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五七章 驅離
劉和在鄴城風光無限的時候,已經輸的快要一無所有的呂布,也在安邑暫時的安頓了下來。如果不是趙雲接到了劉和的指示,有意放水,隻怕呂布連安邑這塊安身之地都無法得到。
呂布原本的打算是挾持著天子和一幹大臣們前往安邑,然後通過天子的名義向洛陽方向尋求支援,結果在渡河北上的時候被司馬懿擺了一道,天子竟然乘船順流而去,隻留下呂布騎著赤兔馬在黃河北岸幹瞪眼。
呂布一度懷疑是皇甫堅壽主導了這件事情,但是皇甫堅壽一口咬定他並不知情,不然他怎麽可能不趁機乘船離開?事後呂布調查,兩艘脫離隊伍的渡船上麵除了載著劉協和十幾名護衛之外,也就是種輯跟著司馬家的人一起離開,這也就從側麵證實了皇甫堅壽的話。
實際上,皇甫堅壽之所以堅持留下來,既是為了給司馬懿斷後,也是擔心無法逃脫的朝中大臣受到呂布的戕害,他和王淩都覺得隻要讓天子順利回到洛陽,自己這些人,包括被呂布控製起來的朝廷大臣,最終都能平安地離開河東,回到洛陽。
抵達安邑的時候,呂布手下勉強還能湊出兩千五百兵馬,皇甫堅壽手下有一千五百多人,再加上一千多官員和他們的家眷,便是五千人左右的隊伍。安邑此時正好處於各方勢力都沒有幹預和插手的空窗期,呂布很順利的便帶著隊伍開進了城內。
看著被袁紹搜刮一空的安邑城,呂布真想放聲大罵幾句,他本以為安邑十分富足,到了這裏可以好好補充一番,結果袁紹離開時刮地三尺,現在除了給呂布留下成片成片的空房之外,別的東西似乎都很稀缺。
謀士王楷安慰呂布說:“將軍不要灰心,安邑附近雖然被袁紹搜刮一空,但他卻搬不走鹽池。隻要派兵守住了那裏,用不了多久就能換來大筆的錢糧!”
呂布聽了王楷這話,心裏好受了一些,他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後勤官秦誼到現在還沒有消息。於是歎氣說道:“唉,當時從長安撤退的匆忙,也不知道秦誼有沒有逃出來,如果他在這裏,我就不用為錢糧之事擔憂了。”
王楷又向呂布建議說道:“將軍,如今我們手中的兵馬有限,應該尋找機會把皇甫堅壽手下的兵馬拉過來!”
呂布點頭,同意王楷的提議。“留著皇甫堅壽,總是令吾心中覺得不安,我早就想把他趕走了。可惜一直找不到合適的機會。”
“將軍,現在就有一個絕好的機會。袁紹麾下大將麹義在絳邑屯駐了大量兵馬,將軍便以防備麹義為名,將皇甫堅壽調到安邑北麵的聞喜,讓他去抵抗麹義。若是皇甫堅壽抗命。將軍便可以名正言順地將他除掉;若是皇甫堅壽領命,將軍隻撥給他五百士兵,到時候他一定會帶著這點士兵逃走。”
“好,這個主意妙,也算是給皇甫堅壽留了一條生路,倘若他還不覺悟,非要跟我死硬到底。到時候就休怪我翻臉無情!”
呂布和王楷密謀一番,然後將張遼喊來,悄悄交待一番,張遼聽了之後心中覺得呂布如此行事有些卑鄙,但也不好違抗呂布的意思,隻得默不作聲地點頭答應。
等到入城的各路人馬都安頓下來之後。呂布派張遼去見皇甫堅壽,請他前去呂布的賬內議事。一直替皇甫堅壽出謀劃策的王淩趕緊對皇甫堅壽使眼色,提醒他不要輕易答應這件事情,皇甫堅壽卻覺得自己掌握的兵馬與呂布勢均力敵,不怕呂布耍什麽手段。因此答應了張遼。
當日下午,皇甫堅壽帶著一隊護衛來見呂布,呂布出營相迎,一切都很正常。
兩人坐定之後,呂布假惺惺地與皇甫堅壽寒暄幾句,然後歎氣說道:“唉,我們如今困於安邑,也不知道還能平安地過上幾天。”
“呂將軍怎麽如此悲觀?我們麾下兵馬雖少,但加起來也有四千多人,如果依靠城池進行防守,怎麽也能堅持半個月以上。如今河東各方兵力空虛,隻要盡快與洛陽方麵取得聯係,讓洛陽派兵前來增援,我們不會有什麽危險的。”
“皇甫將軍所言有理,可你也不要過於樂觀。我已經打探清楚,距離安邑一百裏外的絳邑,現如今屯駐著兩萬兵馬,這些兵馬歸於袁紹麾下大將麹義的統率。如果麹義忽然出兵南下,攻打安邑,僅憑我們現在的這些兵力,隻怕無法防守。”
皇甫堅壽聽了呂布這話,頓時皺眉不語。
