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戰初定,援兵張遼

突入其來的震顫聲,讓得殺聲震天的戰場瞬間失色,生長在馬背上的鮮卑勇士幾乎是在一瞬間,便已經知曉有著大隊的騎兵衝著此處奔來,援兵?顯然是絕不可能的,想到此處,步度根的臉色刷的一下白了:“媽的,袁紹小兒不是口口聲聲說能夠拖住呂布援軍的嗎?”

此時,任何的話語都顯得是那麽蒼白,遙遠之處的天際,一抹黃色的光彩鋪天蓋地般滾滾湧來,即便是已經報了死誌的鮮卑傷員,此時也麵色慘白,那拚死的意誌很快的便消失的無影無蹤。戰爭,在這一刻,已不再是戰爭,而是一場單方麵的屠殺,呂布一方,仍舊不知道發生了何事的士卒,卻很快便感覺到,對麵的鮮卑人不再是勇猛無前,在小校的帶領下,喊殺著將城頭上最後一點的敵人趕下城頭。

“大人,撤吧,再不撤就走不了了。”步度根身邊,十幾個部落的首領跪倒在其身邊,苦苦的哀求著。戰爭開始至今,他們誰也不曾好好休息過一日,怎能會是新到援兵的對手?更何況他們心中很是明白,戰爭持續到今日,他們的手下早已沒有了爭鬥之心,與拚死守衛雁門的守軍相比,他們始終缺少著一股信念,一股可以支撐他們在任何時候都能夠不潰退的信念,可惜,從古至今,這種信念從來沒有真正的生成過。

很遠處,馬蹄踢踏地麵蕩起的塵沙滾滾飛揚,本就已經接近傍晚的天空更見黑暗了,步度根愣愣的看著天際,握著劍柄的手上青筋凸起,半邊身子顫栗不止,額頭之上,黑青的筋脈跳動著,雙眼睚眥欲裂,麵目顯得猙獰不堪。

“撤,撤吧。”一個字,卻仿佛用盡了步度根一身的氣力,自牙縫中硬是擠著吐出。

“諾。”首領們接到命令,紛紛退著走了。

鮮卑的大軍,並不是如同漢軍一樣,以行伍區分開來。就像中部鮮卑一樣,他們平日裏都在各自的部落中,隻有在步度根召集之時,他們才會以部落為單位聚集起來,每一個部落的首領便是一個領軍者,統一聽命於步度根,在戰場上劫掠到的物資,除去需要上交給步度根的份額,餘下的便是他們自己的,用以貼補部落。自漢朝立國開始,便一直在劫掠與拜服之間晃動著,大漢王朝的年代史,不如說成是一部與塞外民族的戰爭史更為恰當。

“嗚嗚……”與進攻不同的另外一種號角聲響了起來,戰場上,聲音所到之處,鮮卑的士卒隻是留下了一小部分的士卒頑抗堅守,其他人便如同潮水般,紛紛開始了退卻,很快的,戰場之上的叫殺聲漸漸小了小來,隻有那遠方狀如奔雷的馬蹄聲,越傳越大,越傳越大……

“將軍,是援兵,援兵到了,肯定是文員的援兵到了……”不知何時,呂布身邊,田疇不知自何處鑽了出來,激動的在呂布身邊大聲嚷嚷著。

“援兵?文遠?”呂布隻覺得自己的心神有些錯亂了,腦海中留下的,仍舊是他正在與鮮卑士卒砍殺之中,此時的他,其實早已是累的沒有多少精力了,隻是憑著一股意念在支撐著。

“告訴文遠,隻許追擊三十裏立刻回返。”沒有了戰鬥,沒有了敵人,呂布終於漸漸清明了過來,也不去管為何此時早已被他送下去休息的田疇會在此處,硬撐著對其囑咐一聲,接著便腦袋一昏,暈著倒了下去。

“是將軍!將軍?將軍?來人,快來人,快找醫生來……”田疇也是激動不已,雖然他一直堅信張遼能夠趕過來救援,隻是他不知道,這個時間到底有多久,此時見到援兵已經趕來,讓他怎麽還能夠鎮定下來,隻是剛剛應下呂布的話,便見到呂布忽然間就倒了下去,心中頓時焦急起來,一把將呂布接住,口中嘶吼著大聲喊著,哪裏還顧得上失態不失態。

“將軍……”

“將軍……嗚嗚……”

呂布剛一倒下,田疇無心他顧,城頭上頓時混亂了起來,不少士卒奔跑著過來,膽小一些的士卒更是嚇得哭了起來。

城頭上的混亂,城下諸人已經顧不上了,鮮卑部落中的士卒除去被留下阻敵的一部,其他的已經先行開拔,步度根手下副將連忙趕到其身邊,下馬拜道:“大人,敵人距此隻有一刻鍾的時間,還請大人上馬。”

再次回首凝望了一眼雁門城頭,步度根眼中,帶著深深的不舍,還有濃濃的憤恨,一轉頭,上馬離開,那副將看的分明,隨著馬蹄跑動,一抹晶瑩轟然墜落。

步度根心中恨極了袁紹,更多的卻是無奈,這一次經久的戰爭,他第一次意識到,如今的漢朝,再也不是那個可以讓他們縱橫劫掠的地方,再想及如今鮮卑四分五裂的現狀,他心中,也是第一次升起了濃濃的不安,鮮卑的未來,到底身在何方?

