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2章 太史慈戰文醜

李賢的州牧府定下決策之後,田楷、張飛、相梁、陳武統領五千新卒北上青州,增援太史慈。(風雨首發)

眼下,袁紹正在收拾公孫瓚,想必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徹底騰出手來。

當今天下,大漢朝廷名存實亡,袁紹、李賢、曹操、孫策、劉表、劉璋各路豪強林立,其中,袁紹有兵馬八萬,實力強勁。

一旦袁紹沒了後顧之憂,李賢的青州首當其衝。

數年來,袁紹已經與李賢征戰三次,都以損兵折將告終。

堂堂的冀州刺史袁紹,若是連李賢都收拾不了,日後談什麽稱雄天下?

淳於瓊、高覽接連兵敗,這說明李賢實力非凡,除非全力以赴,否則的話,很難討得好處。

青州太史慈是名驍將,袁紹不敢小覷。

須得尋得可乘之機!

郭汜、李東征徐州的時候,袁紹大喜過望,他認為,自己等待的時機來了。

一時之間,袁紹蠢蠢欲動,時刻準備吞並青州。

誰曾想,大軍未曾出擊,南方就傳來郭汜兵敗的消息。

初聞戰報,袁紹的第一個反應就是不信。

西涼軍的實力袁紹深有感觸,能夠在三五日的時間滅掉兩萬大軍,李賢的實力又強大到什麽地步?

不是說李賢主力盡出,下邳已無精銳了嗎?

李賢靠什麽全殲了西涼軍?

未知總是令人恐懼。

為了試探李賢,袁紹抽調五百精騎南下,滋擾青州。

一方麵是為了打探情報,另一方麵卻是為了試探虛實。

隻要騎軍發現可趁之機,袁紹一定會在第一時間抽調大軍南下。

北方土地貧瘠,又被烏桓等部落占據,滅掉公孫瓚之後,袁紹在北方的勢力範圍將擴充到極致,除了往南擴充之外,別無選擇。

遼東公孫度占據地利之便,絕非短期可以解決的。

近日,袁紹眼皮跳個不停。

按照時間推斷,此時,南下的五百精騎應該正在翻雲覆雨。

據悉,青州並無大股騎軍,五百精騎足以縱橫無敵。

可是,為何袁紹總有一種心慌意亂的感覺?

“來人呐,將田豐、郭圖、逢紀、審配、許攸請來一敘”

“喏!”

沒多久,四人齊聚袁紹帳下。

“諸位,青州李賢多次殺我將士,奪我土地,這口氣,無論如何也咽不下去,我打算給他個厲害瞧瞧,不知諸位有何高見?”

田豐剛從徐州歸返,最有發言權,他將沿途間所見所聞和盤托出,嘴裏道:“李賢治下百姓富足,軍卒精銳,裝備精良,使君若想與之為敵,除非有十足的把握,否則的話不要輕啟戰端”。

逢紀對李賢恨之入骨,他是最希望冀州軍南下之人:“元皓此言差異,李賢雖強,可他麾下精銳都在各地,隻要我們速戰速決,奪取青州不在話下”。

田豐毫不留情:“郭汜、李也是這麽想的,所以他們敗了”。

逢紀啞口無言。

田豐又道:“使君,若想圖謀青州,何不與曹操共擊李賢?”

袁紹眼前一亮,須臾,又重新黯淡下去:“為了奪取伏皇後,曹阿瞞已經傷筋動骨,這一次,怕是不會輕易出兵了”。

“使君所言極是,曹操能夠讓李、郭汜過境,已經很是難得了,共擊徐州?隻怕曹操不會輕易應允”

“能否應允,試試便知,我總覺得眼前機會難得,不容錯過,請使君三思”

袁紹微微頜首,道:“文醜正在青州,是戰是守,我想聽聽他怎麽說”。

文醜是河北赫赫有名的大將,聽聞他在青州,眾人當即心中有數。

前些時日,聽說冀州有一支騎軍潛入青州,隻是不知誰人統領,現在看來,文醜竟是主將!

看來,為了謀奪青州,袁紹真的卯足了力氣。

文醜會帶來怎樣的消息?

