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趙子龍的身子,卻忽然猛烈的抖顫起來,臉上的火紅亦開始轉白複青。
天機僧見狀,不由大吃一驚,心想:不料我以無尚真力,助他抵禦飛蝶蠱毒的陰中之陰寒氣,竟亦徒勞無功,卻反而更促其加速發作了!我原來欲以司馬芝那陰中之陽的龍氣化解他的陰中之陰毒性,需兩者陰陽相配,但趙子龍目下的情形,卻如何與司馬芝說呢?我的化解,隻怕已遲慢一步了!
諸葛亮見狀,忙向天機僧道:“天機師叔!子龍身上潛毒,似與師叔的純陽真氣逆生抗拒,宜以別法化解。”
天機僧收回按在趙子龍背上的掌力,歎了口氣,道:“此點我亦始料不及!我欲以男**陽互配,化解其毒性,但趙施主身潛毒性,竟提早發作,我的化解之法便無法施為矣。哎,不料趙施主運數中的桃花魔煞竟然如此之厲害,隻怕已難逃此劫也。”
此時,司馬芝這位歡樂之女,竟忽然接口道:“大師伯伯!
這位大哥很辛苦啊!為什麽不再助他運功療傷呢?”原來司馬芝跟隨天機僧,返回武夷山,自見了趙子龍之後,不知怎的,她雖與他初見,心中卻有一股熱流似的感覺,她俏麗如含笑春花的臉色亦不禁一陣緋紅。她但覺得,她與這位大哥哥,就如早就相熟,十分親切,因而對他不由十分關切。
天機僧此時正苦苦思索,也無暇理會司馬芝的意思。
諸葛亮微一沉吟,即斷然說道:“天機師叔!按子龍目下的情形,看來唯有以大龍脈地力助其化解了。”
天機僧不欲泄漏其中的玄機奧秘,便以傳音人密的功夫,向諸葛亮傳話道:“諸葛師侄,此龍脈化煞,我早就布伏妥當,老衲帶來的這位少女司馬芝,便是含笑春花大龍脈之女,其龍氣屬陰中之陽,隻要與趙施主陰陽配合,便足以化解趙施主身中的陰中之陰奇毒也,不料他的毒性,卻提早發作,以他目下的危狀,又怎與這陰中之陽的少女配合呢?老衲亦正為此而惶急不安。”
諸葛亮立刻以密音傳話說道:“天機師叔,在你回返之前,師侄已與趙子龍相遇,知其情形,為化解其毒,已預先尋堪了一座五鳳朝陽大龍脈,其龍氣極盛,未知是否可以化解趙子龍命數中的桃花魔煞呢?”
天機僧一聽,眼神不由一亮,喜道:“竟有此事,五鳳朝陽大龍脈,乃陰中之陽龍氣之首選,比我堪得那含笑春花大龍脈更強數倍,當然可以解趙施主的桃花魔煞也!師侄卻於何處尋得此驚世龍脈呢?”
諸葛亮道:“也不遠,位於武夷山天柱峰的山顛正中罷了!不如待師侄引領師叔先行查證一悉好麽?”天機僧到底是師叔,因此諸葛亮為表尊重,又補充了一句。
不料天機僧卻豁達的笑道:“師侄,不必了!據我觀察,你已盡得龐師兄的天機、地脈真傳矣!你既已確判,必有其根據,何必再費時失事?老衲這便攜趙施主一同前去,以求那五鳳朝陽龍氣的蔭庇吧。”
天機僧說罷,即毫不遲疑,打算挾帶趙子龍前去,諸葛亮卻已搶先一步,把趙子龍負於背上,領先而去,天機僧、雕雪、笑猴兒、司馬芝等一老三少,亦隨後跟上。
不一會,眾人便抵達天柱峰顛。天機僧也無心欣賞天柱峰締麗風光,目中精光四射,先向四周搜索一遍,他的眼神也再一次一亮。因為天機僧此時亦忽然察覺,那五鳳朝陽大龍脈,竟然就潛隱在與他日夕相對的武夷山上……他亦曾經多次踏足天柱峰,但當時竟未發覺,此峰的正中,競隱伏著一塊十分奇特的七彩雲石!而若無這塊奇石的出現,那四周五峰的方位極難判斷,也難怪七彩雲石下麵的大龍脈,竟於天機僧眼下錯失了!
