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啷”一聲金鐵交擊之聲,原來,麵對那護衛突然殺來的一刀,側騰憑借多年的戰鬥直覺,一刀下檔,堪堪擋住了這極其危險地一刀。心中僥幸不已。不過讓側騰沒有想到的是,那個護衛的攻擊,帶動了所有漢人的猛烈反擊,隻在側騰堪堪擋住這一刀的同時,又是一刀襲來,“刺啦”一聲脆響,側騰隻覺得小腹上一股涼意傳來,原來是一個漢人活計將自己的戰刀插進了側騰的小腹。

“怎麽會這樣?”側騰雙眼血紅,臉上卻顯露出無比吃驚得表情,側騰不明白,自己怎麽會這樣,看著小腹上的傷勢,感覺著刀上傳來的森森寒意,側騰知道自己已經難逃一死了。部落中雖然也有巫醫,但是以側騰在族中的地位,是無法請的動巫醫的,草原上的人在受傷後已經習慣了向狼一般的舔血,爾等待他們得,最終隻能是死亡。想到這裏側騰心中一股暴虐之氣油然而生,他要再死前發泄心中的憤怒,於是側騰雙眼更加血紅,麵色更加猙獰,作勢欲撲,以便再死前殺死更多的漢人,至少要將這殺死自己的漢人帶往地獄。

“我殺人了,我真的殺人了,還殺了鮮卑人。”與側騰的震驚和憤怒不同,一刀刺穿側騰小腹的漢人夥計,此時卻是滿臉難以掩飾的笑容。原來在聽了周瑾和老李的鼓動之後,這個夥計便鼓起勇氣,握著戰刀衝了出來,想著能夠轟轟烈烈的戰鬥一場,至於能不能殺死敵人,這個夥計卻是沒有多大的希望,不過到了此時,當自己的戰刀刺穿敵人的身體的時候,這夥計心中終於有了一絲明悟,原來殺人和殺雞並沒有什麽區別,原來眼前這些凶悍的鮮卑人也是會死的。

“去死吧。”一道帶著無盡殺意的話語在耳邊傳來,原來是側騰反手一刀砍向了這夥計的腦袋,這夥計一慌忙雙手緊握刀柄,想要抽回自己的戰刀阻擋,不過戰刀入肉太深又豈是容易取出來的。隻覺得一股冰寒從脖頸間傳來,活計的腦袋已經被側騰砍了下來,與此同時本來就受傷頗深的側騰胸口鮮血也噴射而出。

這時候,那夥計雖然已經被側騰一刀砍為了兩半,不過他的雙手依然緊握著刀柄,保持著拔刀的姿勢,這時候失去頭顱的身體向後跌去,卻是連帶著手中的戰刀也從側騰的小腹抽了出來,隻見到側騰小腹的傷口被戰刀一帶之下,更加模糊,其間還有內髒大腸漏了出來,整個場麵讓人駭然。

“怎麽出來了?怎麽出來了?回去,回去,都給我回去。”看著自己的腸子流了出來,側騰已經是滿臉的汗珠,臉色更加驚慌不定,不住的喊叫著,手中的戰刀已經脫落,上手不斷地在小腹前晃蕩,想要收回那些不聽使喚,不斷向外流出的內髒。

與此同時,這血腥的一幕在整個由馬匹圍起的的圈子內不斷地演繹著,漢人和鮮卑人好像餓狼一樣彼此廝殺,撕咬,隻要有一口氣在,就不想放過任何可以讓對方受傷或者死亡的機會。死亡的陰影籠罩著所有人,所有人眼中都是血紅一片,他們的意識中沒有怯懦,沒有懼怕,沒有憐憫,就好像有著一隻隻野獸在眾人心中怒吼。

殺死他,殺死他,殺死對方。此時所有人都有一個目標,那就是殺死眼前的敵人,不是為了仇恨,不是為了商隊,不是為了錢財,所有人都在本能的廝殺,好像他們本來就是嗜殺的野獸,隻是在本能的廝殺。

“嘿嘿,鮮卑人,去死吧。”老李堵在了特格爾身前,手中戰刀橫劈而出。

自從特格爾衝進來之後,就顯示出了他不同一般的狡猾,很快兩個漢人護衛被特格爾砍倒了,接著又有兩個夥計被特格爾殺死了。他就像一隻矯健的狼,影藏在一眾鮮卑士兵之中,隨時準備給予漢人致命一擊,這一點像極了草原上的狼。作為這幫鮮卑人僅有的兩名族中勇士之一的特格爾,他的戰鬥風格和側騰完全不同,詭異,陰險便是對他戰鬥風格的最好詮釋。不過在剛剛偷襲了一個漢人護衛之後,終於被老李堵在了一旁,使得特格爾不能很快回到鮮卑人的陣營之中,從新開始他險惡的偷襲。

“嗬嗬,被看破了麽?沒想到漢人之中也有懂得獵殺的高手。”看著堵在自己身前的老李,特格爾並不慌張,反而很有興趣的看著眼前的老李,一副很期待的樣子,這特格爾雖然喜歡躲在暗處偷襲,但是作為族中的勇士,武力也不同一般,自然不將老李看在眼中,手中戰刀一擋,之後看著老李詭異的說道。

