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一章 父子相見,一頓忽悠
醜媳婦總得見公婆,“假兒子”也得跪老爹。
翌日下午趕至馬城的劉和,沒有見到老爹出城相迎的感人場景,隻有夏侯蘭和程緒孤零零地站在城外等候著他。
劉和轉頭問鮮於輔:“這是什麽節奏?”
鮮於輔翻個白眼:“你還想咋的?哪有上官站在城門口吹著冷風等下屬的道理!”
“可我畢竟是他多年未見的兒子!”劉和低聲反駁。
“省省吧!你現在就是做了皇帝,也得進城向你爹問安!”
“呃,貌似是這麽個理……,嘿,你剛才說啥?你這是要慫恿我謀反麽?待會進城我就告訴老爹!”
“好啊,你要是向太傅大人匯報,我就把你這半年說的那些離經叛道的話全部抖落出來!”
兩人拌著嘴,嘻嘻哈哈地來到了夏侯蘭和馬台麵前。
“卑職見過公子!”夏侯蘭抱拳向劉和恭敬地行禮。
劉和急忙上前一步,雙手扶起夏侯蘭。“元慶身上的傷痛恢複得如何?”
“多謝公子關心,已經好了許多。”
雖然隻是一句簡單的問候,公子說的卻是真情自然,這讓夏侯蘭心裏感到一暖。
“公子,太傅大人已在城內等候多時,抓緊時間入城吧。”程緒在一旁出語提醒。
“好,我這就入城麵見父親大人!”
夏侯蘭和馬台在前,領著心裏忐忑不安的劉和,終於走進了劉虞的大帳。
“不孝之子見過父親大人!父親大人心係社稷,為國為民,還請保重身體,少些操勞!”
見到劉虞時,劉和來不及多看一眼,急忙雙膝跪地,規規矩矩地向著劉虞叩頭,然後問安。
劉虞可是這個時代最正宗的士大夫,平時最講究的就是儀容舉止,就算劉和心裏再怎麽膩歪,此時都得按照規矩一絲不苟地走完禮儀。
漢代時君臣相見,下官麵見上官,學生拜見老師,普通百姓麵見官員,基本上都是男子行攏手揖禮,女子則行福禮,並非後世那樣動不動就要跪地磕頭。但是,多年不見的兒子拜見父母雙親時,還是要雙膝跪地,以示尊敬和愛戴。
劉虞站著坦然接受了劉和的叩首之禮,然後伸出雙手將他扶了起來,緩緩說道:“吾兒,這幾年,讓你受苦了!”
話雖短,卻是字字深情,流露出一位父親對於兒子的舔犢深情。
父子相見,房內再無他人,一時氣氛有些沉悶。
隻要劉虞不開口,就算劉和肚子裏裝著幾籮筐的話,此刻也不能先說。
劉虞一臉愧疚地看著兒子,緩緩說道:“和兒,說說這幾年你是怎麽過來的。”
來的路上,劉和反複琢磨了劉虞開口可能問到的第一個問題,覺得站在父親的角度上來看,肯定還是詢問兒子在洛陽和長安的經曆,不會一上來就詢問其他事情。果不其然,還真被劉和猜對了。
幸好劉和的記憶深處還有一些當年的殘留印象,加上自己一路上跟田疇和鮮於銀閑聊之中得到的一些信息,所以對於如何回答劉虞這個問題倒也不覺的困難,反正就是盡量往各種危險、苦逼、屈辱、不甘、堅韌的方向上靠,將自己描述成一個忍辱負重、機智勇敢、忠誠可靠的好孩子,然後與董卓邪惡勢力進行各種驚心動魄的不屈不饒的鬥爭,始終堅定不移地站在小皇帝一邊,盡力維護小皇帝的尊嚴,照顧小皇帝的生活起居。
前世看了許多部宮鬥肥皂劇的劉和,聯係著曆史上曾經的記載,將董卓極力描述成一個殘暴嗜殺、荒/淫無恥、昏聵貪婪的絕世大奸賊,直聽得劉虞頭皮發麻,無法想象兒子這麽小的年紀,是如何在董卓的淫威之下活著逃出長安的。
劉和這麽往死了抹黑董卓,當然是有自己的想法。自己這次返回幽州,可是打著天子特使的旗號,萬一老爹心血**,還想把自己送回長安去侍奉少帝,那他真是再穿一回的心都有了。
劉虞聽完兒子的講述,歎息說道:“漢室衰弱如此,我們作為皇室後人,愧對列祖列宗啊!”