眾人拭目以待。

青州,都昌城。

太史慈麾下軍將正在磨礪軍士,忽而,一名軍校狂奔而至。

太史慈不解:“何事如此驚慌?”

那軍校深深吸了一口熱氣,穩了穩身子,嘴中道:“回將軍,探馬來報,城北十裏處發現賊騎蹤跡!”

“嗯?”太史慈眉頭一皺,對麾下部將做了個稍安勿躁的手勢之後,嘴裏朗聲說道:“賊騎欲往何處去?”

揮袖擦了擦滿頭的大汗,軍校不確定的說道:“賊騎來去如風,從不滯留一地,他們欲往何處,小人不得而知”。

“哼”,太史慈表情冷冽,道:“區區五百人而已,若不能將其聚而殲之,豈不是讓天下人恥笑?”

說罷,太史慈不慌不忙地站起了身子,嘴裏道:“這幾日都昌城許進不許出,嚴防奸細入城”。

“喏!”

“使君已經讓趙子龍北上相助,騎軍不日將至,諸位有何高見?”

周昌環顧四周,道:“將軍,賊子長途跋涉,肯定疲憊不堪,要是我方主動出擊,趁他立足未穩之際,狠狠的打他一家夥,說不定能收到奇效。”

太史慈欣然一笑,不否認也不認同,又把目光投向了鄭方,經過片刻的思考,鄭方已經理清了來龍去脈,結合城中的防備情況,他卻沉聲說道:“周將軍所言不差,可那賊軍絕非等閑,他們遠道而來,肯定有了萬全的準備,再者,都昌城防雖日夜加固,可也經不起幾路大軍的連番攻擊,若我所料不差,一旦賊騎瞥到空檔,袁紹的大軍一定會傾巢而動,青州的局勢牽一發而動全身,袁紹若是動了,隻怕曹操也不會坐視不理……”

剩下的幾句話雖然沒有說出口,可其中的意思再明白不過:賊將能夠無聲無息地潛入青州,這說明賊騎早有準備,明麵上,賊人不過五百人,可是,誰也不知道袁紹的後續人馬什麽時候會開赴而來。

若是出城偷襲,那就要做好偷雞不成蝕把米的準備。

淡淡的笑了笑,太史慈嘴中道:“先生老成持重,是為穩重之道,周昌衝勁不減,是為詭道!可如今城外隻有這一路人馬,若是此時不出城殺他個措手不及,等他們聚齊了人馬,再想出城可就是難上加難了!”

太史慈的意思也很明白:你們說的都有道理,可機不可失失不再來,我的意思還是狠狠的****一家夥!

太史慈的話音剛落,周昌前行一步,頜了頜嘴,正欲開口相讚,可當他瞥到鄭方的臉色之後,不願生事的他也就禁口不言,頓足不動了。就在屋內諸人默然不語,搖頭苦思的功夫,那一直慎口不言的宗元卻出言說道:“這也簡單,將軍可將手中戰力最強的兩千老卒集中起來埋伏到城外,伺機殺他個措手不及,若能討個便宜,大軍群起攻之;若是沒有機會,軍力尚在,伺機退回便是。”

這簡單的幾十個字猶如醍醐灌頂一般,把太史慈澆了個酣快淋漓,隻見他哈哈大笑一聲,一揖到底,嘴中道:“就依先生所言。”

行了一禮之後,太史慈冷然喝到:“周昌聽令,立刻召集兩千老卒,出城潛伏!戰機稍縱即逝,如有點牟遲到者,斬!”

周昌單膝著地,抱拳喝到:“卑職得令!”

夾穀嶺地處都昌城北,離附近的幾條大河頗近,這一日,在那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邊兒的樹林子裏頭,銷聲匿跡的潛伏著不少人馬,天氣酷熱,悶在林中又不敢大聲喧嘩,也虧得這兩千老卒都是青州軍裏的百戰精銳,要不然他們早嘩變崩盤、造反乘涼去了。

在一處地勢稍高的陡坡上,太史慈盤膝而坐,此時他瞪著一雙大眼,緊緊的盯著身前不遠的地方:周昌三翻身趴倒在地,隻見他扒開層層落葉將耳朵貼近地麵聆聽了片刻,忽地跳起身來,嘴中道:“將軍,賊騎來了!”