帶著疑惑,帶著仇恨,帶著對於大漢王朝沃土的眷戀,步度根走了,就如同他到來時一樣突然,轟隆隆的馬蹄啟動,比之遠處奔來的騎兵絲毫不慢,向著草原奔去,那裏,有著他的族人,那裏,才是他的家鄉。

“駕,駕……”奔湧的騎兵漸漸近前,最前方,一杆大大的“張”字錦旗隨風飄展,所有人都沒有猜錯,此時趕到的,正是呂布的援軍,其手下的頭號大將,張遼,張文遠。

雁門戰爭剛一開始,呂布便聽從田疇之言,派人去往樂平張遼處讓其回兵救援,求援之人尚未到達時,袁紹一直隱忍的手段終究施展出來,當年呂布藏身在太行山中的老對手,黑山軍張燕。

張燕,當年張角手下的一員悍將,張角兵敗之後,張燕並不曾在其身旁,而是帶人往北支援白波軍,張角意外病亡,張燕便率著手下躲藏到太行山脈中。黃巾軍中多是被脅迫生存不下去的百姓,張燕也是窮苦出身,嘯聚山林間,逐漸的開始收攏周邊投靠過來的百姓,很快的便擁眾三十萬,再加上太行山中大大小小的其他勢力,之後被袁紹悄然收編,形成一股巨大的勢力。

張燕一動,便將張遼死死的拖在了樂平,太行山中,以張燕的勢力最大,黑山軍行進如風,山地中行走如履平地,張遼的手下卻多是以騎兵為主,在這一方麵上,便吃了不小得虧。如此折騰了月餘,也不曾將黑山軍消滅掉,想及呂布那邊的狀況,張遼不得不放棄了樂平、上黨兩地中靠近太行的地方,將士卒集中到一處,被動防守起來,等到臧霸領兵過來之後,張遼便將兩地的防守一道交給了臧霸,自己則帶著手下三萬騎兵並兩萬步兵增援雁門,總算是在關鍵時刻趕了過來。

“弟兄們,鮮卑狗凶殘,你們可還記得,這些年間他們是怎樣欺淩我們的?如今他們又來了,你們來說,我們應該怎麽辦?”隆隆的馬蹄聲,仍舊遮擋不住張遼渾厚的聲音,帶著嘶啞,帶著悲憤,轟然直衝天際。

“殺殺殺……”

“血仇血報……”

士卒之中,有一些乃是當年跟隨張遼自雁門走出去的,雁門作為抵禦鮮卑的屏障,經受的磨難遠比想象中來的要多,雁門的男兒從來不懼生死,他們怕的,是他們身後那無數的父母妻兒,血仇,深深刻在骨子裏的,這是兩個民族之間的最為深重的仇恨。

有人帶頭,其他人自然的隨之而起,衝天的喊殺聲在數裏之外,便已清晰的傳入留守的鮮卑士卒耳中,讓得他們本就慘白的臉色更白上了幾分。他們,身染疫病,已經是不可能在回到草原上了,可以說是必死之人,可是,麵對生死,又有幾人能夠麵容不改?

“阿裏吉,衝鋒吧,在這樣下去,不用漢狗動手,手下便再無戰心了。”感受著對麵騎兵衝擊之威,留守的將領身邊,一個受傷的士卒衝著其大聲叫嚷了起來。

是啊,軍心若無,戰爭,還能繼續下去嗎?阿裏吉晃晃腦袋,將腦海中那一片藍天晃去,這一刻,他才發現,草原之上,竟然有著他無盡的眷戀,隻是,再也,再也回不去了。

“勇士們,你們鮮卑人的勇士,你們是鮮卑人的驕傲,難道你們準備要將這一切拋去掉了嗎?戰吧,為了家人,為了鮮卑的榮耀,戰吧!”

“榮耀與我們同在……”

“戰戰戰……”

阿裏吉顯然很聰明,一聲聲的吼叫聲,發自靈魂深處的吼叫聲,將鮮卑人心中的膽怯驅逐開,幾乎是在一瞬間,濃烈的戰意自鮮卑人殘餘的士卒中散發了出來,同樣濃烈,同樣不屈。

“殺……”騎兵衝鋒,兩軍接觸的很快,隻是片刻,便已能看清楚對方人臉上的表情,張遼將手中的長槍固定到馬匹上,將隨身的大刀拔了出來,一聲野獸般的吼叫聲,自其口中呼喝而出,刀身上,仿若是有著無盡的血光散發,衝著前麵閃動著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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