天機僧醒悟此點,他不由在心中暗道:“諸葛亮果然不愧為天機門的首徒,就憑他這一手精湛絕倫的尋龍堪輿地脈奇學,便足能令他傲視天下,亦足以令我天機門弘揚天下了!
天機僧心念電轉,便故意向諸葛亮道:“諸葛師侄,此處果然正是五鳳朝陽的真龍結脈之地。但其形勢之優又在何處呢?”天機僧這是有意考究諸葛亮的尋龍堪輿絕學了。
諸葛亮一聽,毫不猶豫,即朗聲道:“此天柱峰形勢鶴立雞群,可視作尋龍堪輿學上的祖山,祖山之東,有天鷹、玉燕兩峰峙立;祖山之北,有扁鴻形峰聳峙;祖山之西,有喜鵲峰弓吭欲歌;祖山之南,有峰如秋雁長相廝守。而五雀可視為五鳳,天柱可視作一大奇陽,綜而論斷,豈非五鳳朝陽大龍脈之奇格麽?”
天機僧欣然而笑,又道:“那整體形勢而論,又有何優勝之處?”
諸葛亮道:“此峰脈勢,有如辭權下殿,起伏低昂,如萬馬奔騰,踴躍馳聘而來,潛而結穴,展開脈象,衝起奇陽大勢,龍氣凝聚,實乃千百年難遇之五鳳朝陽大龍脈也。”
大機僧立刻道:“既然如此,諸葛師侄打算如何施為呢?
須知趙施主已等不及地力的潛移默化了。”
諸葛亮微一沉吟,即決然說道:“若師叔並無異議,我打算為趙子龍施行請龍入體、速助其化之法。”
天機僧一聽,欣然點頭道:“五鳳朝陽龍脈威力無比,施行請龍入體、速助其化,確是目下唯一的解救方法了!
事不宜遲,諸葛師侄可速作施為。”
諸葛亮此時也毫不猶豫,把昏迷不醒的趙子龍,背到七彩雲石旁邊,搬到雲石上麵,請司馬芝姑娘在一旁扶持趙子龍坐下。
然後諸葛亮即大聲道:“我於龍脈東麵朝明掌施法,請天機師叔站於西麵,笑猴兒小兄弟站於北麵,雕雪姑娘站於南麵,以助我護法。”
天機僧一聽,毫不遲疑,即依諸葛亮的吩咐,挺立於七彩雲石的西麵,與東麵的諸葛亮相對,肅然凝立不動,笑猴兒見天機僧亦如此尊從諸葛亮這大哥哥的指引,他雖然頑皮,亦決計不敢不從,呼地一下,便跳到北麵去作護法去了。雕雪深知諸葛亮的天機神通本領,已不在師父之下,因此早就掠到南麵,收斂笑容,肅然俏立。
而坐在趙子龍身側的司馬芝,則小心翼翼的扶持,她的臉上,癡迷的笑意己盡失,代之以滿臉的關切。
諸葛亮見各人均各就各位,各司其職,心中欣然。他也再不遲疑,默運師門的無為真氣,將真氣貫於右手五指,突地五指疾出,五股強勁的無為真氣,即向四麵疾射而出,破空嘯嘯,刺人心魄。五道強勁真氣,分別射向東西的天鷹、玉燕兩峰,南麵的秋雁峰,以及西麵的喜鵲峰,北麵的翩鴻峰,強勁無倫,令人震駭。
五峰的精魄,似乎亦受了震蕩,發出一陣奇妙的嗡嗡回響。
就在此時,五峰山體,突然冒出五朵分為橙、紫、藍、白、黃五色的煙雲,形如天鷹、玉燕、秋雁、喜鵲、翩鴻,冉冉而升,款款飄來,競一齊落於諸葛亮的右手掌心上……其狀之奇異,其色之瑰麗,簡直聞所未聞、見所未見……諸葛亮此時又沉喝一聲道:“五峰精魄,借你龍氣、五鳳朝陽!速速去來。”
諸葛亮話音未落,他掌心上的五鳳彩雲,競款款而起,冉冉朝向七彩雲石上正昏迷不醒的趙子龍頭上飄去,又忽然一沉,五鳳彩雲竟然落在趙子龍和司馬芝的周圍,瞬間把兩人籠罩住了!