劉和趕緊點頭,卻不說話。
劉虞感慨一番,接著說道:“和兒,從你抵達冀州之後,一直都沒機會問問你,少帝此次派你前來幽州,到底要對我說些什麽話?可有密旨送出?”
劉和心裏一緊,暗道:“終於還是來了!”
“父親大人恕罪,天子本來有一封密旨要讓孩兒親手麵呈於您,但我走到武關之前時,遇到刺客追殺,因為擔心經過武關時被守關的段煨查出,是以將之強行記在腦中,然後一把火徹底焚毀。”
劉和“老老實實”地回答,聽起來合情合理。
劉虞點頭,表示理解兒子這麽做的苦衷,然後問道:“那麽,你現在還記得那道密旨上都寫了些什麽嗎?”
“請恕孩兒駑鈍,無法將原文一字不差的背誦出來,不過大概的意思卻是能夠說的上來。”
“罷了。你從武關出來至今,已經過去半年時間,這期間又經曆了那麽多的困難和事情,有所遺忘也是正常。你便將密旨上的大概意思說於我聽。”
劉和於是一臉鄭重地開始“忽悠”自己的老爹。
“少帝首先感謝父親在皇室最為危難之時,還派人前往長安覲見,他讓您一定保重身體,今後複興漢室的重任還需由你來一力承擔。”
說道這裏,劉和停下,悄悄看看劉虞的表情,發現他麵露激動之色,這才繼續說道:“少帝說如今的漢室天下已經名存實亡,各地諸侯擁兵自重,解決這些問題,必須得有一支忠誠強大的軍隊,因此他希望你不要顧及宵小之輩的非議,就在北方遙領驃騎大將軍的職位,安心在幽州發展壯大,一旦實力足夠時,率領幾十萬大軍南渡黃河,西進關中,將他從國賊董卓的手中營救出來,還都洛陽,重振皇室威嚴!”
所謂“遙領”,字麵意思就是遠隔千山萬水,遙遙的認領了某項任命或官職。出現這種情況,大都是因為皇帝被奸臣賊子脅迫,詔令出不了皇宮,官印兵符送不到領受者手上,所以隻好權宜行事,采取口授或者傳信的辦法,進行任命。
劉虞聽到這裏,麵露激動之色,忽然從坐榻上站了起來。
“少帝真的是這麽說的?”
“孩兒怎敢欺瞞父親大人!”
“想不到,真的想不到,少帝不過十歲孩童,竟有此等遠見和氣度!看來天不亡我大漢呀!”
劉和看著有些癲狂的老爹,心裏悄悄腹誹:哼,長安皇宮裏頭的那個小屁孩,他懂個毛線!每次見到董卓,嚇得就差尿褲子。這些話,根本就是你兒子我說的,要說遠見卓識、氣吞天下,那也是你兒子我!
“好,既然如此,我便遙領了驃騎大將軍的職務,在幽州開府建衙,招攬文武人才,整軍備戰!一俟時機成熟,西進並州,掃除一切不臣,然後南下關中,剿滅董賊,營救少帝!”劉虞心底那一股忠君之火,經過劉和這番鼓動,燃燒的更加旺盛起來。
“孩兒願為父親馬前卒,整軍治民、南征北戰,萬死不辭!”劉和急忙站起來鄭重“表態”。
“好!有吾兒這句話,勝得十萬兵!”
至此,穿越者劉和徹底露出了“虛偽”、“反動”的本質,不僅徹頭徹尾地辜負了小皇帝對他的殷殷寄托,而且“大逆不道”地篡改了皇帝旨意,更加“罪大惡極”地鼓動自己老爹自封驃騎大將軍,理所應當地扯起了軍閥之旗幟,從此走上一條擁兵自重的“奸雄”道路!
