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真正的對手
馬車中的甄洛露出了惋惜之色,她也不看好荀粲,心想若是荀粲接受不了這樣的打擊的話,下次讓見到荀粲時,一定用母性的溫柔來好好安慰他……甄洛想到此,隻覺得臉上都有些火辣辣的感覺……
曹瓔珞這時心中有對夏侯徽的羨慕,不過更多卻是對馬上就可以看到荀粲出醜的樣子的期望,她覺得這好像永遠無視她的人終於要得到報應了……真是大快人心、喜聞樂見、揚眉吐氣啊!曹瓔珞覺得自己的念頭通達無比!哪怕是通過昔日與她不和的夏侯徽的手來懲戒荀粲,不過說起來她與夏侯徽也算是同宗,一致對外也是可以理解的嘛……
在場的所有人之中,大約隻有三人依舊對荀粲永遠抱有信心,一是腦殘粉司馬倩,二是貴妾蘇小小,三是永遠迷迷糊糊的曹薇……
司馬倩的信心就不用說了,她就是默默支持荀粲的最堅定的粉絲,眾所周知,荀粲的所作所為讓恨他的人愈發恨他,但也讓愛他的人愈發愛他!司馬倩對於荀粲的愛自然不是那種男女之愛,她在荀粲身上寄托了一種叛逆精神,她永遠相信荀粲可以解決一切麻煩,以一個人對抗主流也能勝利!如今的荀粲明顯處於被千夫所指的劣勢,但她還是堅信自己的精神寄托一定可以戰勝一切!
蘇小小的信心就是她對荀粲知根知底,她可是知道自己的夫君乃是名揚南楚的“竹隱先生”,而自己的某些心理疾病可是因為夫君的一首厚重溫暖的曲子給治好的,以夫君那超凡入聖的琴技,要勝這夏侯徽隻是手到擒來!
至於曹薇的信心,那隻有她自己清楚了,她覺得這荀八叉又在賣萌了,先等著所有的人都看不起他,然後在反手兩巴掌打臉打回去,這不是賣萌是什麽,荀粲這人豈是能用常理來度之的?
這時蔡琰聽取了潁川書院評委們對夏侯徽的讚揚,然後總結道:“夏侯徽此曲《白雪》,可當得上品琴曲。”蔡琰的聲音永遠是那樣古井不波,聲音不大,卻像淙淙的清泉一般在所有人的心底流動,令人賞心悅耳。
蔡琰聽到人群中爆發出一陣對夏侯徽的支持聲,她不由心底喜悅,卻對荀粲有些居高臨下的說道:“荀小郎,若你自認為琴技不如媛容,那你就主動認輸吧,想必媛容也不會真的讓你下跪道歉的,男人膝下可是有黃金的。”
荀粲聽了蔡琰的話,心裏有些反感,這話說得確實比較難聽,但他顧忌到蔡琰的身份,索性將這反感忍下,卻對蔡琰溫和坦誠道:“我這次來的目的並不是與夏侯女郎產生的意氣之爭,《白雪》雖妙,可當得大師之作,但也不過初入上品,可算開胃小菜。琴聲致幻,神品境界方能勝我,今日我欲以神品琴道討教蔡大家一番,不知蔡大家意下如何?”
荀粲此言一出,滿座皆驚!
“嘶……這荀粲也太過狂妄了吧,居然直接說這上品琴曲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這牛/逼吹得也太大了吧,他才多少歲,居然敢和蔡大家討教,真是不自量力!”
“蔡大家乃是我大魏公認的第一古琴大家,其琴道可入神品,今日卻聽到一個還未到弱冠之年的少年郎君說自己的琴道已入神品,這可真是大言不慚!”
“這世上能與蔡大家比琴的人大約隻有那已故的周郎了吧,莫非這狂妄囂張的荀奉倩琴技可比那顧曲周郎?真真太令人覺得滑稽了,大家還是散了吧,這荀奉倩就是一個嘩眾取寵的人罷了!”
荀粲無視眾人的聒噪,隻是用溫潤的眼神直視蔡琰那清幽深邃的眸子,而後蘇小小在荀粲的吩咐中拿出一架古琴,蔡琰見到此琴,瞳孔微微收縮,她聽到荀粲那句話中的“琴聲致幻”之時,就已經覺得荀粲不簡單了,如今再看到這架琴,她那一直古井不波的心境終於翻起一絲漣漪……
此乃伏羲式的名琴,造型寬裕古樸,項、腰各一半月形彎入,琴首略大於肩或同寬,肩的位置不超過一徽,嶽山在項中,蔡琰若有所思,而後略帶驚訝道:“名琴‘號鍾’?”
荀粲微微點了點頭,露出溫和的笑意,他隨意解釋道:“不過我更喜歡將它稱之為‘無上’,‘無上’乃是一位故人送給我的。”隨意而溫和的語氣中同樣帶著居高臨下的感覺,讓蔡琰眉頭微蹙。
蔡琰令神色狐疑的夏侯徽替自己取來她不輕易使用的名琴,卻是“焦尾”,見周圍的人好似對自己重視荀粲的舉動很不解,她首先解釋了名琴“號鍾”的來曆:“‘號鍾’乃周代名琴,伯牙曾奏此琴,此琴琴音之宏亮,猶如鍾聲激蕩,號角長鳴,令人震耳欲聾。”
而在這之後,“號鍾”傳到齊桓公的手中,當時,桓公收藏了許多名琴,但尤其珍愛‘號鍾’,他曾令部下敲起牛角,唱歌助樂,自己則奏‘號鍾’與之呼應。牛角聲聲,歌聲淒切,‘號鍾’則奏出悲涼的旋律,使兩旁的侍者個個感動得淚流滿麵。”
見蔡琰對自己擁有的‘無上’古琴這般了解,荀粲也言簡意賅的回敬道:“女郎手中的名琴‘焦尾’,亦是來曆不凡,吳人有燒桐以爨者,蔡中郎邕聞火烈之聲,知其良木,因請而裁為琴,果有美音,而其尾焦,故時人名曰‘焦尾琴’焉。”
蔡琰與荀粲四目相對,眼中都閃動著莫名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