在五鳳彩雲的籠罩之下,在七彩雲石上的趙子龍和司馬芝,完全隱入五色彩雲中不見了,也不知兩人於五色彩雲錦帳下發生什麽風流豔遇。
笑猴兒對趙子龍和司馬芝這兩位大哥哥、姐姐印象極佳,因此十分關切兩人的安危,見狀不由失聲尖叫道:“不好了。諸葛哥哥,趙子龍大哥和司馬芝姐姐,被五峰飄來的五色彩雲吞噬了!猴兒久處深山野嶺,不怕濃雲迷霧,待猴兒進去雲帳,救他兩人脫險好麽?”話音未落,笑猴兒便已欲飛身掠起,撲入五色彩雲之中去。
諸葛亮此刻正凝神施展借龍入體、速助其化的,根本無暇分身阻止笑猴兒的莽撞,若他真的闖入五色彩雲帳之中,那趙子龍和司馬芝的化合,便必定半途而廢,不但不能化解趙子龍身中的桃花魔煞,兩人的經脈亦必因亢發而不能化合,導致亢奮激爆,輕則內力盡失,成了白癡廢人,重則生命不保,嗚呼哀哉。
幸而天機僧正以他的無尚天機神功,神遊四野,百丈內外落葉飛花,亦難瞞他的耳目,笑猴兒的輕微激動,立刻便被天機僧察覺,此時笑猴兒正在提氣,欲一躍而起,天機僧右手輕輕一彈,一縷勁氣飛射笑猴兒的曲泉穴,曲泉穴是人腿中樞大穴,被輕擊之下笑猴兒立感腿部一麻,再也跳不起來了。
隨即一樓尖音直鑽入笑猴兒的耳際:“找死麽?猴兒!
你如此莽撞,欲把趙施主和司馬姑娘雙雙害死嗎?”
笑猴兒一聽,便知是天機僧出手製止他跳起,又出聲示警。他雖然年僅十四歲,但自小即參佛禪之學,對傳密達意這等靜功特別精進,因此已能運用自如。笑猴兒連忙分辯道:“猴兒這是欲去救人,怎會是害死人呢?”
天機僧道:“猴兒,那五色彩雲帳,是諸葛師侄施展的五鳳朝陽的無尚尋龍,正助趙施主化解身中的奇陰蠱毒,亦正助他破解他命數中的桃花魔煞的劫數。而絕非什麽吞噬也!你若魯莽闖入,那便壞了兩人的化合,亦即破了諸葛師侄的尋龍,不是將二人害苦了嗎?”
笑猴兒一聽,這才明白了一半,他不禁吐了吐舌頭,向天機僧扮了個知錯的鬼臉,但又立刻好奇的問道:“知道了,大師伯伯!但為甚諸葛哥哥這尋龍,便可如此奇妙,將趙子龍大哥哥身中的毒性魔煞化去呢?”
