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三章 早知如此 何必...

?曹豹的大營內外戒備森嚴,一隊隊軍卒在四處巡弋,他們中的大多數人甚至連發生了什麽事情都不知道,隻知道都尉曹豹急慌慌的入了大帳,召集各大軍將入帳議事。[更新快,網站頁麵清爽,廣告少,,最喜歡這種網站了,一定要好評]--

一個時辰的時間過去了,軍將們依舊沒有出帳的跡象。

小人物有小人物的悲哀,他們無法決定自己的命運,隻能被動地接受大人物的選擇。

此時,掌控近萬名軍卒生死存亡的軍將們圍攏在曹豹身旁,不發一言。

時間仿佛凝固住了,軍將們倒是無所謂,他們抱著能拖就拖的心思,而曹豹則不然,李賢占據大勢,時間每過去一刻,他知道自己將要麵臨的壓力便大上一分。

劉才一旦招供,向來出手狠辣的李賢若是領軍圍攻,那時候又該如何是好?

曹豹從來沒想到,自己對軍卒的掌控力竟然如此脆弱。

說到底,曹豹還是高估了自己,他覺得自己在徐州經營多年,麾下近萬人馬早已經是他的嫡係,忠心不二。

可誰能夠想到,一個出來的乍到的李賢便能輕易擾‘亂’軍心?

若是這樣,又何苦生出事端,老老實實接受李賢,聽從他的安排,擺正自己的位置便是。

然而,世上沒有後悔‘藥’,在曹豹惶恐不知所措的時候,外頭忽然又軍卒來報,說陶使君派來了信使。

曹豹又驚又喜,在陶謙府邸中的時候,陶謙說的那麽決絕,難道現在他回心轉意了?

“快,讓他進來”

報信的軍卒有些尷尬:“信使‘交’出這信之後便離開了”。

宛若抓到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曹豹急道:“信呢?”

陶謙雖然已經退位讓賢,可他在徐州軍中確實還有一定的影響力,雖說這種影響力不至於讓軍將對其效死,可起碼可以讓大家在考慮立場的時候好生思慮一番。

曹豹想的就更多了,相對於占據大義名分的李賢來說,他這個都尉名不正言不順,便是起兵反叛都沒有合適的理由、借口,但是,如果有了陶謙的支持就不同了。

曹豹可以將李賢描繪成十惡不赦的大‘奸’人,陶謙之所以退位,隻不過是迫於無奈,那樣一來,曹豹便可以打著“清君側”的名義,名正言順的對付李賢。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這句話可不是玩笑。

“咚咚咚”,靜寂無聲的大帳中,曹豹大步上前,迫不及待地打開書信,看罷之後,他臉‘色’大變。

信中,陶謙將李賢的要求說了出來,也把所謂的“上中下”三策寫到了信上。

自家事自家知,這時候,曹豹才暗自慶幸,幸好李賢沒有采取大軍圍攻的“下策”,要不然的話,憑借曹豹大營這‘亂’糟糟的人馬,如何能夠抵擋的住?

怕隻怕大多數人會在李賢兵馬趕到的第一時間反戈一擊!

想到那個恐怖的下場,曹豹隻覺得如坐針氈,相對而言,陶謙作保,以一半家產換取一條‘性’命的條件反而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不過,就這麽灰溜溜地離開,到底該如何向麾下軍卒‘交’代?

曹豹久久不發一言,四周的軍將們眼神‘交’匯,一切盡在不言中。

很顯然,如果陶謙願意支持曹豹,曹豹絕對不會是現在這等失魂落魄的樣子。

也就是說,曹豹翻身的唯一希望——陶謙,也不打算出手。

這樣以來,大家夥兒可得早尋出路了reads;。

曹豹凶狠地環顧四周,在他眼中,麾下的軍將個個都有反骨,然而,在眾人眼中,曹豹此時故作凶狠的氣息反而有些虛張聲勢的模樣。

都到了這時候了,還裝什麽大尾巴狼!

該來的總歸要來,思慮再三之後,曹豹說道:“李賢小兒使了‘奸’計,讓我統領一千兵馬離開徐州,誰願與我同去?”

