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魚和熊貓不可兼得（10）
他的手慢慢地握過來，五指細細地交叉開來，同我的手指相握。
我感覺他的手很熱，一點一點燒得我很難受。
難以控製，手指忍不住微微一曲，他卻牢牢地握住。
輕輕一掙，他卻又開口：“我等……你的答案。”
我終於受不了，手按床邊坐起身來，這裏環境太壓抑，我有點難以呼吸。
他卻也隨著起身，靜靜坐在我的身後。雖然不說話，手仍舊抓著我的手不放。
我轉回頭來胡亂看他一眼。
諸葛小亮的臉很白，眼睛很亮，正牢牢地盯著我。
我眼睛一閃，躲開他的目光，看到另一邊上去。
他慢慢地向著我這邊挪過來。
我伸手推出去，抵在他的胸口：“你、別過來。”
“你怕什麽？”他卻不聽，手用力，人已經到了這邊，低頭看著我，“我若是想對你做什麽，早就做了，跟你同床共枕睡了那麽多日，卻……哈，我自己都懷疑……”
我聽到“同床共枕”四個字，大窘，然後卻驚愕地抬頭看他。
他卻已經住了口，隻看著我微笑，過了一會又伸手，向著我頭上摸過來。
我本能地想要閃開，他的手勢一頓，臉色不怎麽好看。
我皺了皺眉，深呼吸讓自己鎮定。
他的手仍舊牽著我的手，讓我渾身燥熱，偏偏無處可躲。
“諸葛，你能不能……”我慢慢地開口。目光投到他握著我的手上去，不再說話。
“是你一開始反應太過激烈，如果你不跑的話。我就放開，怎麽樣？”他問。商量似地口吻。
我想了想：“我就算跑的話。又能跑過你嗎？”苦笑一聲。
諸葛小亮伸手，終於摸上我的頭，嘴裏卻噗嗤一笑：“你啊你，既然知道跑不過，就不要躲。知道嗎？”
我隻好低頭，“嗯”了一聲。
“乖。”他又輕輕地揉了揉我地頭發。
一縷發絲隨著動作落下來，他又信手拈起，幫我撩到一邊。
“備備，”低聲，身子湊過來，在我耳邊說，低聲呢喃，“答應我。好不好。”
我略微緊張，身子向後傾斜了一下：“你，……你讓我想想。”
“既然我已經說了。那麽就不會再放開你。”他忽然又說，“所以……備……”
我更緊張。身子在發抖：“你、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不懂？”他微笑著。伸手指挑起我的下巴，端量著我地臉。說，“意思就是……我要定你了……”
我想我一定是被他嚇傻了，居然任憑他調戲人一樣地挑著我的下巴，目光如火一樣，在我臉上上上下下的看，最後落在我的嘴唇上，隔得這麽近，我清清楚楚地看到他雙眼之中含著的一點未知地欲望，接著，在我來不及反應之前，他忽然輕輕地靠近，我隻覺得眼前一黑，嘴唇上一點溫，一點涼，接著逐漸濕潤起來，而在我的麵前，又看到諸葛小亮半閉的眼睛，長長睫毛微微抖動著，近在咫尺。
我再度不能呼吸。
嘴裏像是竄入軟軟的滑滑的東西，弄得我癢癢的。
我的胸口憋得難受。
幸虧在關鍵時刻，他放開我。…wＡp．．
扭住我的鼻子，他輕輕地笑著：“小笨蛋，在吻你的時候，要閉上眼睛，另外，要呼吸好不好，你想憋死自己嗎？”
這個時候我已經滿臉通紅，呼哧呼哧大口喘氣，一時顧不上應付他。
他伸手在我地背後輕輕撫摸。
我咳嗽了兩聲，才停了下來。
諸葛小亮在一邊搖頭，又笑：“你啊，真是讓我又愛又恨。”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
“諸葛，”我咽了一口唾沫，“你知道我是……我是……”
說不下去，我低頭看看自己。
他的手從我地背上移開，落在肩頭：“我自然知道，難道你還要脫下衣裳給我來看看不成嗎？乖，我的性取向絕對沒有問題。是個正常地男人。”
我頓時滿麵漲紅，一張臉幾乎漲得生疼起來：“我……我才沒有說你不正常，可是……可是你怎麽會知道……”