天機僧見笑猴兒十分聰慧,心中嗔怒盡消,欣然啟發道:“猴兒,你知道麽?那五色彩雲,即拱衛大柱峰的五大龍氣,若是將之請來,直接導入司馬芝姑娘的體內,即一身兼具六大龍脈元氣,乃屬陰中之陽,強大之極,看她再與趙施主化合,那便足以化解人身上命數中的陰中之陰毒性和桃花魔煞劫數矣,此法之神奇妙幻,連我亦是平生僅見,可知諸葛師侄之能,已不在老衲之下了!好!很好!天機門有此衣缽傳人,龐德公師兄果然獨具慧眼。”
就在天機僧與笑猴兒對答之際,七彩雲石上麵,籠罩住趙子龍和司馬芝的那五色彩雲帳,忽然一陣急驟的晃蕩,隨即緩緩往中央收縮,逐漸縮細,到最後忽然消散。隻見那七彩雲石上麵,趙子龍和司馬芝仍好端端的貼身而坐,神態十分親密,但兩人到底在五色彩雲帳中有甚奇遇,那便隻有他二人才知道了。
令人驚奇不已的是,趙子龍片刻前仍昏迷不醒,此時卻忽然嗬嗬大笑,隨即與司馬芝手挽手,一躍而起,神彩飛揚,紅光滿臉,哪還有半絲劫煞病態?而司馬芝亦如脫胎換骨,她嬌柔的依偎著趙子龍,甜甜的嬌笑,一派大家閨秀的神采,她昔日的癡迷傻氣,也不知跑到哪裏去了!
趙子龍和司馬芝,二人攜手並肩,雙雙走到天機僧麵前,俯身下拜,一麵道:“多謝大師一番造就恩情。”
天機僧不由欣然笑道:“好!恭喜趙施主和司馬芝姑娘,你二人的運命劫數,己被龍脈地力化解了!此後平安無恙,百毒不侵,必成大器!不過最有功的並非老衲,而是老衲的師侄諸葛亮,你二人還不上前致謝?”天機僧十分欣慰,先前的憂急亦一掃而空。更令天機僧感到欣喜的是,他出身的天機門,如今竟出了諸葛亮這位一代天機傳人,天機僧雖然已臻四大皆空,但亦不禁甚感欣然。
趙子龍和司馬芝果然走到諸葛亮身前,正欲下拜,諸葛亮已含笑伸手,與兩人合握,一麵道:“子龍,我與你一見如故,心中已視你如弟,客氣什麽,而且彼此亦同為三分天機大勢中人,日後必然聚首一堂,我與你理即自家兄弟也。”
司馬芝心性靈慧,她一聽便向趙子龍含笑道:“子龍哥,你還不上前拜見兄長?”趙子龍微一怔,有點迷惑。司馬芝連忙道:“這位諸葛哥哥既已視你為弟,他便即有與你結拜為異性兄弟之意埃”趙子龍一聽,不由又驚又喜,他也毫不猶豫,當即向諸葛亮道:“若諸葛兄有此美意,我趙子龍十分樂意,但未知小弟是否有此福氣呢?”
諸葛亮聞言欣喜的笑了,他也不答話,伸手握著趙子龍的左手,走回七彩雲石前麵,兩人跪下,向七彩雲石叩拜,一同誓道:“今以五鳳朝陽大龍脈為證,我等諸葛亮與趙子龍二人,結拜為異姓兄弟。日後彼此情同骨肉,誓死相扶,結義之情,永世長存。”
兩人誓畢,敘了年庚,諸葛亮年已二十有三,年長趙子龍二歲。趙子龍以弟之禮,拜見了兄長諸葛亮;諸葛亮欣然而受,與趙子龍四手相握,兄弟情誼,溢於言表。
天機僧此時亦十分高興,連連點頭,笑道:“好!很好,兩位同屬三分天機大勢中的英俠,於大龍脈五風朝陽的麵前結義為兄弟,日後共同匡扶明主,乃千古流傳的佳話也。”
司馬芝此時含羞帶笑,亦上前向諸葛亮萬福道:“小妹司馬芝,拜見兄長。”
諸葛亮微一怔,但立刻醒悟,司馬芝這是以趙子龍的妻室身分致禮,諸葛亮不由亦含笑回了一揖道:“原來是弟婦,愚兄回劄了。”
三人這一互拜相認,卻惹嗔了一位俏姑娘,隻見雕雪俏臉忽紅忽白,似在拚命抑製,終於卻忍不住了,含笑嗔道:“你等千拜萬拜,便忘了我這位師妹了麽?”
