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經曆不知道多少個日夜之後,齊霄總算踏過了那條由浮石組成的長橋。
下一秒,他的麵前出現了一頭渾身冒著火焰,背身雙翼的金毛獅子。
那獅子朝他一吼,而後四爪抓地一撲,徑直朝他衝來。
獅子速度極快,但在齊霄眼中,對方的動作卻被放慢了數倍。
它顫抖的頻率,每一根鬃毛隨風飄**的弧度,都在眼中清晰可見。
齊霄頭一次發現自己的視力居然這麽好。
不,不是他視力好,是他的神魂變強大了,所以才能讓他能清晰地感知到獅子的每一個動作,甚至能看清每一個動作的蓄力起勢。
隻要他身體跟得上,不要說一下,就算獅子連撲數百下,也不可能碰得到自己一根毫毛。
可偏偏,他的身體就是跟不上!
他身體的反應速度太慢了,就算意識反應過來,但落在身體上還是慢了兩拍。
齊霄躲了又躲,下意識地想要召出飛劍,卻發現手中空空如也。
是了,這是在夢裏,哪裏來的武器?
他隻能依靠預測獅子的動作,勉強閃避。
齊霄下意識地使出神魂攻擊,但那對獅子來說不過是撓癢癢。
它低頭一吼,發出一聲巨響,吼得齊霄神魂震**。
下一秒他就被獅子一爪拍死,爛成肉泥。
一炷香後,齊霄咬著牙出現在浮石邊緣。
那獅子慢條斯理地抖著身子站起來,戲謔地看著他。
可惡,這該死的獅子,他就不信自己打不贏這頭獅子!
一炷香後,齊霄倒飛出去,身死。
兩炷香後,齊霄又死一次。
又死……
在死了六七次後,齊霄總算摸到了一點竅門。
這頭獅子勢大力沉,反應敏銳,要他以目前的修為硬抗,是不可能的。
唯一的辦法,就是盡量靠著身形靈活的優勢拖延,消耗對方的氣力。
等它疲憊之時,他才有出手的機會!
齊霄在地上撿了幾塊石頭,每每獅子撲來,而他又躲閃不及之時,便會扔出一兩塊,打在對方的關節處。
獅子吃痛,必然會被打斷動作,這也就給了齊霄逃生的時間。
而在這之後,獅子則會越發惱怒,攻勢更狠。
“來追我啊,蠢獅子。”
獅子震吼,凶神惡煞地盯著他,身上的火焰頓時高了數丈。
它抓住時機朝齊霄撲來,卻又在半空中被少年打斷動作,栽地翻滾,眼中凶光更甚。
齊霄勾起唇角,不屑地嗤笑一聲。
“現在的局勢已經變了,你才是被戲耍的那個。”
獅子靈智頗高,聞言更怒。
情急之下,它的破綻也越發明顯。
齊霄嘴角笑容更深,他一個滑步,又扔出數塊石子。
獅子學乖,不再硬抗,而是跟齊霄一樣,也學會了躲閃。
可它體型龐大,又不及齊霄靈活,躲來躲去,還是有大半石子會落在身上。
“你想學我,你學得來嗎?”
獅子頓住腳步,也明白這樣做收效不大,它索性停在原地,以不變應萬變。
它警惕地看向四周,不斷怒吼。
齊霄捂著耳朵,身形一**,差點從半空中摔下來。
但他與金獅對戰這麽多次,也不是一點好處都沒有,至少自己的神魂凝實了不少。
一次次死去,一次次複生,第一次他在獅吼之下久久回不過神來,直接被拍死。
而現在他不到一秒便掙脫這樣的狀態,怎麽不算是一種巨大的進步?
隨著神魂的凝實,他發現自己漸漸能做到身隨心動,從察覺到做出對應,幾乎沒有時差。
說起來,他倒是要好好感謝這頭獅子的“磨礪”。
齊霄嘴角扯出一抹滲人的笑意。
他吃了這麽久的苦,現在也該輪到這頭獅子了。
外界,幾日光陰流水一般過去。
“大師姐,雖然不久之後我們就要去試煉,但臨近三師姐生辰,即便是在途中,我們也不應該敷衍對待。”
“哦?那當如何?”
葉修遠臉上擠出一抹溫和的笑容。
“我覺得既然是同門,自應當都出上一分力氣。”
蘇泠月靜靜地看了他許久,眼神複雜。
若非有夢境預示,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
眼前這個打算給虞妙音過生辰的人,居然跟夢中那個一腳將虞妙音踹開,讓她被凶獸吞噬,從而為自己爭取生機的人會是同一個!
葉修遠啊葉修遠,你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
怎麽能溫溫和和地笑著,又能為了利益,對同門的諸位師姐翻臉無情?
思及此,蘇泠月垂下眼眸,麵色有些發冷。
“隨你。”
察覺到蘇泠月語氣不妙,葉修遠有些著急。
怎麽說著說著,大師姐又不開心了?
他貼心準備三師姐的生辰,同門和睦友愛,這在大師姐眼中,難道不是讓她寬慰高興的事情嗎?
也不知道到底出了什麽岔子,大師姐似乎越來越喜怒無常。
看著蘇泠月頭上又下降了五點好感度,葉修遠攥緊手心,有種百口莫辯的憋屈感。
明明他什麽都沒做,可無論怎樣都會惹得大師姐不喜,好像自己的一呼一吸都是錯的。
葉修遠抿緊嘴唇,終於忍不住開口,聲音中隱隱有些委屈。
“大師姐,是不是我哪裏做錯了,你說出來,我一定會改的,你這樣……這樣……”
他垂下腦袋,黯然神傷,“我不知道到底該怎麽辦。”
若往日蘇泠月看他這副模樣,必然會好好安撫一番,可現在她隻是靜靜看著,臉色沒有柔和半分。
“不是你的錯,是我的錯。”
是她是識人不明,誤信了葉修遠,這才讓小六含冤受辱,最終被趕出了清靜峰,還讓對方禍害了清靜峰那麽多師妹。
若她能早一點發現,早一點聽信小六的話,是不是就沒有後來的事情了?
聯想到小六的委屈以及諸多師妹下場,蘇泠月緊緊攥住手心,眼底恨意翻湧,幾乎難以掩飾。
在某一瞬間,葉修遠脖子一涼,脊背發顫,隱隱感受到了某種殺意。
但下一秒,這股殺意便**然無存,仿佛一場夢一般。
葉修遠驚懼不定,茫然抬眸,但蘇泠月卻早已轉過身去,沒露出半分異常。
“我隻是近日心情不好,與你無關。”
“你也知道,你四師姐打算一個人出去,我總有些放心不下,難免情緒不佳。”
真的是這樣嗎?
葉修遠將信將疑,可大師姐要是真的為四師姐憂心,又怎麽會對他扣這麽多的好感度?
不對,一定有哪裏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