“這個，是一個秘密。”他低低一笑，手指順著我地肩頭滑到我的臉上，手指在臉上蹭了蹭。
我向後稍微躲過，這麽親昵地動作，我有點接受不了。
若是在以前，彼此不明白彼此的真正身份，或者可以，但是現在……
既然他已經知道我是女子的身份，再這樣做，難免輕佻。
“那麽，你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知道的啊……”我又問。
他坐下在我的身邊：“從我……第一天進入陸指開始。”
“那麽早？”我吃驚地瞪大眼睛，“為什麽？那不是我們第一次見麵嗎？”
“是啊，你這個小笨蛋。”他的手指一動，我眼睛立刻骨碌亂轉，他忍了忍，終於忍住，撤回手，笑著，“不過你不用擔心，別人沒有我這麽聰明。”
換了平時，聽他說這句話，我一定會拚命笑他不知謙虛，但是此刻，竟然說不出一句話。
不過心底倒是有點安穩。
“備……”他的聲音忽然放低，“這是你所顧慮的嗎？”
“啊？”我茫然轉頭看他。
諸葛小亮望著我：“你所顧慮的，是害怕我愛上的是一個男生，是嗎？”
“這，這個……”我猶豫著，說實話。一開始的時候，我的確有這種想法。
但是忽然，這種想法被毫不留情地推翻了。取而代之地另外一個明確的現實擺在麵前，我又有點無法接受。無所適從，似乎這現實來的太快太猛，將我徹底打懵了。
“我……”我伸手揉揉腦袋，“我覺得這一切，很不真實……”低聲地說。
“你懷疑這是個夢嗎？”他笑著。
“嗯……我是這樣想……”
“若是個夢。便好辦多了。”諸葛小亮望著我。
“為什麽這麽說呢？”
“若隻是個夢，我便可以肆無忌憚地撲上去，將你撲倒，然後……”他地臉上露出一個空前絕後的邪邪笑容。
看得我毛骨悚然，情不自禁地伸手握住了自己地胸前衣襟。
“看你怕的。”他輕輕一笑，掃去邪氣，重新宛如陽光般的，愛憐地說，“不用擔心。我知道暫時你接受不了我，不過，沒關係。這麽長的時間我都可以等，也不差一時半會的。”
聲音似乎有些低沉。我驚訝地抬頭看著他。
卻正好看到諸葛小亮眼睛裏霧蒙蒙地。仿佛有些感傷，又好像在緬懷什麽一樣。手指在我的鬢邊上輕輕地一掃，掠過，卻不曾真的碰到我。
“諸葛……”我輕輕地叫了一聲。心忽然有點軟。
“我在。”他溫聲回答，溫柔的如同……做夢似的感覺。
從好友，從死黨，忽然之間搖身一變，成了……男女之間的那種關係。
真的要這樣嗎？
我一時，真的覺得這是個夢，絕對是個夢。
“我……我們先睡覺吧。”我想了半天，不知道說什麽好，於是隨口說了這句。
“我們先睡覺吧……”諸葛小亮重複一句，“嗯……好啊。”
我聽他這聲音有點古怪，不由地看他一眼，卻見他果然滿臉的奇怪笑容。
我轉念一想，忽然想到自己這句話果然是大有歧義，忍不住深深地低下頭去。
“乖……”諸葛小亮在一邊說道，“放心吧，我不會強行逼你做什麽地，我心裏，想要疼你愛你還來不及呢，方才是我太過粗暴了，可是……我是真的怕你會逃走，而不聽我的解釋，備，你了解我這種心情嗎？這種，患得患失地心情……”
我想了想，忍不住點點頭。
“你能原諒，不責怪我就好了，”他的聲音低低地，“你知道，我多害怕傷到你。”
我心頭跳跳，偷偷轉頭看他。
“我們睡吧。”他說著，轉過頭來看我。
四目相對，我嚇了一跳，又回過頭來。
“都說了不會傷害你，你不相信我嗎，畢竟，我們是真地在這張床上睡了很久，可是你也知道，是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對麽？所以，相信我，好不好？”幾乎是哀求一般的語氣。
我躊躇著，雖然有些心動，到底不敢就此答應。