諸葛亮見雕雪因這等事發急,心中不由又好笑又好氣,他也不忍令雕雪難受,便向趙子龍道:“雕雪姑娘是我師妹,年正二十,少賢弟一歲,賢弟可願意結交這一位義妹?”
趙子龍欣然笑道:“雕雪姑娘冰雪聰明,又是同出兄長一門的高徒,能夠結為義妹,趙子龍樂意之極。”
雕雪這才欣然而笑,她走上前來,向趙子龍盈盈一福格格笑道:“義妹雕雪,拜見子龍二哥。”
四人以兄妹相見,欣然相聚,可把笑猴兒冷落了,隻見他又急又氣,抓耳撓腮,終於忍不住一下掠到天機僧麵前,氣道:“大師伯伯!此處已無猴兒容身之所,快帶猴兒回天機廟去埃”天機僧已窺透笑猴兒的心思,卻故意逗他道:“猴兒啊,天大地大,為甚反而沒了你一頭猴兒的容身之處?”
笑猴兒酸溜溜的說:“你不看人家兄啊妹啊的相認結拜麽?但笑猴兒卻始終孤身一人,伶仃冷落,連司馬姐姐有了子龍哥哥,便也不再理會猴兒了!猴兒留著又何必惹人生厭埃”天機僧聞言,不由心中一動,暗道:笑猴兒跟我十多年,亦是讓他出外曆練的時機了……不料諸葛亮亦有此意,他向笑猴兒含笑道“猴兒弟弟熱血心腸,剛才以為子龍哥哥和司馬姐姐有危,竟不顧安危,欲闖入那龍氣幻景之中救人,雖稍嫌魯莽,但俠義之心可嘉可獎,我看子龍哥哥和司馬姐姐不但不討厭你,反而十分歡迎你一道闖江湖呢。”
笑猴兒一聽,忙向趙子龍道:“真的麽?子龍哥哥。”
趙子龍欣然道:“猴兒弟弟於我有引見之恩,子龍亦視你如弟弟,自然真的樂意帶你一道出外走走。但未知天機大師是否允準罷了。”
笑猴兒不由心花怒放,他一步跳到天機僧麵前,急道:“大師伯伯!你準許麽?”
天機僧欣然笑道:“大師伯伯早有讓你出來曆練的念頭,可惜一直未有合適之人托附。如今你有幸遇上子龍哥哥,視你如弟,老鈉十分放心,豈有不準之理?但有一個條件,未知猴凡是否答應?”
笑猴兒一聽,頭皮便一陣發麻,愁眉苦臉說道:“大師伯伯,除了打坐參禪外,猴兒便什麽條件也肯答應!但千萬莫要猴兒打上三日三夜的禪座埃”笑猴兒惶急的模樣,把天柱峰上的老少逗樂了。
天機僧憐愛的伸手輕叩了笑猴的腦門一下,含笑道:“猴兒,大師伯伯為陶冶你的猴性血脈,不得以以佛禪打坐來冶煉,如今你的猴性已去,這佛撣打坐自然也可從寬免卻啦!但你須記住,出外不許胡鬧,一切聽從子龍哥哥教導。
你若調皮搗蛋,我雖隔千裏,亦必捉你回來,罰你打坐三個月,知道麽?”
笑猴兒一聽,立刻道:“是!猴兒答應。”
司馬芝笑道:“猴兒弟弟,為甚答應得如此爽快?”
