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當頭痛擊

昭家私兵統領昭通騎在馬上,滿臉焦急之色,不停地揮舞著手中的皮鞭,抽打著擋在自己馬前的家兵們。

“蠢貨,還不走快一些!”

“短命賊,三天沒吃飯怎地?”

“誰要是耽誤了昭家大事,小心吾將他扒皮抽筋!”

家兵們被昭通攆的滿頭大汗、氣喘籲籲,一個個在心裏恨死了這個滿臉橫肉的家夥。

經過一路急行,一個時辰之後,昭通帶著隊伍來到了一處兩麵高、中間凹的豁口地帶。

此處,便是通往屈家塢堡的必經之地——馮家峪。

“統領,是不是讓兄弟們在峪口外休息一陣子,順便派人進去查探一下虛實?”

昭通身邊一個親兵小心翼翼地建議說道。

“混蛋!如何行軍是本統領的事情,哪裏需要你來多嘴!我們現在是在與景家的隊伍比腳力,誰能搶先一步進入屈家堡,誰就能獲得屈家積攢下來的財富!”

“傳我命令,所有人抓緊時間通過峪口,前方十裏處便是屈家堡,誰第一個衝進去,本統領便賞金百兩!”

家兵們聽說有一百兩得賞金可得,頓時鼓足精神,呼啦啦一窩蜂地衝進了馮家峪。

馮家峪內,一片坡地的上方,屈永趴在地上小聲向旁邊的鮮於銀說道:“鮮於都尉,中間那個騎在馬上滿臉長著橫肉的家夥,便是昭家的家兵統領昭通!”

“好,今日便拿這個狗賊開殺!”

鮮於銀說完這話,拉弓上弦,瞄著昭通就是一箭射出。

“咻——!”

箭矢破空之聲遽然響起,下一刻便見騎在馬上的昭通緊緊捂著咽喉,“撲通”一聲,從馬背上栽了下來!

昭通身邊的衛兵見狀,頓時慌了手腳,扯開喉嚨大聲喊叫:“不好啦,昭統領被人射下馬了!有刺客!快抓刺客!”

鮮於銀看著下方亂哄哄的一團,麵帶冷笑站起身來,對著隱藏於大石後方的弓箭手下令:“放箭!”

“咻—咻!”

急促的箭雨傾瀉而下,紛紛射中穀底的昭家士兵。

“滾石!”鮮於銀的命令再度響起。

大大小小的石塊霎時從上往下滾落,轟隆隆地砸向穀底驚慌失措的昭家士兵!

“不好,有埋伏!”

“哎呦,我的腿!”

“他娘的,是敵襲,不是刺客!”

“快向峪口外麵撤退!”

沒有了昭通的指揮,忽然遇到伏擊的昭氏家兵就像無頭的蒼蠅,相互踩踏著四散逃命。

“屈家軍!衝鋒!”

鮮於銀拔出腰側長刀,如下山猛虎一般帶頭衝了下來。屈剛不甘居於人後,也是抽出腰刀,緊跟在鮮於銀身後向下衝鋒。

頃刻之間,馮家峪內的戰事便呈現出一麵倒的態勢。

昭氏家兵被驅趕著跑了一個多時辰,體力本就消耗的十分嚴重,如今頭領被殺,隊伍潰逃,已經毫無士氣可言。

屈氏家兵以逸待勞,士氣如虹,他們在山林之中躲藏了數日,等得就是今天這一仗,所以衝鋒起來格外賣力,勢不可擋。

穀底之中,不斷有人被砍翻在地,又有人被箭矢射中,還有人被長矛從後心窩裏捅個窟窿,前胸處露出血糊糊的矛尖。

“好漢饒命啊!”

“不要殺我!”

昭家士兵求饒的聲音此起彼伏,很多人丟掉了武器跪倒在地,磕頭如搗蒜。

不過,也有一些跑的快的昭氏家兵,他們借助**馬匹的幫助,眼看著竟要奪路而去。

昭家這些年從附近各處村落中壓榨了許多錢財,全部用來招兵買馬,所以昭通帶來的五百士卒當中,有五十人騎在馬上。這些騎著馬匹的家兵,逃跑的速度自然要比兩條腿的步卒快出許多,他們當中有一些被屈家的箭手射翻馬下,但大部分還是朝著峪外逃了出去。

“唉,可惜公子沒將那二十匹西涼戰馬撥給我,不然這次保管讓這些家夥一個也逃不掉!”

鮮於銀一把攥住昭通來時所騎的那匹馬的韁繩,麻利地翻身上馬,準備驅馬上前追擊。

正在這時,卻聽身後傳來一陣馬蹄之聲,隻見二十匹西涼戰馬高速奔行,很快便越過了混亂的人群,直奔昭家那些騎馬的逃兵而去。

“明輝,公子就在後麵,我現在帶人去捉拿昭家騎兵!”

一馬當先的田疇,在經過鮮於銀身邊時,匆忙地說了一句。

“公子居然也來了?”鮮於銀聞言大驚,趕緊對著奮力廝殺的士兵們高聲喊道:“跪地投降者不殺,全都拿繩綁了!”

