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風起長安 第205章 出師未捷

趙韙死了。

當第二天,趙韙府中的人在尋找到他的時候,趙韙與盧氏兩人一同倒在床榻上,衣無片縷。

侍女在確認了趙韙已經斷氣之後,倏然發現趙韙嘴角,正噙著一抹笑意不曾消散,與盧氏兩人臉上,盡皆滿足之色,隻是與盧氏臉上的紅潤不同,趙韙整張臉龐都顯得烏青,眼睛深陷在眼眶中,互擁的一對白花花的肉光中,兩人的下麵仍舊鑲在一起,不曾有片刻分離。

繼益州牧劉焉之後,趙韙,這個劉焉亡後掌握著益州大部分兵權的“權臣”,同樣死在了女人的肚皮上,而且讓人更為驚奇的是,這個女人的肚皮,竟然還是同一個,盧氏,也因為她這爭氣的肚皮而紅遍益州。

消息,幾乎是在一個清早的功夫,就傳遍的成都,即便是趙韙府中的人想要阻止都阻止不住,趙韙一死,人心就散了,不但是劉璋,就是益州的世家,也在第一時間轉投在劉璋麾下以求庇護。

盧氏死了,劉府對外的主要矛盾也就消失,劉璋性子懦弱,而且在之前與趙韙的聯絡中,心中已起了繼承父位的野心,這些世家,正是他能否登上高位的依靠,對於他們的投效自然極為高興,任憑劉範如何勸說,劉璋也沒有同意借此良機將這些與他們不對付的世家剪除掉。

突如其來的變故,一下子打亂了董卓的計劃,被他派來這裏與趙韙聯係的人心中更是鬱悶,之前還言笑晏晏的人,誰能想到隻是一天一夜的功夫,一覺醒來竟然就這麽死了,還是跟劉焉死的一個模樣,想到這裏,他心中就不由對盧氏的能耐佩服不已。

消息被送到董卓手中的時候,董卓才剛剛帶著大軍行進到漢中的治所南鄭,因為行動需要保密,董卓身邊隻帶了四萬步卒、一萬騎兵,將領也隻帶了高順、牽招、樂進、龐德、太史慈五人,看著手中的消息,再看看笑著在城門口等著迎接他們一行人的蘇固,董卓不由長長歎了一口氣:“這次動兵,隻怕是要難了。”

也不怪他這麽沒有信心,曆史上,張魯在占據漢中之後,為了為母報仇,與益州相互攻伐數十年,可是最終的結果,也隻是被擋在葭萌關下不得寸進,這其中雖然說有張魯軍戰力不強的原因在,可是同樣的,安逸了多年的益州兵戰力又何曾強了?

可是現在不同,劉焉才剛亡,被他一手帶出來的平叛軍還尚在,其戰力根本不是劉璋在位時統率的那些士卒可以比擬的,而且漢中入蜀,一路上關隘重重,這一路打過去,耗時耗力不說,就他帶來的這五萬人能不能打進成都都還難說。

“走,先入南鄭再說,說不得,要將計劃修改一下了。”將手一揮,董卓當先在前走向城門。

賈詡沉默,臉上掛滿了鄭重。

董卓原本的打算,賈詡是知道的,原本以為有著趙韙為內應,攻打起來要省不少力氣,再不濟能夠打過劍閣,將關隘控製在自己手裏,自己掌握主動也可,是以在大軍出征時,隻有他一人跟隨過來,隻是現在看來,事情,好像變得麻煩了。

蜀道維艱,生存在這樣一個時代,無論是誰都不能不將這個放在眼中,即使是賈詡麵對這樣一個情況,也不得不撓頭。

“蘇太守如此隆重迎接,卓深感慚愧,卓在此替將士們謝過太守盛意了。”剛一走進,董卓便大笑著上前,還不待蘇固跪地參拜,董卓便伸手一把將蘇固擁在懷中,而後用力的在蘇固背上拍了幾下,可憐的蘇老頭兒,一把年紀了如何能夠受得了這個,幾個呼吸的功夫,眼珠向外微微凸起,臉色被憋得通紅,不由使勁兒的掙紮起來。

蘇固身後跟著的漢中大小官員見此,頓時你看我我看你,想笑吧又不敢,一個個也是憋得臉色漲紅。

許久,董卓才算放過了他,隻是臉上一副我跟你很親近的模樣,讓蘇固看了不由心中怕怕,連忙後退幾步離開董卓身邊,深深吸了兩口氣後,對著董卓躬身拜道:“相國不辭辛苦為國除佞,實在是羞煞我等,似劉焉這樣德行敗壞的宗親,實在是有辱斯文,不除不足以平民憤,相國但有吩咐,我等必定盡心盡力。”

微微頓了一下後,蘇固不由再次開口:“相國親來,實是我漢中之大幸,原來疲憊,還請相國且先入城休息。”一邊說著,一邊躬身退在一邊,見蘇固動了,他身後的眾人不由跟隨而動,很快就將城門口讓了一條道出來。

“蘇太守,請。”伸手前伸,董卓對著蘇固也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嗬嗬嗬……”

“哈哈哈……”

大笑聲中,董卓當先邁步走起,蘇固見了,略微錯開董卓一個身子走在後麵,後麵眾人陸續跟了上來。

作為官場的老油子,蘇固很是識趣兒,知道董卓原來辛苦,在將董卓安置在南鄭最好的房舍後,便帶頭退了出去,隻是在臨走的時候,專門在董卓這邊留下了一個侍從,等到董卓起身時邀請董卓前去飲宴。

蘇固走了,董卓卻並沒有立即休息,賈詡也被他留了下來,如今事情起了變故,他不得不做出最壞的準備,之前他是帶來五萬人不錯,可是這之中他原本是打算留下一萬步卒與一萬騎兵守漢中用的,真正能讓他可用的士卒,其實隻有三萬步卒,以及董卓身邊一直不曾缺少過的近五千騎親衛與飛熊軍,要知道,他們之前的商議,借道之後可是根本沒再打算歸還的,而且董卓也不願意將自己的後路掌握在別人手中,也就是說,無論益州能不能打下,漢中之地,他是打定了。

“文和,想個辦法吧!”隨著眾人散盡,當屋中隻留下董卓與賈詡兩個人的時候,董卓原本挺直的脊背忽然一癱,整個身子軟塌塌的靠在身後的椅背上,雙手一攤,語氣頗有些無賴的對著賈詡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