笑猴兒向司馬芝扮了個鬼臉,笑道:“若罰猴兒打坐三個月,猴兒的小命也就完了,我自然立刻答應守規矩也,這叫好猴不吃奪命果埃”眾人不由大笑,天柱峰上充滿一派歡樂。
諸葛亮趁便,向天機僧請示目下的天機大勢。天機僧亦十分讚同諸葛亮天下勢必三分的見解,他僅提出一點,便是無論如何要時刻以天下蒼生百姓的安危為念,力求於戰亂屯盡量設法護保天下生靈,免陷中華九州於萬劫不複的境地。諸葛亮表示,他一定牢記天機僧的教誨。
天機僧又向諸葛亮提及趙子龍的運數,趙子龍他命數中的桃花魔煞雖然已經化解,但他牽涉師門的一段恩怨,仍須他去代為化解,因此不宜過早投入天下三分大勢漩渦中去,但隻要天機大勢演行到一定的機緣,不但趙子龍,隻怕就連他天機僧自身亦不能置身於外,諸葛亮沉思片刻,雖然他尚未能確判天機僧見解,但他畢竟是自己的師叔,諸葛亮也不便強烈的反對,因此也就打消邀趙子龍同返荊州蜆山腳隆中的念頭。
諸葛亮向趙子龍殷切說道:“子龍弟,你若了斷江湖武林中事,務必前來隆中相會。”趙子龍雖然也舍不得與諸葛亮分手,但師命難違,他也無可奈何,隻好答應侍師門之事了結,便必赴隆中相聚。
諸葛亮眼見諸事已了,便不再逗留,向天機僧拜辭,然後與雕雪一起,離開天柱峰,下山去了。
諸葛亮離開後,天機僧知化解那一段孽緣的時機已然來到,便毫不猶豫,著趙子龍引領司馬芝,帶同笑猴兒,以及天機僧手書的一封引薦信函,出發往千獨峰,拜見獨臂神尼。
三人經一番跋涉,終於上了千獨峰,獨臂神尼性極孤僻,見趙子龍並無達成殺火焰仙子的任務,便即回山,初時甚為震怒,欲將趙子龍驅逐下山。
就在趙子龍為難之際,司馬芝和笑猴兒二人,卻一同把獨臂神尼逗樂了。司馬芝是含笑春花大龍脈之女,而笑猴兒則是猴性未脫的靈童,他二人合力齊心,當今世上,隻怕沒人能抵抗這二大魅力,終於,近七十年來,獨臂神尼第一次發出笑聲,這一笑,頓把獨臂神尼積壓的抑鬱驅散了。
獨臂神尼麵冷心熱,在她心中,其實視趙子龍如親子。
當她得知天機僧為救趙子龍的生命,付出不少代價,她心中對天機僧的怨恨,不由也減緩了一半,再加上天機僧又替她尋選了一位令她十分滿意的女徒弟司馬芝,又知司馬芝已於五鳳朝陽的幻景中,與趙子龍化合,更是滿心歡喜,心中暗想:這下千獨峰豈非變作天樂峰了麽?
她心中欣慰之極,對火焰仙子的仇恨不由也消減了,她竟破例向趙子龍含笑道:“好!龍兒,你為師父帶回如此一位妙師妹,為師便原諒你所犯違師命之罪,但有一件事,便是你須代師教授師妹武功,半年之內她若不能達高手之列,那便二罪俱罰,重重懲治,你可答應了?…趙子龍深知此乃獨臂神尼十分歡喜司馬芝,又為了讓自己能和司馬芝能朝夕相對之故才有此說,心中十分感激,忙道:“是!龍兒遵命。”
於是,趙子龍便留在千獨峰,不分日夜教授司馬芝的武功。司馬芝果然不愧為含笑春花大龍脈之女,悟性之高連獨壁神尼在暗中審察亦感驚奇,笑猴兒則隨山亂跑,或跟隨司馬芝,或向獨臂神尼請教一些武功訣要。獨臂神尼知悉笑猴兒悲苦身世,竟深有感觸,視笑猴兒如自己的孫兒一般,十分親切慈和。笑猴兒平生第一次嚐到母愛,他快樂得幾乎變作哭猴兒了。
司馬芝本來已具武功根基,身上又潛伏地脈龍氣之靈,悟性奇高,短短半年,她的武功便足與笑猴兒並駕齊驅了。
笑猴兒跟隨天機僧十多年,武功之高,足列當世高手之列。
