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半緣修道半緣君 第五百二十五章 準備完畢
帳圍子的三人,自然是郭嬛、韋婧,以及卞太後。
這太後卞氏,原本出身於娼家,二十歲時被曹操在譙納為妾,並隨他到了洛陽。到董卓為亂時,曹操棄官,微服東出避難。袁術傳曹操凶訊,曹操身旁的人都欲逃回,卞後識斷精明,製止了眾人的莽撞行動。後來曹操聽說後十分讚賞。丁夫人被廢,曹操就將卞後扶正。曹丕當太子後,左右向卞後稱賀,被卞後婉言謝絕。
建安二十四年,拜為王後;魏帝曹丕踐位後,封卞氏為皇太後,卞後生平節儉,不喜華麗,曹操曾得名鐺數具,命後自選一具,後選中者,言:“取上者為貪,取下者為偽,故取其中。”不但自律如此,對親戚外家亦然,為人稱道。卞後隨軍征進時,但見路上有老年人,便賞賜絹帛,對他們哭泣說:“可惜我的父母沒能等到這個時候就去世了啊。”
若是讓別人知道這帳中三人的身份的話,肯定會嚇一大跳,當朝皇後與當朝皇太後,來這洛水河畔遊玩,再加上名門韋家的嫡女韋婧,這陣容簡直讓人驚歎,這也可以解釋為什麽這個帳圍子周圍的暗中護衛那麽多,她們的身份絕對配得上這樣的護衛強度。
郭嬛的額頭寬廣而白皙,如同鑲著的一方美玉,尤其是她的肌膚,似新生嬰兒一般雪白幼嫩,那雙紅潤飽滿的唇瓣便襯托得更加嬌豔欲滴。
從洛河上吹來的秋風,送來了陣陣桂花香氣,也將她的裙裾時不時地輕輕掀起,讓那雙光潔美玉似的小腿偷偷地遛出來透透氣兒。韋婧與這豔媚無雙還帶著鳳儀之姿的少婦又有不同,她的容顏、氣質和衣著似少女,似少婦,很難加以準確的判斷。
她穿著一襲素白色的衣衫,係一條水霧綠草百褶裙,用一條白色織錦的腰帶將那不堪一握的細腰兒係住了。墨玉般的青絲簡單地綰了個飛仙髻,隻插了一支梅花白玉簪,由那頎長優雅的頸子襯著,既簡潔又高貴。
明明是妖女的她,這般素雅的打扮,倒顯得她很清麗,本來也是一個美人兒,可是與旁邊那位嬌媚至極的郭嬛比起來,她的那種女強人的氣質自然要稍遜一籌,然而她的身上有一種特殊的女人味兒,柔柔的,是那種能直接鑽進人心裏去的味道。
最美的,不一定是最有女人味的,而她就充滿了女人味兒,她的五官和體態似乎是迎合著男人的口味而生長的,叫人一見便會油然升起一種想要去憐愛嗬護她的感覺。
白皙寬額的嬌媚少婦郭嬛沒有理會那卞太後的笑語,她微微抬起頭,側耳聽了聽圍帳外的人喊馬嘶聲,輕輕蹙起了眉頭,不悅地道:“這裏也不得清淨。”
郭嬛的語氣有帶著鳳威,連卞氏這個太後都比下去了,她卻是有這樣強勢的資本,郭嬛的女王氣場可不是說笑的。素白衣衫的韋婧笑道:“嘛,姐姐理他作甚,七月流火,夏末初秋時節,遊人自然就多,我等自得其樂便是了。”
韋婧的聲音給人一種甜潤而沙啞的感覺,卻是無比可以勾動男人的心魂,不對,應該是男女通吃,別忘了韋婧與郭嬛之間的關係,可是美麗的百合花。
說著,韋婧素手輕伸,從那玉筒裏抽出一枚玉籌,仔細一瞧,刻的卻是“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上客五分。”素衫女子便嫣然道:“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嗬嗬,這是天意呢。姐姐,你當自飲半杯。”
郭嬛懶洋洋地拈起碧玉杯來,輕輕地啜了半杯葡萄酒,放下杯子,信手拈出一籌,似一隻波斯貓兒似的眯著媚眼向上一瞟,說道:“道不行,乘浮於海,自飲十分。噫!今日這酒算是認準了我家麽?”