以前是以前，彼此不知道彼此地身份，或者隱瞞著那份知道，但是現在不同，既然已經挑明了我是女兒身，那麽……再隨意睡在一起的話……
“如果你接受不了，那麽……大不了我就睡地上吧。”諸葛小亮又溫聲再說。
“啊？”我有點吃驚，抬頭看他。
他衝我笑笑：“如果這樣，備備可以安心。”他起身。
“不要！”我脫口而出。
他方才站起身來，聽我這般說，卻站住了身形。
我有點後悔，忍不住垂下頭，歎一口氣。
“怎麽了？”耳畔他的聲音。
我咬了咬嘴唇，輕輕地點了點頭，用蚊子一樣的聲音回答：“不要睡地上，容易著涼。”
說完之後，轉過身去，想著床邊一側，慢慢地倒下身子。
“備……”身後的他叫。
“有什麽話，明天再說吧。”我閉上眼睛，喃喃地。“我好累。”
不知過了多久，燈重新熄滅。
身邊一陣細細碎碎的響動，像是諸葛小亮翻身上床。在另一邊睡了。
他果然謹守誓言，不曾靠過來分毫。
我窩在床的這邊。感覺隨時都會掉下去。
腦中亂糟糟的，卻不知到底在想些什麽。
一會是諸葛小亮方才對我所說地話，一會是沒去喝酒之前遇到周小瑜的事情，小喬也不停地在我耳邊說著“離他遠一點，離他遠一點”。我抱著頭求饒：我已經夠遠了，離得夠遠了。
而周小瑜捉住我肩頭，問：為什麽要這麽對我，為什麽不給我一點機會。
那是，很悲傷的一雙眼睛呢。
隻是，為什麽……為什麽要這麽看我。
最後是諸葛小亮，牢牢地盯著我，深情款款地說：我是喜歡你，真地喜歡你。
他反反複複。徐徐地在我耳邊說著這句話。我痛苦地轉過頭避開，卻避不過那種聲音，最後我受不了了。推開他想要逃走，場景忽然變換。成了一大片荒蕪雜亂的森林。而身後傳來陣陣狼嚎地聲音，我嚇壞了。腳下不知道絆到了什麽跌倒在地上，一時動彈不了，而麵前的樹林一陣響動，有什麽快要撲出來了！
我抱著頭放聲大叫：“救命，諸葛救命！”
“備，備……”急促的叫聲在耳畔響起。
我呼呼喘氣，被這種叫聲叫醒，猛地睜開眼睛，卻發現自己正蜷縮著身子，臥在諸葛小亮的懷中。
他雙手捉住我的手腕，眼睛牢牢盯著我，皺著眉，如在擔憂。
“怎麽了？”
我急促問，察覺自己不正常地心跳。
“你是做噩夢了。”諸葛小亮盯著我，“叫的這麽驚慌，夢到什麽？”
我被他一問，呆住了，閉上眼睛回想，想起幾個片段，卻無法出口。
隻好掙紮一下，諸葛小亮發覺，於是鬆開握住我的手。
“現在是幾點了？”我轉過身去，仍舊背對著他。
“已經快到早上了。”他在背後說。
我爬起身來。
“你要做什麽？”他在背後問。
“我……我想出去跑步。”我囁嚅著。這個借口實在不怎麽高明。
自從我進入陸指之後，就很少做“跑步”這麽高難度的運動了。
唯一想要爭氣的那幾天，積攢起來的熱血也沒有熬過一個周。
在劉小備的懶惰人生之中，幾乎跟跑步這種詞匯不相交集。
可現在居然從我的嘴裏冒出這個詞，可見是真的被逼到好處了。
諸葛說我將他逼瘋了，但是……他很了得，他隻用了一夜，卻也將我逼得差不多瘋了。
“嗯……”諸葛答應一聲，不置可否地。
我起身，拍拍衣裳。
“如果你覺得亂地話，不如去洗個澡吧，這麽早……寢室門大概還沒有開。”諸葛小亮忽然淡淡地說。
我站住腳。
的確，這麽早的話……
轉頭看向窗戶處，隔著白色地窗簾，隻能看到還是淺墨色的天空。
洗澡……我抬起衣袖，嗅到昨天去喝酒沾染在衣裳上地酒氣，頓時苦苦一笑。
我地確是該洗澡了。
而諸葛……這個向來有超級潔癖的人，居然如此不講究我這個遍身酒臭地人在他的床上滾了一晚上，這種偉大的情操……哈……
我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好吧。
這章大放送了……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