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紅顏薄命
蔡琰穿著一身純白如雪的寬大漢服,上麵卻繡著點點寒梅,她整個人給人的感覺也像是傲寒獨立的梅花一般,她的頭上沒有任何裝飾,黑長直的發絲垂直腰間,她的麵容在自從歸漢之後便養尊處優之後變得愈發精致文雅,可以說,在潁川書院的這段日子,是她在經曆顛簸流離之後最安穩快樂的日子。
對於那個沒有當上家主就敢私下裏邀請她來這潁川書院的荀顗,她一直帶著複雜的心理,而對於已經故去的荀彧,她的心中更有說不出的感受,她在幼小時就見過那時溫潤如玉的荀彧,在她的父親麵前毫不拘束的侃侃而談,縱論國家大事,而荀彧身邊的那個灑脫不羈的少年郭嘉,便會柔和的看著荀彧,兩人之間那親密無間的友情,令蔡琰記憶猶新,而如今,這兩人卻已經逝去了,連一代雄主,被尊稱為魏武帝的曹孟德,也離去了……
《後漢書·列女傳》稱蔡琰“博學而有才辯,又妙於音律”。在父親的熏陶下,蔡琰自幼愛好音樂,並有較深的造詣。《後漢書》李賢注引劉昭《幼童傳》中說,“邕夜鼓琴,弦絕。琰曰:第二弦。邕曰:偶得之耳。故斷一弦問之,琰曰:第四弦。並不差謬。”
蔡琰也曾見過那個陰柔詭譎的荀景倩,雖然他帶著完美無比的笑容,但蔡琰卻靈敏的感受到了他那冰冷無情的內心,她下意識覺得這人的危險程度不亞於昔日那個被人稱作“鬼才”的郭嘉,但兩人又略有不同,這荀景倩的一舉一動總是令人無可挑剔,這一點他像荀彧,而昔日的郭嘉可是灑脫不羈的代表人物,想那陳群在曹操麵前多次言他“不治行檢”,然“嘉意自若”,反而使得曹操對郭嘉更加看重。
在蔡琰看來,荀景倩有郭嘉的奇詭與陰險,但卻沒有他來得坦然,她原本以為荀顗是帶著什麽目的來接近她的,然而到現在那荀景倩都沒表現出什麽其他的東西,所以她對這人的感覺比較複雜。她卻不知,荀粲曾對荀顗說過一句話“昭姬命途多舛,紅顏薄命,然精於天文數理,既博學能文,又善詩賦,兼長辯才與音律。歸漢之後必無所依靠,不如……”
於是向來對弟弟的一切都很看重的荀顗自然照做了,結果發現這一招倒是讓潁川書院名氣更上一層樓,而女子讀書識字的風氣也開始蔓延。
這時經曆過悲歡離合愛恨情仇的蔡琰變得愈發沉靜,她那純白如雪的身上似乎帶著一種天然的秩序,原本熱鬧無比的人群在看到蔡琰出現之時,馬上便安靜了下來,作為當世公認的大魏第一古琴大家,蔡琰在文壇之中的聲望不下於一些大佬,這或許也與女子博學愈發使人尊重有關。
衛季道自蔡琰出現之時,便遠遠的用一種複雜難言的目光望著這個已經洗去鉛華的婦人,他在衛家第一次看到那個溫婉清雅的蔡昭姬時,他便隱藏下了那一絲情愫,從原來與衛仲道、衛覬並稱為衛氏三傑的他,自此之後便歸隱山林,等到衛仲道咯血而死,蔡琰遭到衛家驅逐,他第一次隱晦的表達了自己的感情,但那時倔強的蔡琰早就對衛家的人死了心,她討厭這樣冰冷無情的世家,便回到了娘家。
至此,衛季道仿佛遁入空門,索性歸隱山林不出,在得知蔡琰被胡人擄去之後,更是獨自飲酒三日,心中痛恨自己的無能,之後便更加逃避世事,做那逍遙隱士,而自從蔡琰歸漢之後,他那漸漸放下的那一縷情愫又湧上心頭,但他卻依舊隻是遠遠的望著她,這就足夠了,他知道自己的最大弱點是什麽,那就是懦弱。
蔡琰的臉上帶著嫻靜的笑容,盡管遭遇了無數磨難,但她卻從來沒有倒下過,這時,人們才注意到在她身邊的夏侯徽。
今天的夏侯徽,無疑是最受人關注的焦點之一,她望著自己的師尊一出,眾人臣服的模樣,不由心中驕傲,下意識用手捏了捏自己那淺紅的唇,努力使自己的狀態達到最佳,雖然師尊認為她一定可以贏那荀八叉,但自己還是應當盡全力為好,否則陰溝裏翻船了可不好。
夏侯徽這少女的身上依舊帶著無比冰冷的氣質,這是她那張冰山臉表現出來的,而她平日裏的沉默寡言無疑更加凸顯了她這樣的氣質,而在這冰冷之中,還帶著知性美,若是給夏侯徽配上一個黑框眼鏡的話,那絕對是冰冷知性美麗的文藝女青年了。
夏侯徽不喜歡被人圍觀,她更喜歡獨自一人安靜的文藝,後來一度也曾憧憬過和某人一起文藝,結果發現某人實在太傲氣,於是夏侯徽便忍不住要打敗他一次,正是懷春年紀的她有些幼稚的認為,用強勢的手段征服一個男人才是真正獨立的女郎應該做的事情,而馬上,她就可以看著那個高傲無比的少年名士出醜的樣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