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事和審配預料的一樣,張頜和高覽不計傷亡的進攻終於還是拖住了曹操,讓逢紀非常順利的將大營駐紮到界橋之西,同時袁熙也將大軍前移,駐紮到逢紀新建的大營,雙方合兵一處,共同牽製曹操。

除去審配帶走的三千兵卒,袁熙的界橋大營共有四萬餘人,其中光騎兵就有近萬人,堅守幾個月是不成問題的。

但在審配的設想中,袁熙的任務很重,他不光要擋住曹操和李重,還要主動駐兵曹操和李重,令二人不能分兵青州和幽州。

因為無論是幽州的太史慈和青州的臧霸,與袁紹交戰都占據一些上風,也許二人隻需要一萬人,甚至是五千人的援兵,就能形成絕對優勢。

對於審配來說,必須杜絕這種情況發生。

一開始張頜盒高覽二人還做得不錯,每天都出兵和曹操交戰(李重屬於打醬油的性質),雖說敗多勝少,但也算完成預定計劃,製藥在堅持一段時間,青州的袁譚就能從容撤退了。

但也就在這種情況下,意外發生了。

袁熙這幾天過的很不舒心,雖然張頜和高覽並沒有打敗仗,但是死傷的兵卒也不在少數,特別是損失的騎兵,讓袁熙心疼不已,也讓烏桓大王蹋頓心生怨意,暗地裏和袁熙發了好幾次牢騷。

袁熙很理解蹋頓,人家蹋頓這次出兵純屬友情助拳,完全是看在自己的麵子。

補充一下,袁紹占據河北之後,讓三個兒子分別駐守冀州、青州、幽州,入股不是李重占據了並州,袁紹還打算讓高幹駐守並州呢,其中駐守幽州的就是袁熙。

所以袁熙經常和北方的少數民族打交道,和烏桓大王蹋頓的關係更是十分密切,要不人家蹋頓又不是傻子,能冒著損兵折將的風險南下嗎?

蹋頓剛來的時候,手下足足有兩萬餘烏桓騎兵,打到現在,隻剩下一萬來人了,如果把這一萬餘人再搭進去,蹋頓能不能坐穩烏桓大王的位置都是問題,大草原上講的是弱肉強食,不是恭謙儉讓悌。

更何況,蹋頓在草原上還有不少死對頭呢。

袁熙理解歸理解,但也沒有別的辦法,不用烏桓騎兵,怎麽能牽製住李重和曹操聯手呢。

這天晚上袁熙和蹋頓正在自己的帳中大眼瞪小眼,唉聲歎氣之時,袁熙的親兵前來稟告:逢紀求見。

袁熙急忙起身相應,按理說袁熙是主將,用不著多禮的,但逢紀現在是袁熙大營中唯一的謀士了,對於袁熙來說,怎麽重視都不為過,更何況袁熙還有點別的心思。

在袁紹的三個兒子中,袁熙混得最慘,袁尚手下有審配和逢紀鼎力支持,袁譚也有郭圖辛評在身後力挺,就隻有袁熙沒有謀士、大家族撐腰了,手下滿打滿算,隻有焦觸、張南、蔣義渠等幾個人,再加上袁熙身處幽州,不和中原接壤,也立不到軍功,所以在袁紹三子掙儲之時,袁熙是最沒希望的。

可現在袁尚死了,袁熙的心思也有些活躍起來,就算爭不過大哥袁譚,加強一下自己的實力那也是沒錯的吧,徐徐發展嗎,誰知道將來如何呢。

逢紀本來就是袁尚的人馬,和袁譚不對眼,那麽自己拉攏一下,是不是可以拉入自己的陣容呢?

殊不知現在逢紀也是這麽想的,二人一拍即合,沒過多長時間,就聊的熱火朝天,相見恨晚了。

袁熙大喜之下,當即就叫人擺上酒宴款待逢紀。

酒過三巡之後,袁熙也漸漸地放得開了,試探著說出心裏的鬱悶之處,看看逢紀是否有能幫到自己的地方。

逢紀沉吟半晌,起身說道:“主公,逢紀有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成了!”袁熙聽到逢紀稱呼自己主公,就知道這是逢紀的投靠宣言,不免心中大喜,連忙笑道:“原圖先生有話請講,這裏沒有外人。”

逢紀看了一眼蹋頓,這才沉聲問道:“主公認為,我們是曹孟德和李子悔的對手嗎?”

袁熙一愣,反問道:“那又如何?等到春暖花開,我們撤軍南皮,再燒斷界橋,沿河駐守,曹操和李重缺少船隻,就是想追擊我們,也過不了清河啊。”

逢紀點頭道:“主公所言不假,但是如果令兄棄守青州,主公又要如何與之相處呢?”

這句話確實說進袁熙心裏的痛處了,想到父親將大將軍之位傳給袁譚,心裏就十分……委屈,想想自己治理幽州,聯合草原各族勢力,哪裏比大兄差了呢。

別說什麽廢長立幼,父親一開始還不是想將位置留給三弟,偏心!

但袁紹的餘威尚在,袁熙也不敢表露出了,隻能言不由衷的說道:“那當然是竭盡所能,好好輔佐大兄了。”

逢紀心中冷笑一聲,心說你騙鬼去吧,口中卻接著打擊袁熙:“這是自然,等到顯思到了幽州,我與主公定然盡心輔佐顯思,將幽州治理的井井有條,再招募兵卒,南下與曹操李重一爭長短。”

逢紀說得好聽,但是每一次說道“幽州”這兩個字之時,都特意加重語氣。

效果很明顯,袁熙每一次聽到幽州兩個字之時都心痛不已,那可是我辛辛苦苦打理的地盤呢,為什麽要平白讓給大兄呢?父親不是留給你一個青州了嗎?你自己守不住父親留給你的基業,為什麽要和我搶地盤呢?

想到這裏,袁熙心裏就越發不舒服,口中卻輕聲說道:“元圖先生的能力自然不在話下,隻是大兄……大兄文韜有之……武略卻略為不足啊!能不能守住父親留下的基業都……都……哎!”

袁熙說到這裏,當即住口不言,烏桓大王蹋頓卻目視逢紀,冷冷的說道:“顯亦所慮,正事蹋頓心中所優,不知道逢紀先生有何良策,不妨拿出來參詳一二。”

這不是請求,這就是逼宮,蹋頓的意思很明顯,袁熙不適合說的話,我可以說,現在就看你逢紀表態了。

當然,逢紀如果拿不出一個堅定的態度,那蹋頓就會借機發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