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第一鬼才

屋中,坐著的幾位謀士皆是上上之才,單論計謀,他們從來不會考慮太多,所謂兵者,凶器也,兵主殺伐,自然不可能各處皆能兼顧的到,若是讓他們來做決定,自然是以達成目的為主,至於這個過程中狀況如何,他們也許曾經考慮,卻不會成為他們下定決心的阻礙。(也是因為如此,諸葛瑾之言才將他們為難住了,黃忠的突然出言,頓時將他們的視線全部吸引了過來。

“敵人願意堅壁清野就堅壁清野,對我們來說絲毫未有影響,我們不去管它,計策自然就沒有了用處,我們何必非要走進這個圈子呢?再者說了,堅壁清野,苦的還是百姓,兗州境內,流寇、山寨多不勝數,百姓生存從來不易,敵人之策,最先觸及到的,便是百姓生存,一旦衝突足夠大了,我想,不用主公花費一兵一卒,敵人便會不擊而潰,屆時主公再將他們自困境中解脫出來,百姓定然會感恩戴德。”黃忠倒也不懼,如今已近不惑之年,雖然距離巔峰的狀態有所下滑,但他心中仍舊自信自己不會遜於任何一員將領,也是這份自信,讓他在眾人目光之下,仍舊能夠鎮定自若。

“話是不錯,卻終究有傷天和……”諸葛瑾有些猶豫了,若是真要說起來,黃忠之策,與陳宮之策相比起來還不如,卻是讓諸人跳出了一個圈子:敵人堅壁清野,與他們何幹?

說道這兒,就不得不提一下諸葛瑾之前出征之事了。天下諸侯有著一個極其的共同點,他們出兵之時,除了原本預計的糧草囤積好之後,每到一地,便會將當地的糧草收攏一遍,因為這些,也是在他們的預計之中,若是遇到一個狠毒之人,就如同此時肥城發生的事情,他們必然會遭遇糧草危機,而諸葛瑾,卻不是如此。

青州之地本就富庶,諸葛瑾暗中經營了許多年,單單青州一州的財富,可抵得上整個大漢王朝的收入了,有著天下富商之稱的甄家、糜家相助,每一年,都會有著無數的新糧存入府庫,百姓所用之糧,多是囤積有些時日的糧草,這也是為何,諸葛瑾從來不懼多線開戰的原因,身在亂世,有糧,就有著一切。

大軍出征之前,後勤之上,糧草源源不斷的通過甄、糜兩家的渠道運往前方,後續更是有著專門的大軍押送,敵人堅壁清野,對於諸葛瑾而言,幾乎上是毫無影響。是以,在黃忠說完之後,諸葛瑾有些心動了。

“主公之言差矣,遍觀天下諸侯,誰人可曾將百姓放在眼中,在他們看來,百姓不過是他們手中權利的來源,身在亂世,人命不過是芻狗一般,若主公真是憐憫,切不可有婦人之仁,不破不立,沒有不堪的過往,即便是主公給予他們金山銀窟,他們也不懂得去珍惜,與過眼雲煙又有何分別?”也真虧了黃忠對著的乃是諸葛瑾,他說話直率,不懂得委婉,這一番話若是換成他人,隻怕是早已怫然變色。

黃忠之言擲地有聲,讓得屋中諸人不由對其刮目相看,尤其是戲忠,看向黃忠時的眼神散發著炙熱的光芒,好似一個當兵多年,突然間處在了一群女人中間,發現了新大陸一樣。

“好一個不破不立,好一個黃漢升。”諸葛瑾輕輕搖著頭,心中暗自佩服。雖然說身在漢朝已經有著近二十載,他骨子裏終究是抹不掉後世人那種刻在骨子裏的東西,對於生命,總是有著莫名的敬畏,也是由於此,平日裏諸葛瑾從來不忌諱手下之人是否有著逾越,即便是如同黃忠這樣,說的難聽,他也總是能夠耐著性子聽下去,然後從中尋找那一絲閃亮之處,再加以修飾,變成自己的東西,慢慢成長起來。

“既然如此,便按照原定計劃,出兵肥城!”低著頭細細思慮了一番,諸葛瑾心中有了決斷,斬釘截鐵的對著諸人下令道。

“諾!”諸人應下,尤以黃忠的聲音最為響亮,作為戰將,他從來不懼怕戰鬥,更讓他欣喜若狂的是,他也會有著這樣一日,自己的意見被諸葛瑾采納,他當日立下的誓言,一步步趨於完善,腦海中,當年之事依稀閃現出來。

當年諸葛瑾遣人尋到黃忠,後專門讓華佗、張機二人為黃敘調理身體,這些年來,終於慢慢有了好轉,如今也是雙臂有著百斤之力了,比起之前好了不知多少。黃敘病好的時候,黃忠便立下誓言,終其一生,誓死相隨。也許對諸葛瑾來說,救下黃敘更多的是為了黃忠這樣一員猛將,但對於黃忠而言,黃敘便是他的天。