“哼,當年北宮伯玉何等的不可一世,不還是飲恨而終,你們這些鮮卑人,又有什麽值得驕傲的?”看著眼前這個盯著自己,露出滿臉戲謔表情的鮮卑漢子,老李說道。

此時,老李眼前便浮現出一個身穿黃金戰甲,披著火紅色大氅的威武年輕身影,這人不是別人,卻正是呂布。原來這老李本是洛陽北軍出身,後來跟著呂布來到了天水,親眼見識了呂布的威武之後,老李決心要跟著呂布打天下,隻是沒想到,北宮伯玉很快就被幹掉,而老李作為一名普通士兵,在最後的裁軍當中被裁撤了下來,這使得老李心灰意冷,於是便和幾個老弟兄在這西北做起了護衛的活計,不過雖然被裁撤下來呂布的強悍勇武,卻給老李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於是這便成為了老李不願和人說起的過去。不過眼前和鮮卑人戰鬥,卻是讓老李想起了當年追隨呂布的經曆,雖然他在那場戰爭中幾乎沒有參加過什麽戰鬥。但是一想起來老李還是覺得熱血沸騰,這也是他遇見鮮卑人的襲擊,並不主張逃跑,而是主張戰鬥到底的一個原因。

“哼,什麽北宮伯玉,怎麽能和我們鮮卑相比,我們鮮卑人是長生天的兒子,生來高貴的血脈就注定我們要統禦萬物,執掌這片天下。”看到老李的不屑,特格爾義正言辭,麵容嚴肅的吼道。這番話當然不是像特格爾這樣的鮮卑人能說的出來的,而是自檀石槐留下來的,支撐鮮卑人不斷擴張的眾多話語中的一部分。

“嘿嘿,長生天麽?還真是不知道臉紅。”老李隻是淡淡的說了一句,就再一次衝殺了過去,兩個敵對的陣營之間,一切的話語都是多餘的,隻有用手中的戰刀才能讓敵人真正信服。

“哧哧哧”十數個會合之後,兩人已經筋疲力盡,他們之間的戰鬥再也沒有什麽技巧可言,有的隻是純粹力量的碰撞,甚至到了後來,兩人隻是站著,隻是用盡全身的力氣舞起手中的戰刀,然後相對方的身上招呼,隻希望自己是對方倒下之後還站著的那個。

這時候剛才激烈的戰鬥已經逐漸接近尾聲,金鐵交鳴的聲音雖然不時傳來,但是已經少了許多,許多人倒在血泊中,也有人已經身體多處受傷,但是依舊挺立著,機械的劈出一刀又一刀,似乎這已經成為了一種本能。

“哧啦”一聲長刀入肉的聲音傳來,正在和老李對砍的特格爾胸前突然有一小節刀尖露了出來,上麵還有一滴滴的鮮血漸漸滴落。感覺到了身體的不同,特格爾隻是機械的低下頭看了看胸口多出來的東西,然後木然的向地麵倒下,在特格爾的身後一張滿臉鮮血的臉龐露了出來,此人不是別人,卻正是這個商隊的主人周瑾。

“嘿嘿,是老板你啊。看來這趟貨,我沒有辦法幫你送到隴西了。”看了看倒在地上的特格爾,又看了看滿臉是血的周瑾,老李這才緩過神來慘烈的一笑說道。雖然說的輕鬆,但是老李明顯已經知道自己活不了了。剛才和特格爾的對砍,雙方都已經受傷過重,別說沒有什麽醫療手段,即便是有最好的郎中,依照大漢的醫療條件也已經是無法救治了的。現在的老李隻不過是強打精神支撐著而已。

“老李,你不會有事的,我帶你去隴西,幫你找最好的郎中。”看著眼前這個不善言談的西北漢子,周瑾緊張的說道,雖然雙方是雇工和老板的關係,但是這些時間兩人隻見的信任卻是難以言表的。

“別說傻話了,我的事我自己清楚,我已經不行了,倒是老板你是個好人,這次生意做完之後,你就離開隴西吧,鮮卑人出現在這裏看來隴西也沒有什麽安寧了。說起來大漢還真是越來越弱了。”看著眼前的周瑾,老李交代道。當說道最後一句話的時候不僅有些慘淡。想當年老李之所以選擇加入北軍就是希望可以為大漢戰鬥,隻是後來在北軍之中仗雖然也沒有少打,可是打來打去,大漢卻是越打越弱,這樣老李很不明白,是自己錯了,還是這個世界錯了。“也許隻有呂布將軍才能挽回這個局麵吧。”說著老李又想起了呂布,呂布當年在渭河邊上斬下數千匈奴人頭顱的一幕,至今老李還記得,雖然當時覺得太過血腥,但是此時想起來老李卻是情緒激動,有些向往,覺得麵對外族的強大,也許隻有這樣的人才能為大漢守住尊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