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無憂有些疑惑,“為何?”
三人一默,低頭不語。
範無憂凝了下眉。
都是清靜峰的弟子,此事她們不先跟自己師尊通氣,反而來找他,著實奇怪。
“你怕你們師尊不分黑白?”
蘇泠月眉間隱忍,更顯幾分落寞。
“是非黑白,師尊心中自有定數,我們怕的是,這些東西對師尊來說根本不重要。”
不重要,自然也不會在乎。
範無憂剛想否認,但想起這半年來寒影真人的所作所為,他又不禁有些遲疑。
寒影真人淡漠如此,又重聲名,要是為了自己的利益和顏麵,幹出黑白不分的事情,倒也不是不可能。
許久,他重重歎了一聲。
“此事我已經知曉了,我會看著辦的。”
蘇泠月膝行一步,上前又磕了一個頭。
“掌門,還有一事,弟子覺得蹊蹺。”
幾人將方才之事說了出來,全都憂心忡忡。
蘭晚玉更是不解,她蹙著眉低聲開口,“或許是弟子學藝不精,弟子並未在三師姐身上看出什麽蹊蹺。
如果不是丹藥,那也許是什麽神魂控製之法,可是葉修遠修為低下,如何使得出……”
這一路上,她不斷複盤這件事情,越想越困惑。
如果葉修遠真的對三師姐下手,那他到底用了什麽辦法?
聞言,範無憂的眉頭也跳了一下,他往前走了幾步,看著榻上熟睡的少女,將手指抵在她的額頭,閉眼查看。
可神魂掃過一通,毫無異樣。
“奇哉,怪哉!”
蘭晚玉不禁失望,“掌門,連您也沒有看出什麽異樣嗎?”
範無憂緩緩搖了搖頭,“我觀她的神魂並無異常,隻是舊傷未愈,此事不如等黃長老回來再說。”
蘇泠月眼眸微微一閃,忽然想起了夢中種種。
葉修遠這個人,每到關鍵時刻,好像總能化險為夷。
到了後麵,魔族現世,他不過一個普通弟子,卻成功轉投魔族,被魔族收歸麾下。
她思索多日,困惑難解,卻又看不出什麽端倪,最後隻能將這件事情歸結為他的氣運。
一個人氣運太盛,天道所鍾,發生這樣的事情也不是不能解釋。
可這次三師妹的事情,給她敲響了一個警鍾。
這次三師妹的事情,總不能用氣運解釋了吧?
前後轉變如此突兀,她的身上必然發生了什麽古怪!
可這樣的古怪,連掌門、四師妹都看不出來,這種手段是葉修遠能有的?
他身上一定有蹊蹺!
她沉默一會兒,沉聲開口。
“掌門,如今邪魔外道猖獗,不可不防,說不定就有魔族勾結門內弟子,想要在逍遙宗內攪動風雲!”
此話一出,將宋瀟靈和蘭晚玉嚇了一跳。
“師姐!”
她們萬萬沒想到,自己大師姐居然會冒出這樣驚世駭俗的話。
勾結魔族,這可是重罪,會被整個修真界聯手追殺!
若有勾結魔族的弟子,就連逍遙宗都會受到牽連。
範無憂也麵色一沉,緊緊盯著她。
“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我知你急於撥亂反正,但也不可信口開河!勾結魔族這樣的重罪,你要是沒有證據,切莫胡言。”
蘇泠月麵色堅定。
“掌門,弟子並非栽贓,隻是提醒而已。
自從魔族出現,發生的怪異事情還少嗎?
宗外發生了種種,如今眼下就有一樁,沒有實際證據,弟子自然不敢胡說。
可眼下正值多事之秋,弟子不得不小心幾分。”
若此時葉修遠真與魔族有什麽牽扯,正好將其扼殺在搖籃裏。
就算沒有,也能給眾人提個醒,即便將來葉修遠真的與魔族勾結,也不至於被對方輕易坑害。
範無憂冷著臉看她,似乎在判斷她說這話,到底是真心實意,還是徇私報複。
可想了一會兒,他又覺得蘇泠月此話似乎有幾分道理。
“那依你看,如何處置此事比較好呢?”
“掌門,我們不如先將此事按下,然後在宗門內搜查一番,要是查出什麽,能提早拔除禍患,自然再好不過。
就算什麽都沒查出來,也不虧損什麽,頂多是費點心力罷了。
有備無患,總好過一朝事發,措手不及。”
“哦?你不僅想要查一個葉修遠,你還想查整個逍遙宗,你想的不少啊?你貿然提出此事,到底是因為此事蹊蹺,一時心血**,還是發現了什麽端倪?”
蘇泠月的性子,他也隻知道幾分,內斂沉穩。
今日她又疑葉修遠勾結魔族,又提出要徹查全宗隱患,如此突兀大膽,可不像是她會做的事情。
反倒像是她知道了什麽東西,在未雨綢繆一般。
蘇泠月微微咬唇,有一瞬間,她在猶豫要不要將自己夢中之事全盤托出。
可此事太過荒謬,要是說出來,掌門未必肯信,說不定還會疑心她的神誌……
她最終在地上磕了一個頭,語氣堅定。
“弟子隻是為逍遙宗著想罷了,請掌門明鑒。”
她不直麵回答,就已經能說明些許問題了。
既然她不想說,範無憂也不想逼她。
這個孩子也算是他看著長大的,她對逍遙宗的情誼,他都看在眼裏。
至少他能感覺到,這一刻她說出的話都是真心的。
罷了,孩子們都長大了,也有了自己的羽翼和秘密。
他背過身去,思索片刻。
“此事我允了,你們先回去,我自會找人去辦。”
“至於清靜峰的事情,你們先盯著,若有什麽蹊蹺,就再來找我匯報。”
“是。”
另一邊,望京城內。
齊霄浮於半空,全身**,無數黑氣纏繞著他的全身,想要將盤旋於他心髒之處的金色光團強行拔除。
可這團本源遊走於他的全身,早已與他的身體融為一體,此時拔除,無異於一場扒皮抽筋的酷刑!
齊霄疼得眼前昏黑,冷汗直冒,齒尖不住發顫。
汗水糊住他的眼睛,酸澀刺痛,他忍不住罵道。
“瘋子!”
這團本源,明明在銷蝕女人的黑氣,甚至不停地銷蝕著女人的指尖,可她執拗地想要將其抽取出來,以至於將五指都傷得血淋淋,直接褪了一層皮。
如此執拗的自殘行為,不是瘋子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