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紅纓臉色一漲一漲,底氣不足。

是這樣的嗎?

其實她也沒問清楚,隻是聽說齊霄曾經有藥,卻沒有給葉修遠後,她就過來了。

依照過往經驗,這些事情湊在一起,最後的結果,不都是齊霄故意針對葉修遠嗎?

她撇了撇嘴,“就算你的有道理,那又怎樣?

誰知你不是早就猜到了這一出,怕葉師弟向你求取,於是早早地便將血玲瓏給了出去。

葉師弟一直怕寒,你又不是不知道。”

鳳紅纓越說越覺得自己有道理。

她盯著齊霄,振振有詞地下了定論。

“你一定是故意的!”

齊霄笑了。

他這位五師姐的腦子可真直,她想什麽,就覺得這事就是什麽。

“隨便你吧,總之這件事情與我無關,就算你們想要血玲瓏,我也沒有辦法,東西已經送出去了。”

鳳紅纓上前一步,理直氣壯,“那你拿回來啊。”

“若師姐有把握,能把那枚救妙春穀掌門親傳弟子的血玲瓏,從妙春穀帶回來,那師姐大可親自前去。

不過我擔心,師姐還沒進妙春穀,就被打出來了。”

鳳紅纓捏拳頭,氣得眼神冒火。

“嗬嗬,你覺得我不敢啊?”

“師姐膽大包天有什麽不敢,為了葉師弟,擅闖妙春穀對於師姐來說,也是隻是小事而已。”

鳳紅纓素來狂妄,可她也不會傻到,真的擅闖妙春穀。

憑她一個金丹期去妙春穀搶東西,隻怕還沒入門,就被那些元嬰期、化神期的長老,一掌給拍死了。

“哼,你就嘴硬吧,我看你還能嘴硬到什麽時候。”

鳳紅纓氣衝衝地離開。

寒月殿,鳳紅纓跪在地上委屈巴巴。

“師尊,弟子不過為葉師弟委屈,說了他兩句,他就大膽忤逆,還嘲諷弟子,讓弟子去妙春穀搶東西,要是弟子真的這麽做了,豈不是敗壞師尊的名聲?”

“依弟子看,那齊霄委實可惡,好端端地跟他說,他一定是不聽,隻能使些別的手段。”

寒影真人坐在玉台上,緩緩開口。

“那你覺得使什麽手段為好?”

鳳紅纓眼神閃過一抹怨毒的光。

“弟子以為,一定要好教訓他一頓,讓他知道什麽是門規門風,什麽是尊師護幼。”

寒影真人看著遠處,眸光越發森寒。

齊霄自從去了寒洞一趟,就越來越乖張放肆了,明麵溫順,可骨子叛逆。

是該訓訓他,讓他知道什麽才是清靜峰的規矩。

“你去把齊霄叫來。”

鳳紅纓一喜,連忙應道,“是。”

對於寒影真人召見他,齊霄心裏早有預感。

“弟子參見師尊。”

一道恐怖的威嚴落下,壓得齊霄骨頭戰栗,冷汗直冒。

“弟子不知犯下什麽大錯,引得師尊如此動怒?”

“哦,你不知?

可我看你分明知道得清清楚楚!

你明知血玲瓏對你葉師弟寒症有效,卻將血玲瓏拱手讓人,是為不仁;

你表麵尊師重道,卻將我的話置於耳後,是為不孝;

你忤逆師姐,發言放肆,是為不禮。”

“本座略施小懲,你竟還敢有怨言,可見你這豎子劣性難改,實在難堪大任!”

齊霄跪在地上,覺得骨頭都快被這股威嚴壓碎了,可他還是用手強撐著自己的身體,讓自己不要太看。

寒影真人許是察覺到了他的不甘,冷哼一聲,威嚴猛然重了許多。

齊霄骨頭崩碎,雙手一軟,直直朝前噴出一大口血。

他倒在地上,抬起臉看著寒影真人“嗬嗬”直笑,血跡沾在他臉上,鮮明而慘烈。

“那真人為了一己之私,枉顧是非,隨意懲戒弟子又算什麽?”

這次他竟連師尊都不說了,大膽開口,直指寒影真人的不是。

寒影真人勃然大怒,直接一揮手,齊霄便如一隻破風箏一樣倒飛出去,砸在牆壁上,響聲劇烈。

齊霄直勾勾盯著麵前敬仰了多年的師尊,笑容越發諷刺。

他恨了清靜峰諸人恨了許多年,恨諸位師姐,恨葉修遠,可到頭來,他發現最該恨的,應該是他的好師尊,寒影真人。

上一世,他一直以為寒影真人也如其她師姐一樣是被葉修遠蒙蔽。

但直到不久前葉晚吟告訴他,寒影真人從葉長老那裏得來一枚冰魄丹之事,他才恍然驚覺。

師尊或許不是真瞎,她是裝瞎。

她為了自己的利益,縱容葉修遠顛倒黑白,肆意行凶。

畢竟葉修遠是長老之子,而他隻是一個無依無靠的孤兒。

傷了他,無人會追究,可要是傷了葉修遠,麵對的可就是葉長老了。

可偏偏,寒影真人還極好麵子,怕自己被外人指摘,所以在行事前,也要為自己找一個好借口。

有她發話定論,他在這清靜峰哪有什麽清白可言?

聽到齊霄斷斷續續說出的話,鳳紅纓瞪大了眼睛。

齊霄他瘋了,他竟然對著師尊說這樣的話。

這可是大逆不道啊!

齊霄吐出一口血,靠在牆壁上喘氣。

“寒影真人,我說得可對?”

“其實你心裏也明白,血玲瓏這事跟我無關,可你又不好去向妙春穀討要,便隻能把怨氣發在我身上。”

寒影真人定定看了他許久,聲音冰冷。

“那又如何?”

“修遠雖然孱弱,但他資質不錯。

若他能醫好身體,我清靜峰必會再出一名天才,至於你,不過是薪火罷了。”

薪火?

齊霄怔怔,曾幾何時,他也被寒影真人視作天才,給予期望,可後來不知為何,天資漸隱,慢慢平庸。

“原來如此,是我讓真人失望,又恰巧碰見葉修遠想要來清靜峰拜師,寒影真人想收他為徒,又不好當眾違了自己當初說過的話,便任由葉修遠陷害我。”

原來如此。

他遭受的所有委屈,其實寒影真人站在高處,早就看得清清楚楚。

隻有他一人墜落泥潭,痛苦終生,最後不得好死。

寒影真人緩步行至他的麵前,居高臨下,神情淡漠。

“那又如何?”

“修仙一道,本就容不下廢材,他既然要爭,那本尊又為何不容?至於你說的那些事,我不知真假,也不想知道。”

她嘴角浮現一抹譏誚的笑容。

“這個世界強者為尊,誰笑到最後,誰便是正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