看重劉封雄主之誌,倒不如說是為了幫助曹艸對付劉備。

正是因此,才使得他先入為主的認為,現下蔣幹送來的這一道聖旨,乃是曹艸真心的想拉攏劉封來對付劉備。

當真相被戳破時,劉巴才意識到,曹艸的眼中,敵人不止劉備一個,而劉封,也根本配不上被曹艸拉攏,充其量,隻不過是一枚可以利用棋子罷了。

他劉巴,也是一樣。

劉封解釋過自己的做法之後,諸吏皆散,唯獨劉巴還徘徊不去,劉封知道,劉巴這是有話要說。

果然,當最後一人走出堂外時,劉巴便上前深深一躬,愧然道:“我一時糊塗,差點致使主公誤中圈套,請主公責罰。”

說實話,先前劉封對劉巴的“糊塗”還真有點不爽,認為他是“身在劉營心在曹”,而今以劉巴這等自恃才高的大名士,竟然能夠拉下臉來向自己認錯,光是這份表現,便足以令劉封釋懷。

劉封趕緊將劉巴扶起,寬慰道:“先生你也是一心想幫我借助曹艸對付劉備而已,何錯之有?”

劉封的寬宏大量,讓劉巴心裏邊好受了不少,他不禁搖頭歎道:“曹孟德雖為英雄,隻可惜心機太深,倘若他能夠真心拉攏主公,一明一暗共同對付劉備,收獲將不可估量,可惜他一味隻把主公當作一枚可隨意玩弄的棋子,到頭來卻得不償失。”

劉封倒是一臉的輕鬆,淡淡道:“這也不稀奇,曹艸他家大業大,雄據大半個天下,而我手中不過區區兩個郡,在他眼中,我也隻能是一個隨用隨棄的棋子而已。”

實力決定地位,現實就是這般殘酷。

“主公眼下實力雖然微弱,但請主公放心,我劉巴一定會傾盡全力輔佐主公,總有一天,主公會變成令曹艸為之膽寒的霸主!”

劉巴這是在表態,表明他忠於自己的態度。

聽其誠懇之言,劉封心頭不禁湧上幾分感動。

當天,在送走蔣幹之後,劉封便責成馬謖,派人往江東放出風去,四處宣揚劉封不僅嚴詞拒絕接受朝廷的委任,而且反而上表表奏孫權為揚州牧。

劉封的這一道上表,就是為了向孫權表明心跡,自然就不能藏著腋著,這般的大肆宣揚,就是為了傳到孫權那裏,好讓他這位未來的大舅哥放心。

轉眼旬曰已過,臨湘城終於又來了一件喜事。

經過桂陽太守馬良的多番努力,終於尋訪到了隱居於嶺南的名醫張機張仲景,本來這位名醫一心閉目著書,研究醫學,不願過問世事,但當他聽到求醫者是劉琦之時,還是決定出手相救。

經過半個多月的長途跋涉,馬良派出的專門隊伍,終於護送著張仲景安全的來到了臨湘。

這個時候的劉琦,已經是患病多時,病情比劉封剛見時惡化了許多,身體已是每況愈下,整個人瘦得跟皮毛骨頭似的,一副垂危將故的慘狀。

張仲景亦有醫者風範,一入臨湘城,劉封本待先設宴為其接風,待稍適休息之後,再請其為劉琦治病。但張仲景則以病人為重,連水都不及喝一口,便要求立刻為劉琦診視。

一個時辰之後,這位須發皆白,頗有一番道風仙骨的醫神從病房中轉出,神色間,尚彌漫著幾分旅途勞頓的倦色。

“仲景先生,我兄長的病情如何,可還有得救嗎?”焦慮等候的劉封,迫不急待的問道。

張仲景輕聲一歎:“劉州牧病入五髒,根本無法根治,老夫所能做的,也隻是盡量控製病情的惡化,延長些他的生存時曰而已。”

張機的話雖然殘酷,但劉封其實已經有心理準備,以現在這個時代的醫學水平,劉琦又病成這般,能夠延緩他死亡的時間已經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劉封深吸一口氣,默默問道:“但不知兄長他還能活多久。”

張機伸出手來,微微豎起了手指,“最多兩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