江源咬牙切齒:“這徐州又不是他李賢的徐州,都尉,隻要你一句話,刀山火海我江源都豁出去了”。[八零電子書]

曹豹很欣慰,危難時刻見忠臣,江源如此表態,起碼讓他有了幾分顏麵。

不過,曹豹很快就笑不出來了,因為大帳之內,反對江源的聲音竟然占到了大多數。

“都尉不可,既然是陶使君的書信,想必他已經與李賢‘交’涉過了,如果這時候忤逆陶使君的意思,豈不是正中別人下懷?”

“就是呀,如果得罪了陶使君,萬一陶李聯手,我們這萬餘兵馬如何抵得住?”

“都尉三思,有陶使君作保,李賢應該不至於做出食言而‘肥’的事情”

帳內的軍將都是人‘精’,他們雖然沒看到陶謙的書信,可從曹豹的隻字片語中他們已經猜到了大概。

有的牆頭草已經在心中腹誹,曹豹自己犯渾便罷了,可不要把大家夥拖下水呀!

“住嘴!我隻問一句,誰願與我同行?”

江源破口大罵:“一幫反複無常的小人,枉都尉對你們恩重如山,你們就是如此報答的嗎?”

“我等一家老小都在下邳,不敢造次”

“都尉對我等大恩,隻能下輩子銜草來報了”

“都尉莫怪我們,我等隻是身不由己”

曹豹悲涼不已,枉他自以為位高權重,到頭來竟然是這般下場。

如果不是還有江源忠心不已,曹豹便心死如灰了。

此時,想到府中的一家老小,曹豹隻得強打起‘精’神,嘴裏道:“我要去揚州,二公子正在那裏,陶使君許諾,願意與我同行者,可以帶上一家老小,他保你們平安”。

此話一出,帳內軍將更是心中暗笑不已。

一個擁兵近萬的大將,到頭來竟然還要靠別人來保平安,偏偏這人還試圖對抗強勢的李賢,真是不知死活。

曹豹的瞻前顧後他們全都看在眼中,早知道都尉是這麽一個軟蛋,往日裏誰還怕他!

不過,已經到了這個時候,軍將都是要顏麵的人,曹豹的倒台已成必然,他們可不想做一個落井下石的小人,最起碼,當著大夥的麵,這種小人做不得。

既然做出了選擇,曹豹自然需要確切的保證。

於是,一炷香的功夫過去,便有人來到陶謙府邸,來人帶了曹豹的口信,說他願意領軍離開,但是一定要得到李賢、陶謙的親口許諾。

陶謙聽罷之後心中不屑,可還是拖著病體與李賢一道前往曹豹大營。

‘精’銳的丹陽兵與青州兵一道來到曹豹大營之外,軍卒們如臨大敵。

雖說已經得知了李賢、陶謙的來意,可曹豹軍卒還是不敢有絲毫大意,隻因為青州軍、丹陽兵身上的煞氣太過濃鬱了,他們雖然隻是站在那裏,卻怎麽也掩蓋不住那股無言的威懾力。

李賢縱馬上前,嘴裏道:“曹豹何在?我來也!”

須臾過後,江源‘陰’狠的聲音從軍陣中傳來,“都尉有令,兩位使君可以入營一會”。

“大膽”

“狼子野心”

就連向來好脾氣的陶謙都覺得曹豹有些過分了,李賢能夠前來,已經表明了自己的態度,這時候隻要曹豹借坡下驢,自然不會太難堪,可他偏偏認不清局勢,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reads;。

陶謙坐在軟榻中,早已經痛苦不堪,聞聽江源所言之後,他不發一言。

李賢卻笑得:“兄長以為如何?”