坐在她上首的那位六旬老婦哈哈大笑,舉起酒壺,毫無架子地為她注滿了碧玉杯,顯然卞太後今日還是非常開心的,而她對郭嬛這個兒媳也很滿意,她笑吟吟地道:“今日這酒筵,本就是你自己散心而設嘛,連上天也照顧你呢,嗬嗬,既如此,嬛兒當再飲一杯!”郭嬛毫不怯酒,拈起杯來,又是一飲而盡。
這時,何晏那邊布圍子圍起,鋪好氈毯,放好坐席、靠墊、案幾,打開食盒,將畢羅、脆餅等各色吃食擺上去,葡萄酒、三勒漿、乳酪等飲品業已放好。
他們所用的酒器非金即銀。如今亂世初定,洛陽已有幾分盛世氣息,何晏喜歡繁華,穿衣不懼大紅大紫,器皿也不厭金銀財寶,雖然他嘴上常常談玄論道,視金錢如糞土,但是每次舉辦宴會時,卻必定要弄得奢華無比,仿佛以此才能配得上他名士的身份。
沒錯,其實自古以來,能說出視金錢如糞土的人,大抵都是非富即貴,窮到隻剩下錢或許是他們最好的寫照,而這樣的人,卻還要口口聲聲說金錢俗氣,不得不承認,這讓人覺得有些諷刺。
飾有美人形象的八棱金杯,刻有曲折繁厚的幾何紋樣的銀盤,往幾案上一放,金光銀色交相輝映,顯得富麗堂皇。
這時,來參與宴會的名門公子們還未到達,何晏也不心急,他向來知道他最盼望的到來的荀粲的風格,這個荀奉倩自從名聲和他持平之後,架子大得驚人,每次說參加宴會,基本都是最後一個到達,但卻沒人敢說什麽閑話,因為荀粲的到來,就是給別人麵子。
而何晏對荀粲的做派也不覺得有什麽失禮,他自視甚高,既然荀粲的名聲已經和他持平,那自然就有了拿捏的資本,這並不是裝逼,而是一種底氣,荀粲這樣做,才能更加體現他那高人一等的身份地位。
何晏當然沒有注意到郭嬛等人,隻因那三個女人正在帳圍子裏,而他對這群人的護衛強度略有不滿,隻因排場居然比他還要大,不過是在這洛水河畔遊玩而已,有必要這麽小題大做嗎?
不過另一邊他倒是注意到了一些熟人,原來竟是那司馬家的人,司馬師、司馬昭,還有那司馬倩加上她的一群好友,她們正在興致勃勃的看自家家奴角力。
何晏又暗自撇了撇嘴,說起來他和司馬家的那兩兄弟並不對路,或許是因為這兩個家夥太不給他麵子了,不就是有個有權有勢的老爹嘛,人家荀粲同樣有個有權有勢的老哥,都對自己保持著一定的恭敬,可這司馬家的兩小子,卻從來都用一副隱隱不屑的目光看他,好似他的那些才華都是虛的。
何晏還覺得那男子角力太俗氣了,兩個大漢角力,哪有美女角力來得有趣,可惜他手下沒有真正會些武功的美女,要不然就可以直接派出去砸場子了,看到司馬家那兩小子吃癟,他就覺得開心了。
貌似荀粲好像養了許多武藝高強的美女,連何晏都不得不承認,天底下最會玩女人的家夥,這荀奉倩若是稱第二的話,那就沒人敢稱第一了,也不知道這荀奉倩今日會不會再次給他帶來驚喜,就像當年荀粲在他舉辦的宮廷宴會上一鳴驚人一樣。
接著,陸陸續續有兩三個名門公子到了,他們都恭敬的向何晏行了個禮,對於這位貌似要將公子榜首第五位占據到天荒地老的大名士何晏,他們還是比較恭敬的,況且何晏常常是走在時尚前沿的存在,常常能夠做出點引領時尚的東西。
若說何晏哪裏是短板的話,那就是他在官場的勢力太小,雖然他有駙馬這個身份,但是由於曹丕的不喜,他自然就不會主動進入官場去找虐,他也是沉得住氣的人,知道還沒有到他發力的時候,反正他與曹爽交好,而那位幾乎已經是太子殿下的曹叡,對曹爽還是頗為倚重的,等什麽時候曹爽掌握了大權,他不也就跟著升官發財了嗎?
不過說真的,何晏這樣的人當名士還好,但當官卻真的不行,所謂清談誤國,大約就是說的何晏這樣的人,他在曆史上的悲劇結局就不用多說了。
何晏對於這些小家夥們的尊敬,還是比較的滿意,雖然這些人比起夏侯玄、荀粲之流要差得遠,但怎麽著也算是出身名門,有的雖然是庶係,但也不能改變那高貴血脈的事實。
就在這時,那崔染叔侄倆卻又齊齊到來了,崔染這次的穿著打扮,依舊顯得非常邋遢,時不時的就會撓自己的身體,大約是在捉虱子,前文早已說過,崔染認為“捫虱而談”這樣的行為很風雅,而他也一直堅持這樣做。
崔染甚至覺得,說不定什麽時候他這樣的行為就會成為一種潮流,就好比何晏的“敷粉”一樣,事實上,隨著上次和荀粲切磋音律,他的聲名一時可謂大振,哪怕這聲名是更加狼藉了。
畢竟他的那個所謂邪道音律,雖然仔細品味會有一種莫名的感觸,但卻實在太難聽了,根本無法和荀粲那優美的音律相比,所以可以想象,他的那場切磋可以說是大敗,可別人卻不知道,他所求的就是敗。
這年頭,為了出名,為了搏出位,往自己身上潑髒水、搞緋聞的那實在太多了,崔染可謂此中翹楚,但不可否認的是,他確實更加出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