經過最初的激動之後,劉虞繼續與兒子進行深刻、深入、深情、深邃的談話。
劉虞問兒子:“當初趙雲聲明不顯,不過公孫瓚營內一個軍侯,而且與你毫不相幹,你是如何看出來此子有上將之才的?”
劉虞回答:“孩兒其他才能平平常常,唯獨長著一雙識人辨人的眼睛,父親有無發現,孩兒目前招攬到的人才,個個都是不凡,並無碌碌無為之輩?”
劉虞點頭,對劉和這個說法表示認同。“作為上位者,能夠識人用人,這是最最重要的本領!你能有此慧眼,我心甚慰。”
劉和沒吱聲,心想:不是我長著慧眼,是因為三國有名的人物我都記得,哪怕是那些現在還呈蝌蚪體,在他們老爹大腿內鑽筋的未出生牛人,我都知道!
劉虞又說:“過完這個月,你就滿了二十,該是加冠的時候了。我一直未曾給你取好表字,今日便定下來吧。”
劉和一聽,頓時緊張地說道:“父親大人,求你一定要替我娶一個威武霸氣的表字,千萬不要弄得文縐縐的,像這個‘子’啦,那個‘德’啦,實在太多了,簡直司空見慣!”
劉虞見兒子如此調皮,伸手點了點他,笑罵道:“你這潑孩,哪裏這麽多的要求!”
“我擦,怎麽聽著像是在說‘你這潑猴’呢?”劉和心裏一陣嘀咕。
劉虞輕捋下顎胡須,頗為自得的點點頭:“嗯,便給你取表字為‘世仁’吧!”
劉和當場石化:“啥!劉世仁?皇室後裔劉世仁?簡稱就是皇世仁?”
劉虞把臉一沉,瞪著劉和說道:“就這麽定了!世仁,意為世之大同,仁愛和睦,暗合王道之意,乃是頂頂霸氣的表字,你就不要挑三揀四了!”
劉和一臉委屈,撇著嘴說:“多謝父親賜字!”
給兒子取好了表字,劉虞忽然又想到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於是說道:“不孝有三,無後為大!眼看你將弱冠,也該娶妻成親,生兒育女。我們這一脈劉氏後人,子嗣單薄,我的膝下隻有你們兄弟二人,如今傳宗接代的重任便要落在你的肩上了!”
劉和搔一搔腦袋,有些扭捏地說道:“啟稟父親大人,婚姻大事自當由父母做主,但是也有例外之時,比如有情男女相識在前,雙方父母於是玉成好事,結果婚姻美滿幸福。”
劉虞一聽兒子這話,就知道有情況,於是問道:“聽你這麽說,是看上哪家的女子了?”
“呃,算是吧。至今看上了兩家,其中一家是冀州鄴城的甄氏之女;另外一家是潁川唐氏之女,還請父親大人定奪。”
“這事不急,你將這兩家的情況寫在紙上,待我返回薊城之後,立即派人前去打聽,若是門戶能對上,為父也不阻攔,便替你娶進門來。若是小門小戶、聲譽有損,那你就別怪我另尋他家!”
劉和心想:鄴城甄家也是挺上檔次的官宦人家,小美女甄宓現在應該還沒有被袁尙那隻豬頭拱掉。而潁川唐瑁更是當過一郡太守,他女兒唐姬如今寡居在家,弄過來做個妾,應該不是什麽難事。別忘了,老子如今可是太傅之子!未來還是驃騎大將軍之子!我本人更是要走馬上任護烏桓校尉,試問天下誰比我還牛逼?
既然遲早都要討老婆,那咱就娶洛神美女和曾經的皇帝媳婦!
什麽!說我們沒有感情基礎?這年頭特麽的誰不是先結婚後戀愛啊!想我劉大公子那也是玉樹臨風、風流瀟灑、灑脫不羈,啥樣的妹子不能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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