王楷插話說道:“皇甫將軍,不如由你率領一部分兵馬進駐安邑北麵四十裏外的聞喜,密切監視絳邑方向的動靜,這樣一旦麹義有所動作,也能阻擋一二,還可以給安邑及時通報敵情。”
話說到這裏,皇甫堅壽如果還不明白呂布今日喊他前來議事的目的,那他以後也就沒臉對人說自己是大漢名將皇甫嵩的長子了。
皇甫堅壽知道這是呂布想要把自己從安邑趕走,如果不答應,隻怕會像上次在長安城內那樣,又將在安邑城內引發一場混戰。
“不知呂將軍給我分配多少兵力?”皇甫堅壽強忍心中怒火,黑著臉問道。
“如今我們手中兵馬十分緊張,總共也就三千多人,這次隻能撥給皇甫將軍五百步兵,若是皇甫將軍覺得兵力不足,可以沿途招募,過段時間我會派人給你送來一批糧草輜重,讓你安心駐守聞喜。”
皇甫嵩堅壽的心中頓時萬馬奔騰,如果不是因為知道自己確實單挑不過呂布,差點就要抽出腰間長劍跟呂布這廝拚命。
皇甫堅壽想先把目前的危險應付過去,於是敷衍著說道:“好,一切便依前將軍的吩咐。我現在就回營調動兵馬,前往聞喜。”
“皇甫將軍不必回營了,某已安排下去,替你準備好了五百步兵和所需的糧草輜重,你現在就可以帶著他們前往聞喜!”呂布端坐於帳中,麵無表情地說道。
“好!好!”皇甫堅壽冷冷地連說兩個“好”字,寒著臉走出了呂布的大帳。
帳外,張遼攔在皇甫堅壽的麵前,輕聲說道:“皇甫將軍,前將軍命令由我恭送將軍出城,五百士兵就在營外等候。”
皇甫堅壽知道此時已經無法挽回,既然呂布鐵了心要驅趕自己,如果還強留在安邑,隻怕自己會有生命危險,於是隨張遼離開,帶著五百士兵出了安邑城的東門。
東門外,張遼見左右無人,好意提醒皇甫堅壽說道:“皇甫將軍,此去聞喜凶多吉少,不如當機立斷,直接帶著這些士兵向南而去,渡河之後前往洛陽!”
“多謝文遠好意,隻是吾若就此離去,卻讓人譏笑皇甫家出了一個軟骨頭!聞喜雖然凶險,卻也凶險不過安邑,某這次便帶著五百士兵前去守聞喜,倒要看看誰回來取吾項上的大好頭顱!”
見皇甫堅壽如此堅決,張遼也是有些意外,該說的話他已經說完,既然皇甫堅壽一心隻求大義,那他也就不好再多費口舌。
“文遠,某有一個不情之請,為了朝廷,也為了你自己,一定盡力阻止前將軍隨意殺戮!另外,我的好友王淩還留在安邑,他善於謀略,又與駐守陝縣的賈梁道私交甚篤,如果安邑危急的時候,不妨與他聯係!”
“皇甫將軍的話,張某已經謹記於心,此去聞喜,還請保重!”
兩人在東門外辭別,張遼翻身回城,皇甫堅壽則帶著五百步兵,頭也不回地向北而去。
呂布趕走了皇甫堅壽之後,頓時覺得心裏舒坦不少,現在他又找到了那種生殺予奪的美妙感覺。為了防止城中的大臣和他們的家眷私自逃跑,呂布將安邑四座城內封死了三座,隻留南門供人進出,而且還派手下幾個心腹將領輪流把守門口。
皇甫堅壽帶著少的可憐的五百士兵來到聞喜,卻也不是一心等死,他自領了聞喜縣令職務,指揮士兵們清理城中堆積多日的垃圾,發布安民告示,維護城內的治安,似乎完全忘記了距離聞喜不到六十裏外的絳邑還駐守著麹義的兩萬大軍。
駐守絳邑的麹義得知呂布居然隻派了五百人就敢來守聞喜,覺得自己被戲弄了,他想教訓一下呂布,於是派出三千士兵,準備攻打聞喜。
正當麹義準備出兵之時,從軹關陘西端新修築的關隘中出來了一名信使,代表趙雲給麹義送上了一封書信。趙雲在信中警告麹義保持現狀,若是敢出兵向南攻占聞喜和安邑,那麽趙雲就會給駐守壺關和天井關的部隊下令,讓他們前去攻打上黨,而趙雲也會從軹關陘出兵河東,攻擊麹義。
麹義一向目中無人,但他看了趙雲的親筆書信之後,卻是生出幾分無力之感。麹義相信趙雲寫這封信不是為了嚇唬他,因為趙雲不需要這麽做,如今典韋和文醜的部隊就駐守在軹關陘內,如果再加上趙雲率領的申息軍,隻要趙雲願意,隨時可以通過軹關陘出兵河東,而他根本無法阻擋。
麹義不想因為自己而挑動河東混戰,既然袁紹還沒有給自己下令,他就權當沒有看見呂布在安邑和聞喜搞得一些小動作,然後繼續安穩地駐守在絳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