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帶來了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
好消息是他憑借自己的家世和口才,忽悠到了不少投資。
壞消息是左豐回來了,他回稟了天家一段話——盧植高壘不戰,惰慢軍心。
曹操的副將同時差快馬送來了一封信,表明了原因。
信中說左豐來到大軍,向盧植收受賄賂,盧植將軍為人正氣,回道:“軍糧都沒有了,哪有錢給你?你從什麽地方來就滾回什麽地方去。”
左豐添油加醋說盧植早就能打敗黃巾軍,但卻養寇自重,遲遲不肯行動。
皇上聽後勃然大怒,怒斥盧植有不臣之心,已經下了詔書,要將盧植押解進京,同時要駐紮在河東的董卓開拔去前線統領眾將士,兩道詔書已經快馬加鞭發出了。
曹操憂心忡忡:“臨陣換將乃兵家大忌,不出多久,我怕這個消息就會讓黃巾賊得知。盧植將軍統領各部,戰法,軍陣,傳令旗語都養成了體係,換董卓來,又不知道要多久才能適應。況且他的西涼軍,本就與中原將士語言不通,風俗習慣不同,恐生變故。”
邢昭雲聽後,隻淡淡說道:“孟德,準備吧接旨吧。”
“接旨?什麽旨?”曹操疑惑道。
“張讓的糧草要送來了。”邢昭雲說,“張讓本就對廣宗之圍抱有懷疑,左豐的話讓他誤解更深了。他認為隻要換個將軍,打進廣宗是須臾之間的事情,他要讓我們去取仙丹了。”
果不其然,邢昭雲的話還沒有說完,左豐來了。
天家命兩人即刻奔赴廣宗,配合董卓以最快的時間打垮黃巾賊。
同時左豐還帶來了一句話:“張大人說,他不信董仲穎,在董卓軍到之前,把你們允諾的東西帶回來,糧草已經準備好了,你們收拾收拾就可以出發。”
連同曹操拿到的投資,糧草問題暫時不用擔心了。
邢昭雲安排曹操把糧草運到城外駐紮的四千赤雲軍那裏,約定第二天一早碰麵開拔。
因為在開拔前線之前,邢昭雲還要做一件事兒。
這段時間,他一直沒有去看邢道榮的父母,他有邢道榮的記憶,知道邢家父母對這個獨子極為寵愛,捧在手裏怕摔了,含在嘴裏怕化了,什麽都由著他。
邢道榮是偷偷跑出來參軍的,想來邢家父母這段時間得著急壞了。
邢昭雲多少覺得有些別扭,但也總不能拖著不見,直到這個時候,才決定見一麵“父母”。
邢母一看到邢昭雲,就哭得不能自已,一會兒說孩子受罪了,一會兒又說孩子瘦了,邢父也撅著嘴,隻喃喃說一家團聚就好。
他示意兩人坐下,將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若按照原來的時間線,邢道榮最多混一個“說出吾名,嚇汝一跳,吾乃零陵上將軍邢道榮”這樣的結局,最後被諸葛亮輕鬆滅殺,成為三國第一小醜。
可既然穿越到了他身上,那邢昭雲自然要活出不一樣的一世。
邢昭雲安慰過“父母”之後,又拿出了一百金來,是讓二老回家鄉的盤纏,他早已提前安排好了車隊。
邢母強烈要求邢道榮一同回家,邢父隻說了一句話:“好男兒誌在四方,道榮是個大人了。”
邢昭雲將一紙文書遞給了父親:“塗水縣丞的調令,你把這個拿給塗水縣令就可以上任了,我想他已經知道了張觀遠的下場,不會為難你。若有什麽難處,就寫信來。”
“兒,如果京師有危險,就回家來。”邢母囑咐道。
車隊走遠,夜色見黑。
邢昭雲看著天空,重重歎口氣。
夜黑風高。
張讓府邸。
張讓右眼皮在跳,他總覺得是不是自己給邢昭雲糧食給得太痛快了,應該再抻他一段時間,可他又害怕董卓帶著西涼軍搶先攻占廣宗。