已經殺紅了眼的屈家士兵聽到鮮於銀這一聲大喊,終於清醒過來,紛紛從懷裏掏出事先備好的繩索,將嚇破了膽的昭氏降兵一個個捆得結結實實。

劉和帶著人緊趕慢趕地來到馮家峪時,正好看到屈家兵追著昭家兵滿穀瘋砍的畫麵,便趕緊命令田疇帶著十九名西涼兵騎上戰馬發起追擊,免得走脫了昭家的騎兵。

可別小看了田疇和這十九名騎在馬上的西涼兵。

田疇生在幽州,自幼便練習劍術和騎射,馬背上的功夫並不弱於鮮於銀。西涼軍以騎兵為主,而段煨手下這一百名私兵,原本個個都善於騎射,隻不過戰馬寶貴,所以段煨才給人不給馬,將這些騎兵當成步兵派給了劉和。

與田疇和西涼騎兵善於騎射相反的是,昭家的這些騎兵,不僅平時缺乏嚴格正規的訓練,而且**所騎乘的馬匹也都是一些駑馬,根本無法與耐力充沛的西涼戰馬相比。

很快的,田疇便帶著十九騎追上了拚命打馬的昭家散騎。

“給我滾下來!”

田疇大喝一聲,壓低腰身,向側前方伸出右臂,趁自己**所騎戰馬快要超過前麵的騎兵時,一把抓住了那個騎手握韁的左臂,然後狠狠地將這個家夥從馬背上撕了下來,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緊隨在田疇身後的一名西涼騎兵,毫不猶豫地催促戰馬向這個墜馬昏死過去的騎兵身上踩踏而來,直接將其踩成了一堆肉泥。

田疇並不戀戰,隻是衝著跑在最前麵的那個家夥靠攏,等到越過那人的身邊時,讓**戰馬緊緊地擠了過去,迫使對方不得不改變前進的方向。

“給我下來吧!”

田疇大喝一聲,趁著對方手忙腳亂之時,在馬背上蓄力一躍,竟然從自己的戰馬背上躍到了對方的戰馬背上,然後順手將那人給推下了馬背。

跟在田疇身後的西涼騎兵也是各顯本領,盯著一兩個目標緊追不舍,要麽將對方砍翻落馬,要麽將對方薅下馬來,總之絕不允許他們繼續騎著戰馬逃跑。

當田疇這二十騎將逃散的昭家數十騎全部追殺結束時,他們已經跑出了馮家峪外十來裏地。

馮家峪內,鮮於銀的隊伍與劉和帶來的隊伍匯合一處。

“公子,你不在堡內呆著,怎麽跑出來了?對付昭家這些雜兵,有屈家四百士兵已經足矣!”鮮於銀有些惱火地說道。

“哦?那逃走的那些昭家騎兵怎麽說?”劉和也不客氣,直指鮮於銀的失誤之處。

“還不是你舍不得將那二十匹戰馬分給我……”鮮於銀有些不服氣地辯解。

“哼哼,就算我前幾天把戰馬分配給你,就真的能發揮出它們的作用麽?”

鮮於銀忽然想到自己帶領的屈家士兵不是幽州騎兵,也不是西涼騎兵,根本不可能真正發揮出騎兵的作用,頓時閉上了嘴。

“不要在這跟我磨蹭了!景家的部隊還沒有出現,田疇又追出峪外去了,這仗才打了一半而已!趕緊把俘虜交給鄧海和陳貴看管,你和屈剛指揮士兵們打掃戰場,做好迎擊景家隊伍的準備!”

劉和保持著冷靜,沒有被眼前的勝利衝昏頭腦。

“哎呀,差點把景家給忘了!”鮮於銀趕緊閃人。

“鄧海、陳貴何在?”劉和大聲問道。

“公子,卑下來了,何事吩咐?”鄧海和陳貴探頭探腦地湊到劉和麵前。

“你倆帶著兄弟們,趕緊將這些屍體抬到後麵山丘下挖幾個坑深埋了!還有這些俘虜,統統給我押到後麵找個隱蔽的地方看管起來!沒有我的命令,不準露頭!”

“凡是公子說過的話,必須牢記心中!”鄧海把胸脯拍的砰砰直響。

“凡是公子交待的事,必須堅決執行!”陳貴把頭點的跟小雞啄米一樣。

“少在這裏耍寶,趕緊給老子幹活去!”劉和爆了粗口,抬腿就是兩腳,毫無風度可言。

已經完成追擊任務的田疇,正欲打馬回轉時,忽然看到遠處隱隱約約的有一支隊伍在向這邊靠近。

“田隊正,現在我們怎麽做?要不要迎上去衝散他們?”

聚攏在田疇身邊的西涼士兵也發現了景家的隊伍,他們臉上毫無畏懼之色,個個露出興奮的表情,像極了發現獵物的餓狼。

田疇搖頭,冷靜地說道:“我們的人手不夠,若是硬衝上去,隻會打草驚蛇,徒增傷亡。咱們趕緊掉頭,往馮家峪方向撤離,引誘對方前來查探!”

“謹遵田隊正號令!”

這邊田疇帶著西涼騎兵驅趕著昭家的馬匹向馮家峪撤退,那邊正在趕路的景家士兵也發現了情況。

“報告統領,前方發現一二十個騎著馬匹的人,他們正在趕著一群馬匹向馮家峪方向行進!”

“什麽?從哪裏來的這些騎馬之人?是不是昭家的騎兵先趕到了?”

“距離太遠,看不分明!”

“有多少馬匹?”

“怎麽也有四五十匹!”

“這麽多的馬匹,要是能被我們擒獲,景家的實力將會大幅增加!”

“兄弟們,全速行軍,趕到馮家峪與昭家的隊伍匯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