太史慈詫異的瞥了瞥周昌,嘴中道:“果真來了?”

周昌嘿然一笑,得意的揚了揚眉毛,嘴裏道:“千真萬確,俺在山裏打獵練就的本事,三裏之內,雞飛狗跳我都能聽個清楚!”

太史慈盤算了半晌,又問道:“你確定隻有五百人馬?”

狠狠的跺了一下腳,周昌斬釘截鐵地說道:“我確定。”

望著遠處綠油油的樹林還有那條寬闊的官道,太史慈皺眉道:“對方五百人馬,我方有兩千人馬,有心算無心之下肯定能打他個措手不及,可要是對方有了防備,發現了我們埋伏的蛛絲馬跡,隻怕這仗就不易打了,兩條腿的總歸是跑不過四條腿的!”

周昌生怕自家將軍轉了心思,趁著鄭方不在的功夫,嘴裏連聲說道:“將軍多慮了,有心算無心,即便他一萬大軍又如何?再者,我青州男兒多悍勇,戰場廝殺,一個頂仨!將軍,不如趁他不防,我且帶上騎軍,狠狠地衝他一家夥?”

也就是周昌才敢這麽說,誰不知道青州的兩百騎軍是太史慈的近衛?

如果沒有太史慈的允許,這兩百騎軍誰也動不得。

換做他人,太史慈早大嘴巴招呼了,但對上周昌,他卻和顏瑞色的說道:“周將軍勇氣可嘉,但那二百馬卒是我騎軍之根本,不可輕易葬送,傳我軍令,馬嘴籠口不動,馬蹄布匹不除,大軍潛伏不動,違令者立斬無赦!”

“得令!”不消片刻功夫,這森然的軍令便傳遍了左右兩軍,盛夏時節,林間樹密葉盛,幾千人馬踐踏踩過的痕跡在青州軍特意的掩蓋下,不仔細觀察,還真難以發現。

夾穀嶺往北三裏的官道上,冀州大將文醜正帶著五百精騎快馬加鞭地往都昌而來。

這幾日,冀州騎軍在青州翻雲覆雨,著實自在的很。

可是,文醜卻一直覺得不甚滿意:沒能取得一場酣快淋漓的大勝,老是東躲西藏,很是不爽。

進擊都昌,為的就是刺探出城中虛實。

若是城防空虛,文醜定會鼓動袁紹大軍南下,一舉奪取青州。

明晃晃的太陽下,長途跋涉的冀州軍滿頭大汗,又累又渴,他們**的馬匹也耷拉著腦袋,無精打采。

文醜強打起精神,他握槍在手,不敢有半分大意。

騎軍距離埋伏地點越來越近了,陡坡後的林子裏,周昌摩拳擦掌的說道:“將軍,咱們殺出去吧?”

太史慈心跳加速,麵色充血,等了這麽久,終於等到這麽一個機會。

隻要成功了,定然可以以除心頭之恨!

不過,這次伏擊的可是正兒八經的騎軍,不是先前可以比擬的,想罷,太史慈嘴裏說道:“先等等,等他們奔到城門口,戒心大減的時候,我們再從後方殺出!”

周昌點頭頜首,嘴中歡快的說道:“城內城外裏應外合,殺他個片甲不留!”

“好個片甲不留!”太史慈咧嘴笑道。

又等了有一炷香的功夫,哨探來報,說騎軍已經抵達城下。

太史慈眸子閃出一道紅光,嘴裏冷聲說道:傳我軍令,大軍開撥,緊緊咬住這股騎軍,萬不可跑脫了他們。

“喏!”

幾千人馬在樹林裏嘩啦啦的前行著,也是天助人威,本來晴朗無比的天空竟然忽然吹起了遮天蔽日的大風,黑壓壓的雲頭一片一片的壓了上來,竟蓋過了青州軍急行軍的聲音。

三裏路的距離轉瞬既至,太史慈的兩千老卒雖憋在林中,但養精蓄銳、蓄勢待發之下,趕個三裏當然不在話下,離著幾百步的距離,太史慈已經可以望見前方的五百騎。

文醜壓根沒想到一夥敵軍早已經潛伏在城外,他彎弓搭箭,一箭射到了城樓中央的字匾上。

“噗!”