半年後,天機僧實踐他給獨臂神尼信函中的承諾,親赴千獨峰,向獨臂神尼賠禮謝罪。獨臂神尼終於與天機僧聚首,她此時的心境已因司馬芝這位快樂之女的感化,變得開朗,心中欣慰,甚至視作是一家人於千獨峰團聚。
身處欣慰奇福中的獨臂神尼,對火焰仙子的仇恨不由也大大減輕。甚至開始對她有點同情了,天機僧又驚又喜,他也意料不著,司馬芝這含笑春花大龍脈之女,他身上的歡樂龍氣,竟然具有如此魅力,他因此斷然的決定,欲帶同獨臂神尼、趙子龍、司馬芝、笑猴兒同赴桃花門,化爭早年這一段孽緣。
火焰仙子自創立桃花門,雖然帶著對天下美男子的仇恨,指使門下妖女四出迷殺青年英俊武林少年,以向有負於她的天機僧狠狠報複,但她內心卻並不快樂,長年活於痛苦之中。
此時天機僧等人抵臨桃花門所在的桃花峰。火焰仙子聞訊又驚又奇又怒,她先是派出桃花女率門下妖女去迎戰阻截。不料眾妖女的妖術,被天機僧的佛門獅子吼神功震潰。眾妖女不但妖術盡失,且都幡然悔悟,改邪歸正,反戈一擊,紛紛掠回桃花門,勸火焰仙子平息幹戈。
天機僧等人隨後擁進,火焰仙子見無力阻止,又羞又氣又辱。自忖必被獨臂神尼狠狠羞辱。不料獨臂神尼卻帶司馬芝走上前去,誠懇說道:“哎,師姐,七十年往事如幻夢,誰是誰非也過去了,相逢一笑千懷醉,笑做乾坤泯恩仇埃”火焰仙子正驚疑問,司馬芝已走上前去,向火焰仙子拜道:“師侄司馬芝,拜見師伯火焰仙子。”火焰仙子正感驚疑,驀地一股強烈如火般灼熱的歡樂之氣,從司馬芝身上飛射而出,把火焰仙子周身籠罩,火焰仙子但感心胸一陣灼熱,登時把她肺腑中的仇恨寒冰一概消融掉了。
火焰仙子情不自禁,不由發出一陣欣然大笑,這一笑,將天機僧、獨臂神尼、火焰仙子三人那段七十多年的恩怨,也隨之煙消雲散了,含笑春花龍脈的歡樂龍氣,果然玄妙之極。
幾天後,火焰仙子下令解散桃花門,一眾桃花門的女弟子,發給路費財物,任其自由離去。桃花峰上,便隻剩下天機僧、獨臂神尼、火焰仙子三人獨處。司馬芝識趣,早就示意趙子龍和笑猴兒,隨她一道出外遊玩去了。
笑猴兒但見桃花峰上桃花盛放,心中十分喜悅,悄聲問趙子龍道:“子龍哥哥,桃花盛放,風景美豔。大師伯伯和神尼、仙子七十年後相逢,是否重回當年的故事呢?”
趙子龍聽了不由一怔,因為他雖然知道七十年前,他師父和天機僧、仙子的故事,但這等男女之間玄秘的感情事,對入世未深的趙子龍來說,又如何解釋得了?
司馬芝見趙子龍被笑猴兒難倒了,怔怔的不知所措,她格格一笑,道:“你這小猴兒,人小鬼大,什麽七十年前的故事?不能談白說是七十年前的情侶麽?但經七十年歲月的折磨,三人之間的情和侶,已非七十年前的景況了。”
笑猴兒並不肯放鬆,又追問道:“那是什麽意思?”
司馬芝微笑道:“七十年前的情侶,是活於人間的凡人感情生活,七十年後的情侶,卻是活於玄幻景界的高人了,是情是侶?一切的一切,均隨著這七十年時光的洗煉雲散煙消,一切的一切,均是如幻如真、非幻非真的迷離妙境界罷了。”
司馬芝說到此處,忽地戛然而止,也不管笑猴兒是否明白,也無論笑猴兒再如何追問,也決計不肯多說一句。
趙子龍也不想再思索下去,心想:師門的一段恩恩怨怨終於化解,一場潛伏的武林浩劫也終於消彌,我的師命也圓滿達成,看來與兄長諸葛亮的約會,也應該是踐諾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