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南征北戰 第二百一七章 逞心機,城下對答
第二日一大早,荀攸便令大軍行進,他手中有著五萬大軍,行進起來自然是拖遝至極,半個時辰後,荀攸便帶著管亥並其本部三千人當先出發,兩個時辰後,下相城遙遙出現在眾人眼中。
下相城頭,昨日交戰後的戰場尚未曾清理幹淨,斑駁的血跡觸目驚心,城上的守軍還在忙碌著,汝牆邊上,一隊隊士卒精神不振的站在那裏,雙目仍舊有些失神,荀攸大軍一直行至跟前兒,城頭上的士卒才算是反應過來,有機靈的人立即跑回去報信去了。
“軍師,前麵便是下相城了,劉繇帳下先鋒已在城中,兵員約有五千,至於領兵將領,末將無能,仍舊不知。”荀攸先行,武安國便央求著跟上,親自挑選了百餘親衛充作斥候,當先在下相城外打探消息,荀攸剛至,便急急的上前匯報。
荀攸抬起頭,看了一眼遠處城頭上,那裏隻有一杆漢字大旗隨風擺動,心中有些明了,對著地上的武安國勸說道:“戰場勝敗乃是兵家所常,將軍若是不能放開心結,攸如何敢讓將軍再次領兵?對方將一切事情料得完全,自然不會露出多少痕跡讓我們得知詳細。”
“炳元,去城下叫陣,讓對方出麵答話。”荀攸回頭,看向身後的管亥,神色淡然的出聲說道。
這些年間,管亥等一些純粹的武將,已經被諸葛瑾強自下令在青州書院中呆了一陣子,性子磨的越發沉穩,荀攸說完,管亥便應了一聲,輕驅馬匹行向城池。
“城中何人做主?我家軍師已至,敢否出麵相見?”管亥的聲音很響亮,城頭上緊張盯著城下情況的士卒心頭更是緊了一下,握著武器的手不由的顫了下。
“如何不敢,某正要見識一下。”士卒正不知該如何作答間,一襲長衫的身形匆匆出現在城頭,看著城外單騎獨立的管亥,朗聲出言道,隨即吩咐張英備軍出城。
戰未開,不可先怯,古人講究的便是這樣一種想法,不隻是對陣,就連鬥將也是由此,兩軍交戰,很少有直接高掛免戰牌的,因為這樣,對於士氣來說就是一個致命的打擊,更何況武者之間,不容許自己有著怯意,他們向往的便是勇往直前。
“吱……”下相城門口處,厚重的城門緩慢而堅定的打開,周邊地勢起伏,沒有河流經過此處,因此城外並沒有護城河,城門便是城池最終的保證,比起那些有著天然屏障的城池,下相的城門顯得厚實而沉重。
城門口處,一個身著長衫文士裝扮的人走在最前,身後大軍緊緊跟隨著,荀攸見此,也是驅馬向前,兩軍相距一箭之地止步。荀攸卻是不停,身邊隻餘管亥緊緊相隨,看了一眼對麵,表情淡淡的笑了,衝對麵微一拱手,出言說道:“不才青州牧帳下軍師,荀攸草字公達。”
“聞名已久,隻是不知,才名之下,是否與符?”張紘身邊,也是之隨著張英,四人相近,就與陣前談論了起來,看兩人模樣,仿若是多年未見的知交好友,哪裏有著劍拔弩張?
“子綱先生真乃妙人,先前一把大火,卻是燒出了赫赫威名,隻是水火無情,終究是不分敵我。”荀攸沒有接張紘的話頭,反而恰到好處的開始稱讚對方,話題轉動,語氣淡然的諷刺著張紘之前所用之策,隻是其態度嚴肅,若不是兩人身處敵我兩方,誰也不會認為荀攸是在挖苦張紘,片語之間,鋒芒畢露。
“過獎過獎,戰陣之上,本就是凶險異常,每時每刻都有著意外存在,哪裏有必勝之局,某不才,不過是略勝一籌罷了。”沒有閃躲,沒有回避,即便是耳聞身後士卒陣中的異動,張紘仍舊是坦然的承認了下來,語氣之中,淡淡的信心縈繞其中。
信心?是信心,而不是自得,或者驕傲,隻此一點,便足矣讓荀攸對其高看一眼。
“既然先生看的明白,難道不知袁術乃是何等樣的人物?與其盟約,無異於與虎謀皮,攸卻是不怎明了,劉繇為何為舍棄我家主公,轉而投向袁術,難道其忘記,當年是誰將其逼迫無路?當年若不是我家主公,此時何曾還有劉繇之徒?”荀攸臉上,神色一如既往,淡淡的笑意布滿臉龐,簡短的幾句話,卻是讓張紘身邊的張英眉頭抖動,臉黑如碳。
“哈哈哈……”兩人談話沒有壓製聲音,荀攸說話時,更是有意的將聲音提高了一層,張紘身後,不少的人聽完之後也是心生不解,他們中,多是早年便已追隨劉繇的揚州子弟,對於荀攸的話頓時生出不少的認同感,嗡的一聲變得雜亂起來,就在此時,一直沒有動作的張紘卻是忽然間放聲大笑了起來。
“公達此言,難道就不覺得好笑嗎?”張紘驀然頓住笑聲,眼神犀利的看向荀攸,嘴角處,一抹嘲諷蕩漾而出:“袁術之流,不過是山林狗狼之輩,仗著人多胡亂撕咬,雖然麻煩,卻不足為懼,到是那諸葛瑾,身為大漢朝駙馬,不思為國效力,卻來攻打朝臣,不知是哪般忠臣?其人之野心,難以滿足,獨得青州尚且不滿,至今日,徐州大半已被其攻占,泰山、魯國、沛國等地,哪一處又是青州領地?以某觀之,如此野心,才是最為需要關注的。”
“嗬嗬……”荀攸也不惱怒,臉上的笑意卻是更加明顯:“公此言差矣。古往今來,文人謀相武人謀將,乃是人之常情,如今天下漢室傾頹,單以我家主公之力,如何能夠匡扶朝政?自然要先強己,然後才能為國出力,且不聞,揚州劉繇乃是漢室宗親,也不曾見得西迎天子,匡扶漢室,不知此言,公以為然否?”