巨大的力道、精準的箭術引得一陣叫好聲。

文醜大為自豪,他放聲咆哮:“我乃河北文醜,誰敢出城與我一戰?”

賊子好生囂張,太史慈眼中寒光一閃,右臂嗖地高嘎高舉起,淒厲的呼喝蓋過了一切聲響:青州軍聽令,這次賊軍遠道而來,驕狂之致,就讓我們給他個永生難忘的教訓吧!殺了他們!

就是這五百騎軍在青州引得雞飛狗跳,著實可恨!

青州軍嗷嗷叫著衝出了樹林,手持刀戩,惡狠狠的殺向不知所措的冀州軍。

步卒殺了出去,太史慈的身邊隻剩下五百弓箭手,這時他們張弓搭建,寒光閃閃的箭枝借著風勢狠狠的拋向百步開外的冀州騎軍。

文醜隻顧著防備城頭襲擊,哪想到身後也有敵軍、

大意之下,騎軍硬生生受了一輪箭雨。

“快,躲開,躲開!”

騎軍待在原地等於等死,必須加快馬速,離開此地,隻有跑起來,騎軍才有活下的希望。

文醜大吼大叫,他擊落了三支箭,然而,不遠處,一隊隊裝備齊全的步卒正疾衝而來。

一旦讓這幫步卒黏上,騎軍再想離開的話就難了。

騎軍機動性雖強,可是,一旦停下來,再想加速逃離,期間有一個過程。

冀州軍明白,已經到了千鈞一發的時候了,所有人再也顧不得愛惜馬力,他們用力抽打著馬腹,試圖加速逃離,然而,“吱嘎嘎”,城門大開,城內又殺出一支人馬。

前後俱是敵軍,留給文醜的時間不多了。

“快,快離開此地!”

文醜腸子都要悔青了,早知道如此,他絕不會冒險前來。

現在倒好,四麵都是埋伏。

短短幾個呼吸的功夫,就有三十多名騎軍中箭落馬。

在這種地方落馬,其實已經可以宣告死亡。

顧不上傷卒了,帶領大部人馬離開才是要緊事。

文醜心中悔恨不已,他騎著一匹高頭大馬,在軍陣中橫衝直撞。

太史慈親率兩百騎軍圍攏上來,“我乃東萊太史慈,前方何人?”

文醜精神一振,他聽說過太史慈的名頭,知道此人是青州地位最高之人,隻要將其擒獲,說不定可以扭轉乾坤。

“某乃文醜是也!”

太史慈隻見麵前這軍將臉色凶惡,奇醜無比,但是武藝卻高強的很。

“哼,且吃我一槍!”

“來得好!”

雙方都抱著擒賊先擒王的想法,兩人挑槍便戰。

“鏗鏗鏗”,電光火石間,二人便對拚了幾十個回合。

文醜在冀州可以說是數一數二的大將,生平罕見對手,然而,今日,太史慈卻讓文醜明白,世間多豪傑!

若不是軍情緊急,說不定文醜會生出在此大戰三百個回合的想法,不過,此時,文醜明白,一旦他受困於此,身後的五百騎卒必然難逃全軍覆沒的慘況。

此番南下,可是文醜自告奮勇而來。

五百騎軍都是從冀州軍中精挑細選出來的精銳,萬萬不能一戰折損!

身畔,到處是激烈的廝殺聲。

“殺,殺,殺!”

“攔住他們!”

一方想逃,一方想攔,雙方在小心的戰場內血肉相撞。

冀州騎軍都是精銳,他們仰仗馬匹的高度,居高臨下,很是厲害,而出城的青州軍也不是等閑之輩,他們人多勢眾,死死地纏住了這支騎軍。

文醜這數百騎之所以能在青州逍遙這麽久,卻是因為一直未曾遇到厲害的對手。

本以為青州軍不過寥寥,誰曾想,到了這都昌城,竟然遇到這麽大一個驚喜。

這時候,文醜悔的腸子都青了。

騎軍陷入近戰,機動性無法施展,長此以往,全軍覆沒是難免的事情。

不成,絕不能如此!

遲遲拿不下太史慈,文醜明白,須得逃離此處了,絕不能再耽擱下去了,否則的話,一切就真的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