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晚玉聞言,心中莫名湧上一股不痛快。
“你……冥頑不靈!”
“我今日有要事在身,不與你計較,你速速離去,不然休怪我翻臉。”
齊霄冷嗤一聲,極其不屑,“要不是葉師姐出事了,我才懶得來這裏。”
蘭晚玉心中鈍痛,緊緊握著寶劍,腦中難以抑製地冒出一個讓她不舒服的念頭。
齊霄居然不是來找她,而是來找葉晚吟的?
那個葉師姐算他哪門子師姐,能讓其如此親近?
他這樣上趕著討好,也不怕丟臉?
蘭晚玉閉了閉眼,齊霄步履不停從她身側走過,他還沒來得及跨出屋子的大門,幾個弟子便立刻湧了上來堵在跟前,然後又將蘭晚玉圍住。
幾人七嘴八舌地就說了起來。
“蘭師姐,可不能讓他走。”
“你都不知道他剛才都說了些什麽?”
短短幾句話,蘭晚玉就將事情理清楚了,不由驚訝。
“你們是說,他將葉晚吟救醒了?”
“是啊,連黃長老都說她沒有大礙了。”
“葉師姐這麽大的傷口都能被齊霄救回來,他也一定能救我們。”
“蘭師姐,你快說說他,我們都是同門師兄弟,哪有見死不救的道理?”
齊霄麵色漠然,“讓開,你們要是再不讓,我就動手了!”
讓他救這群渣子,除非自己的腦子壞掉了。
蘭晚玉目光微動,複雜地看著齊霄。
她和黃長老都束手無策的毒,居然被對方解了?
“你到底做了什麽?葉師妹到底是怎麽回事?”
齊霄不想與她消耗時間,索性直白道。
“葉師姐服了我的藥,本來就沒有大礙。
隻不過我製作的避毒丹中,多用了幾味寒涼的草藥,與石蝗的火毒相衝,恰好達成一個微妙的平衡。
葉師姐的身體一直承受不了兩股藥效相撞帶來的副作用,這才會昏迷不醒。”
“我剛剛不過是幫她鬆動了周身幾處大穴,逼她吐出淤堵在心脈處的餘藥和餘毒,她自然會醒。”
蘭晚玉不由擰眉,聲音更冷,“既然你的藥能解他們的毒,為何不救?”
“救不了。”
“齊霄!”
見蘭晚玉神色冷肅,眸中隱隱閃動著怒火,齊霄不由扯了扯嘴角。
“蘭師姐這麽惱怒,難道是想對我動手?”
蘭晚玉將撥出幾寸的劍又硬生生按了回去,她聲音僵冷。
“都是同門,自當互幫互助,你因為過往他們對你的些許誤會,就耿耿於懷,見死不救?
你將往日師尊師姐的教誨都記到哪裏去了?
你何時變成如此斤斤計較、自私冷漠的人了?”
些許誤會?
那些冷嘲熱諷、排擠冷漠沒有落在她身上,她自然可以輕飄飄地道一句誤會。
有些人站得太高,過得太順了,就壓根看不到別人的苦處,甚至還能高高在上地擺出一副慈悲模樣,點評一二。
齊霄不由冷笑,“既然蘭師姐那麽想要救人,我自當成全。”
他從玉戒中掏出一張藥方,遞到蘭晚玉跟前,笑意幽微。
“我剛才說救不了人,並不是假話。
這藥方中有一味稀罕的月見草,價值千金,我這邊的存貨早就用完了,根本煉不了藥。”
“蘭師姐既然這麽慈悲,又比我富有得多,區區一株月見草,想必是舍得的,我就不打擾了。”
“諸位同門能不能活,全仰仗師姐了!”
此話一出,齊霄飄然離去,而剩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蘭晚玉身上,就像看著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蘭晚玉攥著那張藥方,臉色難看。
她與黃長老為何束手無策?
不就是因為想要製作解藥,需要用一味稀罕靈藥為引嗎?
她本以為齊霄能救葉晚吟是誤打誤撞,用了什麽巧妙方子,沒想到居然是在裏麵添了一味月見草。
這種草藥非常昂貴,齊霄竟舍得用它煉丹,還將其送了出去。
那位葉師妹在他心中的地位,就如此重?
一個個修士小心翼翼地湊近,眼巴巴地看著她。
“蘭師姐,不知你何時開爐煉藥啊?”
“是啊,早一點煉,我也能早一點好啊。”
“我們這些時日因為這毒痛不欲生,早就受夠了,師姐趕快救救我們啊!”
蘭晚玉看著他們,欲言又止。
那株月見草是她用來煉製地品丹藥,晉升丹道的,她如何能用?
要是用了,她什麽時候才能找到下一株?
蘭晚玉焦躁又難堪地咬了咬下唇。
“諸位同門放心,雖然我此次空手而歸,但已在別處探聽到了玉露草的消息,我後麵一定能將它帶回來的。”
聞言,諸位修士的眼神漸漸變得不善起來。
“蘭師姐這話是什麽意思?不是已經有月見草了嘛,又何必舍近求遠?”
“蘭師姐莫不是不舍得?還是蘭師姐覺得我們幾位同門的性命,比不上區區一株靈草?”
“蘭師姐,你可是菩薩心腸,怎麽能見死不救呢?”
蘭晚玉麵色微白,緊咬下唇,遲遲未語。
葉修遠聽不過去,憤憤瞪了他們一眼。
“靈草如何用,那是師姐自己的選擇,還輪不到你們來置喙!”
聞言,幾個修士頓時惱怒非常,他們目露凶光,將葉修遠生生嚇得倒退了一步。
“什麽叫輪不到我們來置喙?方才蘭師姐訓斥那齊霄,不是說得義正詞嚴嗎?怎麽輪到自己,便做不得數了?”
“難道蘭師姐就是一個沽名釣譽之徒?”
“她手握靈藥卻還猶猶豫豫,我看根本是不想救我們,說不定這些時日的忙碌也是裝的!”
“嘖嘖,虧我們還真心感念她的恩德,當真是喂了狗了!”
一句句話如一塊塊巨石一樣壓在蘭晚玉肩上,壓得她搖搖欲墜,麵色蒼白。
她想說自己不是他們說的那樣,而是真心實意想要救他們的,可是話到嘴邊卻說不出口。
往日一雙雙討好欽慕的眼睛,此時都露出了憤怒、憎惡、嫌棄、不滿……
蘭晚玉咬咬唇,終於下定了決心。
“好,我救你們便是。”
那群人頓時如春風拂麵、冰雪消融一般欣悅道。
“我就知蘭師姐菩薩心腸,定與齊霄那小子不同。”
“是啊,蘭師姐這樣的人物,怎會連一株草藥都不舍得?蘭師姐,我們方才隻是一時焦急而已,剛才的話你千萬別往心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