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長老輕聲一歎，隻歎魔界留存頗豐，隨隨便便一位開路先鋒，都是領悟法則的存在。
宋茂言眼眸一閃，卻覺得有些奇怪。
他好歹也是化神期的修士，自然看得出來，那個魔頭不過是元嬰巔峰的修為，如此修為，也能領悟法則？
聞所未聞！
抑或是其中有什麽蹊蹺?
他想不明白，索性也不想了。
“現在我們最要緊的事情，就是想想該怎麽把齊霄那小子撈出來。”
清虛真人微微睜眼，眼底鋒芒畢露。
“若真如那女魔頭所說，等著是死，不等也是死，那我們還有什麽可選的？齊霄早晚都難逃一死，那我們還不如直接將蓮花破開。”
諸多長老麵露動搖之色。
李晉遠一急，想要勸他住手，卻被宋茂言攔了一下。
“真人的意思是，不止於此？”
清虛真人點了點，“我的意思是賭一把，那個魔頭方才提醒我們，說不定就是她故意使出的障眼法，想要借此淹沒真正的生機。”
常長老眼睛轉了轉，忽然一亮，“此言有理，那個魔頭的話未必可信，說不定我們此時救人才是正確的選擇。”
這是逍遙宗的弟子，兩位長老都如此表態，其他人也不好再說什麽。
唯有李晉遠和宋茂言，二人麵上的表情分外掙紮，一麵覺得清虛真人的提議有道理，另一麵又忍不住想，萬一那個魔頭說的是真的呢？
萬一是真的，那他們此時下手，不就是親手斷送了將來唯一的生機？
眼見逍遙宗長老準備動手，李晉遠緊握拳頭，深吸一口氣，竟直挺挺地轉過了身去。
宋茂言也深吸一口氣，與他並肩而立。
二人聽著身後猛烈的爆破聲，指尖微抖。
“李宗主，我的心從來沒有這麽緊張過。”
“我又何嚐不是呢？”
……
齊霄正準備動手，便發現周圍劇烈一晃，似乎整朵花受到了什麽劇烈的撞擊，外麵轟鳴不斷，花朵重重一顫，他甚至隱隱聽到了碎裂之聲。
咦，這難道是那些長老將那個女魔頭趕走了，專門來救他了？
想到這一點，齊霄眼神一亮，越發的有動力。
他也不管其它，口中念念有詞，長劍“錚”的一聲微微顫抖起來，劍身泛白，大放光明，直直懸浮在二人麵前。
隨著齊霄手勢的不斷變化，這些長劍光芒一顫，一分為二，二又分為四……
幾個呼吸間，少年周身已經幻化出數百把長劍，聽到一聲飽含靈力的輕喝，那些長劍紛紛飛去，讓本就破爛不堪的花朵，更加狼狽。
一時間，周圍的黑暗中竟湧出無數嘶叫的黑色霧氣，它們不僅圍著齊霄二人打轉，一部分還直接從他們頭頂飛了出去。
察覺到頭頂的亮光，齊霄一喜，搖了搖白衣小道童的肩，拉著他一起飛了出去。
“這些黑氣都是什麽玩意兒，人不人鬼不鬼的，竟然還會叫？”
清虛真人凝視一會兒，麵露不忍，不由輕歎。
“這憂冥蓮吸收了百姓的亡魂，這些估計就是他們的靈魂殘片。
被魔氣裹脅之後，各種痛苦恐懼的情緒相互吸引，讓他們緊緊糾纏在一起，這才變成了如今模樣。”
望京城的慘狀，也可通過這些黑氣中嘶吼掙紮的人臉，可見一二。
甚至還有幾個長老在不少黑氣中，聽見了脆生生的童聲。
那一張張稚嫩麵龐盛滿淚水，卻又被恐懼和痛苦逼得麵目全非，神情扭曲。
“救我，為什麽不救我，我要你們死……”
其中還有孱弱老者的喊叫，臨產婦人的憎怨……
看著這一幕幕，許多長老麵露不忍，紛紛別過頭去，直接用利劍和術法將其斬滅。
半個時辰後，這些黑氣被消滅得幹幹淨淨。
而地上的憂冥蓮經過內外夾擊，一蹶不振，又下意識地分出許多小蓮花蔓延城中，想要吸食那些散落的靈魂碎片為自己補充，卻被諸多長老聯手鏟除。
一場熊熊大火，那朵巨大的憂冥蓮化為灰燼。
它一死，剩下的藤蔓以及小蓮花，也在一瞬間化為灰燼，紛紛墜地。
“此事總算可以了結了。”
諸位掌門以及長老總算鬆了一口氣。
他們派出一部分人去搜查城中的情況，尋找幸存難民，另一部分則根據那個少年所說，去找裂隙所在的位置。
常長老出於擔心，將齊霄和紀玲瓏留了下來。
黃長老也被留在原地。
“這麽多人，不差我一個，倒是你，去憂冥蓮中待了一陣兒，也不知道身體有沒有什麽情況，且先讓我看看。”
情況？
齊霄覺得自己的身體好得很，若說有什麽異常，不過是在憂冥蓮體內，他看見自己神魂呈消融之狀，總有些憂心。
黃長老聽了，替他檢查一番，最終下了定論。
“沒什麽大的問題，你在裏麵待的時間不算太久，而且你神魂本來就比常人強上許多，回去之後，我再給你開幾張凝固神魂的方子，你按時服下便是。”
“對了，黃長老，還有一事。”
齊霄咳嗽一聲，推了身邊的白衣小孩一把。
從出來開始，這個白衣小孩便進入一言不發的狀態，一直低著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絲毫沒有在他麵前的神氣樣子。
出來了難道不應該開心嗎啊？
“黃長老，這位前輩在裏麵待了許久，還請你看看，他有沒有什麽問題？”
黃長老聽見“前輩”二字，眉頭挑了挑，凝眸細看。
“嗯，神魂銷蝕的情況太過嚴重，不一定養得回來，隻能靠運氣。
若能遇到什麽療效較好的天材地寶，長期溫補，說不定能勉強讓境界回升一些……”
黃長老絮絮叨叨說了一堆後，看向小孩的眉眼，他神情恍惚，繼而一震，麵上露出不可思議之色。
“你……你是……”
嗯？
這是遇見故人了？
齊霄和紀玲瓏兩人好奇地探來腦袋。
小孩幽幽一歎，看著黃長老，眸光竟有些幽怨。
“黃師兄，多年不見，別來無恙啊。”
“師兄？”
這個小豆丁，居然稱黃長老為師兄？
“黃長老有師弟？”
“不知道啊，我沒聽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