“其實不然,那諸葛瑾帳下,文臣猛將數不勝數,勢力雄厚,比之長安城中的曹操不知要強上多少,其若要正朝綱,隻怕是無人可攔,而揚州牧卻是不同,揚州地處窮困,人傑之士少而罕見,怎比得上諸葛瑾?如今劉州牧欲要為國出力,徐州才是後方,若是諸葛瑾肯讓出徐州,你我兩方何來戰爭之說?”即便是在口頭上,張紘也不願讓荀攸比了下去,有些耍無賴般出言說道。此時的他,心中也不得不承認,單論才思,荀攸確實有著其過人之處。
“既同是為國出力,攸也想勸劉州牧,徐州雖好,卻不是其久留之地,莫要被袁術趁機,襲了曲陽,隻怕是天下之大,再無其容身之處矣。”荀攸的話不過是起個由頭,打亂一下劉繇手下的士氣,果不其然,在其話音落後,對麵陣中頓時顯得雜亂起來,嗡嗡聲響個不停。
自袁術得豫州之後,便沒有一日不想將揚州納入領地,多番對劉繇動兵逼迫,才將揚州最為富庶的淮南之地取得,劉繇手下這些個揚州子弟,對於此事自然是知曉不少,荀攸的話一下子便擊打在他們心間,劉繇去向何處,他們心中不願多想,一旦荀攸所說成真,那麽他們,該去向何處呢?要知道,這一生之中,他們所有的親人子女都身處在揚州,若是不能得回,他們此時在此處征戰又是為了什麽?
“哼。”張紘臉色,有些發黑,心中卻是對其很是佩服,這種挑事的才思,正是他所欠缺的,荀攸的話,他自然也能看透不少,劉繇不是成事之人,即便是不為袁術吞沒,也不會走的長遠,若是不然,他為何會被挾持家人而為其效力。
“話不投機,那麽隻好在戰陣之上見真章了,汝若有智謀,但來取城便是,城頭之上,某為汝擺酒相待。”話一說完,張紘便不在理會荀攸,轉身驅馬便離開而去。
“哦哦哦……”荀攸帶來的三千人馬見張紘退走,很是機靈的吼叫了起來,將對麵的士氣打得七零八落,狼狽的回了城中。
暫且收兵之後,荀攸卻沒有覺得有多少輕鬆,臉上反而越發的顯得凝重,這張紘,還真是一個難纏的角色,感歎過後,其心中卻是升起了濃濃的興奮之意,很久沒有碰到有這般才幹的對手了……
一麵吩咐紮寨,一麵將斥候派遣出去,中午時分,後軍主力終於是趕了過來,因為營帳事先已經準備好了,很快便被安置了下來。
城外的動靜城中自然也是知曉,五萬大軍非是小數,讓得城中的士卒心中一緊,然而,讓張紘感到意外的是,荀攸在大軍到來之後並沒有立刻開始進攻,非但是如此,其後一連三日間也是如此,張紘原本有著底氣的心中,頓時被懸空了起來。
“軍師,廣陵那邊消息已經傳來,張紘乃是張氏宗族的族長,此次出仕乃是被逼無奈,其中主謀乃是陶謙,這個計策當年便曾在張昭身上用過一次,張氏宗族百餘口全部被看守著,與外界斷了聯係,如今劉繇正在廣陵大肆招募兵丁,看其聲勢,其大軍很快便會突破至十五萬人,此戰拖得越久,於我便越加不利。”荀攸帳中,一個全身穿著黑衣的人跪倒在地,與荀攸說著探知的情報,其身邊不遠處的黑影中,一個更加隱晦的黑影立於其中,一動不動,好似帳中,從來就隻有荀攸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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