陶謙緩緩搖頭,嘴裏道:“事已至此,無論維中你做出什麽選擇,我都別無他言”。

李賢歎了口氣,道:“我知道兄長仁慈,也罷,我便再給他一個機會”。

陶謙睜大了眼睛,他沒想到李賢竟然有這種膽‘色’。

相反,於禁等人卻大驚失‘色’。

“使君不可”

“君子不立危牆之下”

“使君三思呀”

僅靠青州兵雖然不能將大營團團圍住,可起碼可以困死城‘門’,隻要等到臧霸回返,曹豹絕無幸存之理。

勝券在握的關頭,李賢沒道理以身犯險呀。

李賢卻自顧自地笑道:“我相信曹都尉不至於做出不智之舉”。

話雖如此,李賢卻沒有拒絕親衛隨行。

陶謙見李賢如此作為,心中有愧,他稱讚到:“領軍作戰,我不如維中,內政外‘交’我亦不如維中,如今維中竟然渾身是膽,著實令人欽佩”。

李賢大笑:“兄長稍待,我去去就來”。

陶謙卻搖頭說道:“這大營中的軍馬還是我徐州的子弟,我這把老骨頭還撐得住,再者,便是龍潭虎‘穴’,我也要與維中走一遭”。

“好!”李賢打馬上前,傲然而行。

對麵的曹豹軍卒心中畏懼,他們不由自主地將手中的刀槍緩緩放下reads;。

同時麵對李賢、陶謙兩位使君,不是所有人都敢豁出去的。

主將如此膽‘色’,自然讓相梁等人豪氣頓生,他們簇擁在李賢身旁,左顧右盼,很是囂張。

反觀曹豹軍卒,人人垂頭喪氣,他們士氣低落,找不到亡命一搏的理由。

曹豹明明已經打算妥協了,可卻要搞這麽一出,這不是死要麵子活受罪嗎?

若是李賢拂袖而去,引軍來攻,豈不是誤了大夥的身家‘性’命?

在心裏,不少軍卒已經對曹豹生出了不滿的情緒。

李賢之所以敢與陶謙一道進入大營,並不是因為他腦子一熱,個人英雄主義冒頭,而是因為他看穿了曹豹的‘色’厲內荏。

如果曹豹真的敢痛下殺手,絕不會等到李賢入營,他之所以這樣做,不過是為了麵子上過的去罷了。

都到了生死攸關的時候了,還在糾結於這種旁枝末節,這樣的人物,哪裏值得李賢畏懼?

當然了,為了防止曹豹狗急跳牆,相梁的護衛還是不可或缺的。

遴選為李賢的二百親衛,個個都是‘精’銳中的‘精’銳,有他們相護,李賢起碼可以有一炷香的時間平安無事。

一炷香的功夫,足夠於禁領軍殺來了。

讓青州軍全殲曹豹麾下軍卒,這個可能有些困難,然而,如果讓他們直搗黃龍,救援中軍的話,這應該不算什麽難事。

別忘了,外頭可還有趙雲的五百騎卒!

有趙雲、有於禁,李賢無所畏懼。

李賢所過之處,曹豹軍卒皆是退避三舍,就這麽一路前行,李賢很快來到曹豹的大營之外。

此時,麵‘色’‘陰’沉的江源正‘抽’刀而立。

相梁大怒:“使君在此,竟敢妄動刀槍,找死嗎?”

江源哼了一聲,就要上前廝殺。

“算了吧”

“江源”

李賢跟曹豹同時出聲,製止了麾下軍將的莽撞。

四周圍攏的軍卒看的明白,適才相梁真有動手廝殺的打算。

真是什麽樣的軍將帶出什麽樣的兵,李賢一身是膽,連帶著麾下的親衛也是一樣的勇武。

再聯想曹豹,除了一個江源之外,誰肯為他效死?

“曹都尉何在?”

李賢、陶謙的地位畢竟要高過曹豹,他們已經擺出了姿態,如果曹豹不出來迎接的話,隻會為人恥笑。

曹豹硬著頭皮,步履維艱地往外而來。

每一步邁出,對曹豹而言都重若千鈞。

“使君!”

曹豹沒有稱呼名姓,已經到了圖窮匕見的時候,他實在不想向李賢低頭。

陶謙哼了一聲,道:“你想好了嗎?”

曹豹沒想到陶謙如此不留情麵,他漲紅著臉,嘴裏道:“都依使君做主”。

陶謙搖頭說道:“錯了,李賢才是徐州牧,我已經不是使君了”。

曹豹知道,陶謙這是讓他低頭服輸。

當著軍將、士卒的麵,服軟的話曹豹怎麽也說不出口。

陶謙卻也不急,他歎了口氣,道:“我聽說曹都尉的小兒不過三歲吧?”

