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愛,那麽深(一)

離開庭還剩兩個多小時,梁雨宸的車,卻一個大轉,開向傑克俱樂部。緊盯著手表,看著時間打雷閃電一樣過,幾乎是爭分奪秒地飆車。直到偷潛進案發現,她才小心翼翼地查證。心中一直有個疑惑,凶手到底是誰?

想在法庭上,力挽狂瀾,必須有百分百的把握,才不至在唇槍舌劍中,被顛倒黑白。這場官司,她必須贏,也輸不起。她不能讓蔣爸為了一雙兒女,落得活不下去的下場。她梁雨宸輸不起,這次,她真的輸不起……

大概死過人的關係,房間布滿了森冷之氣。即使現場被清理過,可還隱約可嗅到,那骨子血腥。大抵是懷孕緣故,一直對此麻痹她,卻突然有了害喜的症狀。她一陣作嘔後,趴在桌邊,不小心打翻了個杯子。

隻聽‘啪’的一聲,杯子摔成兩半。梁雨宸剛欲抬起腳,猛然窺見眼前身後的冰箱。悄悄走,蹲下來細致端倪。半響,看見一處不易察覺的磕痕。

“原來是這兒……”梁雨宸用手機拍攝下來後,屋子更森冷,仿佛鬼魂出沒的陰沉,讓窗簾無緣故吹掀起來。

身後沒有腳步聲,可一隻手,卻突然搭在她肩上。頓時頭皮一陣發麻,梁雨宸霍地臉色煞白地轉過頭,一拳打過去……

轉瞬,一陣吃痛的悶哼聲傳來。北辰冥捂著被打紅的高挺鼻梁,緩緩站起身來,一把攫住她手腕,低沉的聲音陡然傳來,“,是我!”

梁雨宸瞠大雙瞳,仔細一看,果然是雙眼泛著血絲的北辰冥。本來疲憊庸懶,如今又被重重一拳,倨傲帥氣的臉,線條正在冷峻僵硬中。

“平時看不出來,拳頭還挺硬。”

梁雨宸湊過去,幫他輕輕揉了揉鼻梁,“剛出門的時候,看你還在睡覺。怎麽一會工夫,你就靈魂出竅了?”

“我是來告訴你,煎蛋沒放鹽。”

“就這麽點事?”梁雨宸不以為然走開,在抽屜裏拿出了一把刀。走回去,放進北辰冥手裏,“來的正好,時間不多了,你來刺我!”

“什麽?”

“我讓你拿這把刀,刺我!”

“……”北辰冥握著刀,冷冷抬眉,“開什麽玩笑,你要我刺你?那你幹脆往我胸口捅捅看,看這東西會不會死人!”

“我一直不明白,為什麽蔣宇會暈倒,會連殺沒殺人都不知道?心理專家說過,他的精神完全沒有出現問題,那麽有問題的,就是這把刀,破杯子和這個冰箱。現在你用刀來刺我,然後腳踩上破杯子,看看是不是會倒向冰箱的位置。放心,我不會受傷。”

北辰冥猶豫半響,說,“還是你來!”

“……”

“刀子不長眼,我不會讓你冒險。”

“……”

“你來刺我,試試看!”北辰冥跟她掉轉了位置,雙手握住她的手,離他胸口隻有一手的距離。他修長的手,把持著她的,眸子聚攏起來,幽深望著她。薄唇隻似抿未抿地一動,“如果你想找出答案,就別手下留情。用力刺我,快點……”

梁雨宸咬了咬下唇,突然將他向後推去。刀子越來越近,心幾乎提到了嗓子眼。就在此刻,踩上半隻杯子,突然一滑,身體不迭向後跌去。

就在一聲不大不小的驚呼過後,北辰冥驀地一個轉身,將她攬脖子拉住。隻聽‘砰’的一聲過後,他倒在她身子底下,讓她背靠他,像一副墊背,頭狠狠撞在冰箱一角,額頭當即滲出了血。

微微粗糙的大手,還攬在她脖子上。“咳咳……”

“冥!”梁雨宸匆忙爬起來,剛欲檢查他傷勢,北辰冥卻‘啪’一把把她推開,聲音陡然變冷,“快去上你的庭,來不及了!”

梁雨宸皺了皺眉,想伸出手,拉他一把,卻發現他無比的抗拒。滿心的狐疑,看著時間的迫近,卻不得不聽他的話,快速跑離現場。背後,北辰冥深深目送著她,眼裏若風動流動的沙,隱忍的痛,卻充滿寵溺地低聲叮嚀,“丫頭,一定要贏。”

“恩……”

我等你……等你贏了官司,笑著回來……等你在我的煎蛋上,放一點鹽……等你,回頭時,看到這枚鑽戒……

他寵溺地笑著,直到她不見蹤影,才緩緩掏出那個小盒。閃耀的鑽戒,染了血,殷紅地握在手裏。北辰冥掙紮著站起來,一步步地朝樓梯走去。

裹緊的衣服,血一滴滴從腰間淌下。捂住那一處,藏著,掖著,卻拔下了一把刀。*的血,終於在走下樓梯的那一刻,浸透了前襟。

他忍耐著,卻沒告訴她,他怕她分心,怕她難過,怕她會自責。他怕她像個小丫頭一樣,哭個不停。他能做的事,就是這樣一步步目送她,讓她去做她想做的事,什麽,也不說。

“咳咳……”踉蹌地走下樓梯,身體卻猛地向後倒去。突然陽光那麽刺眼,刺的他張不開口。隻能躺在那裏,握著那枚染血的鑽戒,輕輕地,輕輕地地叫著她的名字。街邊一陣尖叫,他聽不見,隻能沉沉閉上雙眼,惋惜著,求婚的鑽戒,髒了……

梁雨宸在一片唏噓聲,最後兩分鍾才趕到法庭。氣喘籲籲地入席,看著顛倒黑白提問的江子涵,看著原告那可笑的嘴臉。想到為她受傷的北辰冥,心便開始痛起來。

“據桑良先生說,是你一直勾引並且纏著桑明是嗎?”

“我沒有!”

“你以那些不雅照為條件,要挾桑明對你負責。還恍稱懷了他的孩子,想借此攀龍附鳳嫁入對嗎?”

“我沒有……”

“所以因愛生恨,你殺了他!”

“我……”

“你曾經當著很多人的麵,說要殺了他,是吧?”

“是,可是……”

“你隻需要回答我的問題,是,還是不是?”

“是!”

江子涵咄咄*人地說完,揚眉一笑,“法官,我沒有問題了。請傳我的證人……”

證人上庭,無外乎是實現串好的供詞。席下人聽的義憤填膺,可惟獨梁雨宸,還是靜靜坐在那裏,澄淨的雙眼中流動著一種內斂的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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