也許是天妒英才,黃忠在武藝上成就無雙,子嗣卻不旺盛,出去黃敘一人之外,隻有一女姓黃名舞蝶,除此之外在無所出,古人皆以傳遞香火為重,是以有了“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之言,諸葛瑾肯救下黃敘,就值得他黃忠用一生去報答。

諸葛瑾下完命令之後,忽然嘴角牽扯出一絲悲傷,頓了一頓仍舊堅定的出言說道:“文和,下令天堂將堅壁清野之事誇大一下,散布在兗州境內,必要的時候,可以適當的引導一下百姓的怒火,具體細節,你自己決定即可。”強自忍下心中的不忍,諸葛瑾臉色有些難看,不過他也清楚,黃忠之言雖然有些誇大,卻也是事實,身處亂世,本就是朝不保夕,想要改變著一切,就需要他有著強大的實力,沒有實力,一切都成了空談。

“是時候將腳步邁得大上一些了。”諸葛瑾心中,喃喃的對自己說道。

公元194年四月底,諸葛瑾大軍分三路直取兗州,左右兩路進展十分順利,中路卻是遇到了一些小小的麻煩,將諸葛瑾的腳步生生頓在了肥城城前。

諸葛瑾率兵趕到後,頓時對肥城中的縣丞起了興趣。

肥城乃是一座小城,城中居民估計也就十多萬人,即便是小小一個肥城,這些人也不曾居住滿上,人群總是稀稀拉拉的,縣丞靈機一動之下,便做出了堅壁清野的行動。不過幾日間,靠著對諸葛瑾大軍的詆毀,成功的將城外的百姓引入城中,再靠著手中的大軍,將一些不大聽話之人給斬殺殆盡之後,進城的百姓全部為其控製了下來,並迅速征召起了一直五千人的精壯,再加上城中原本擴充的五千人軍隊,小小的肥城中,守軍一下子突破到了一萬人。

孤城難守,這幾乎上可以說是一個常識,這縣丞能夠想到這等計策,如何會不知道這樣之事,縣丞便將縣尉招了過來,兩人一番嘀咕之後,縣尉帶了三千城中舊部,出城東方向五裏處,另外下了一寨,與肥城互為犄角,穩穩的守了起來。

此時誰也不知,就是在肥城,在這一個小小的地方,在雙方實力懸殊的情況下,諸葛瑾吃下了一個不小的虧。

“主公,肥城近在眼前,可先讓大軍略作休整,待來日養好精神,可與之戰。”日頭漸漸偏西,黃昏時的霞光布滿天空,夜晚來臨之前,大軍緩緩行進至了肥城邊緣,程昱沒有坐在馬車上,而是同諸葛瑾一道騎了一匹馬。古時的文人很少有著那種“手無束雞之力”的純文士,文人中,以遊學作為增長自己學識的一種路徑,是以文人多有學著幾手武藝傍身,程昱也不例外,騎馬,對他而言,再是習慣不過。天氣已經有些熱起來的征兆了,程昱手中搖著一把羽扇,氣質渺渺,頗有一番東方道士的模樣。

諸葛瑾聽了一想,也是這個道理,正欲要出言答應,卻見旁邊一道紅鬱光芒閃現,一匹棗紅大馬如同一道閃電,疾馳而來,人未到,聲音已至:“大軍已至卻不出戰,圖損我軍銳氣也,羽請戰,願為先鋒,先與敵軍鬥上一鬥。”自從決定出兵之後,關羽便再沒有主動過來諸葛瑾麵前,對於那日諸葛瑾之言,關羽心中仍舊留有疙瘩。

若是別人請戰,諸葛瑾也許真就壓下不提了,對關羽,諸葛瑾卻是不願如此,當日劉岱事發,關羽的表現讓得諸葛瑾看到了一絲光亮,能夠讓關羽扭轉觀念的光亮,他心中一直在想著,該要怎樣做,能夠借著劉岱之事,解開他心中的那一個疙瘩。

“雲長也知,大軍行軍一日,已是疲憊不堪,出戰可以,卻需小心在意。”微微沉思了一下,諸葛瑾心中立刻下了決定,對著關羽肅然說道。

“主公放心,羽不會拿著士卒的生命來開玩笑的,該怎樣做,羽心中曉得。”關羽生硬的臉龐上,好似想起了些什麽事情,不由的略微鬆了一鬆,連聲音也緩和上了許多,不再似開始那樣,讓人聽著好似刺耳一般。

“好,如此,便帶三千兵馬前去,大軍就於此地安營紮寨,瑾便在此處,敬候佳音。”由於大軍仍在行進,關羽來到近前之後,便將馬匹調過頭來,諸葛瑾說話時便將馬速緩了一下,此時兩匹馬幾乎並駕,諸葛瑾話一說完,左邊胳膊不自覺的抬了一抬,隨即好似想起什麽,忽然頓了一頓,有些頹然的放了下去。

關羽臉上,也是閃過一絲悲哀,隨即便被其隱去,衝著諸葛瑾拱了拱手,駕著馬匹逃似地飛本離開。

此時,諸人誰也沒有想到,關羽這一去,差一點將自己也留在肥城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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