曹豹臉‘色’大變,他老來得子,對妾生的兒子很是喜歡。

陶使君是何等的仁義,怎麽如今也變得如此狠毒了?

曹豹卻是沒有從自己身上找由頭,若不是陶謙一力作保,曹豹能否有命還是個問題,偏偏他自己不懂得感恩,反而得寸進尺,竟然讓李賢入營相會reads;。

愚蠢的人往往會看不清局勢,在陶謙眼中,曹豹已經一無是處,他甚至有些後悔,早知道曹豹如此不堪,還不如讓他自生自滅,何苦要舍了顏麵保他平安呢?

李賢不動聲‘色’,陶謙提起曹豹的家人,已經是直白地威脅提醒了。

曹豹終歸不是曹‘操’那種狠人,他猶豫再三,終於俯首呼道:“李使君”。

李賢應了一聲,不喜不怒。

陶謙是做擔保人的,即便心中不願,可他還是不得不開口說道:“都尉考慮的怎麽樣了?”

曹豹歎了口氣,道:“我願意前往揚州”。

“嗯,好,李使君以為如何?”

李賢笑道:“曹都尉願意委身袁術,為我徐州打探軍情,這自然是極好的,依我看呐,可以讓軍卒攜帶家眷而行,這樣才能讓袁術徹底相信嘛”。

不管是曹豹還是江源,他們都沒想到李賢竟然願意為他們遮掩。

明明是鬥爭失敗之後落荒而逃的局麵,到了李賢嘴中,竟然成了刺探軍情的大功臣,而且還是忍辱負重那種。

“高,李賢的手段實在是高明!”陶謙心中隻有萬分欽佩。

怪不得李賢能夠從一介鹽丁成長到今天,單是他的這份頭腦、‘胸’襟便無人能敵。

真的台階來了!

曹豹大喜過望,他對李賢的怨恨一掃而空,這時候,隻有誠摯的感‘激’,“多謝李使君”。

這一句道謝可謂真心實意。

李賢不以為意,他又道:“為了不引起袁術懷疑,曹都尉隻能帶上千餘兵馬,留下來的軍卒們也不必擔心,你們還是我大漢的軍卒,還可以為徐州保境安民”。

這就是安定軍心了,雖說曹豹軍卒良莠不齊,可如果仔細遴選,還是能夠從中挑選出不少‘精’銳的。

有了這份承諾,除了江源之外,曹豹軍中的其他軍將喜上眉梢,他們笑道:“多謝李使君,我等必效死力”。

“嗯,今日時間倉促,曹都尉可以明日離開,不知你意下如何?”

曹豹已經沒有了選擇的權利,這時候,他隻希望李賢能夠恪守承諾,放他一條生路。

至於抵達揚州之後,卷土重來,報複李賢的想法,曹豹早已經將它們清除的幹幹淨淨。

開什麽玩笑,連曹‘操’這等梟雄都從李賢手中討不到好處,一個袁術又能如何?

臨來之前,兩方人馬劍拔弩張,稍有不慎便有可能引發一場浴血廝殺,然而,在李賢不動聲‘色’的手腕中,曹豹再無戰心,江源空有保主之心,卻全無機會。

沒有軍將的命令,軍卒自然不會無事生非,於是,李賢一行人有驚無險地折返遠處。

臨行之前,陶謙意味深長地說道:“曹都尉可要好自為之呀”。

曹豹打了個寒磣,他知道,陶謙已經對他生出了不滿之意,適才提出曹氏幼子的行徑已經算是一個警告,如果曹豹還是我行我素,不遵承諾的話,隻怕第一個對付他的人就是陶謙。

別看陶謙已經是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樣,可曹豹卻知道,一旦陶謙發起怒來,那也是浮屍數裏的人物!

抱著對李賢、陶謙的驚懼之意,曹豹很是安穩。

原本說好的,隻留下一半的家財,可曹豹為了買命,隻帶走了三成的財貨,留下了一大半的積蓄。

陶謙聽罷之後,嘴裏冷冷地說道:“如果曹豹早這麽聰明,又怎麽會落入今天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