董卓這人常年在西涼呆著駐紮邊防,若不是冀州豫州兩地忽地湧出幾十萬黃巾叛軍,他也不會讓天家調部分西涼軍來河東鎮守。
這次天家盛怒,不經思考直接下了詔書讓董卓代替盧植,他也來不及阻止。
他和董卓完全沒有什麽交情,得了寶物仙丹,董卓那廝肯定不會分給他一顆,因此才著急讓邢昭雲曹操趕緊出發,搶在董卓軍到廣宗時戰敗黃巾賊,得仙丹回來。
“乏了。”張讓不願再思索,“伺候咱家更衣,我要睡了。”
宮女們連忙伺候張讓更衣,太監們連忙鋪床,點燃香薰,除貼身伺候的太監宮女外,其餘人都退出門外。
“卯時叫醒我。”張讓囑咐道。
夜深了。
給張讓扇風的小太監一個激靈醒了過來,看著沉睡的張讓,他鬆了一口氣,要是扇子落在張大人身上,使他驚醒,那自己就是有九個腦袋也不夠掉的。
可就在他鬆了一口氣的時候,變故突生,兩扇門忽然被猛地踹開,勁風吹熄了蠟燭,屋內頓時漆黑一片。
他剛開口叫了一聲,刀尖已經抹過了他的脖子。
臨死前,他看到的是一個蒙麵的黑衣人。
“**的就是那個閹人張讓,砍!”說話的人年齡不大,他的名字叫做太史子義。
幾個人蜂擁而上,對著床鋪一頓砍殺。
其餘太監宮女蜷縮在一旁,一動也不敢動。
“慢著!”太史子義一把掀開被子,就見被子下空無一人。
他當即意識到大事不好,喊道:“撤!快撤!”
可還未離開屋子,撲朔朔的箭雨便飛了進來。
反應快的連忙躲藏,反應慢的太監宮女,已經被箭矢射成了刺蝟。
箭矢好似不要錢般不斷飛進來,三人都躲在床下,太史子義示意兩人都不要說話。
“也不知道大將軍何進是怎麽守的京師,竟然讓刺客闖到咱家的屋子來了!”說話的人正是張讓,他早通過床邊的密道鑽到了外麵來。
“若不是咱家這十幾年來如履薄冰,夜夜警醒,早就算到有這一劫,要不然還真著了道兒了!進去把屍體拖出來,我倒要看看是什麽人敢行刺咱家!”
羽林衛上前,推開門兩扇。
屋內忽地傳出一聲爆喝,藏於床下的太史子義三人一鼓作氣衝殺了出來。
張讓嚇得連連後退:“砍死他們,都給咱家剁成肉泥!”
刺客三人武藝雖高,可羽林衛已經將張讓保護在當中,顯然無法下手了。
兩名刺客對視一眼,猛地往前衝去,嘴裏喊道:“師哥!走!”
太史子義回頭望了一眼,沒有停留,快步往牆邊跑去,師妹還在接頭處等著,他們三人不能都折在這裏。
“放箭,放箭!”張讓喊道。
萬箭齊發,太史子義翻牆而過,仍有一箭擦過他的肩膀,削下一塊肉來。
眾羽林衛此時已將兩名刺客斬殺。
張讓喊道:“追,他受傷了,跑不了多遠。”
太史子義捂著傷口,一路跑到接頭地點,卻見師妹並不在此,他見遠處火把重重,是宵禁巡夜的羽林軍。
前有堵截,後有追兵,太史子義往旁邊一看,隻見深宅大院高牆聳立,他定了定神,縱身跳入院內。
邢昭雲猛地醒來。
好像有什麽動靜。
“別動!”一個女聲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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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豐挾恨,回奏朝廷,言盧植高壘不戰,惰慢軍心。”——《佞臣傳》(改自《三國演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