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你還那麽主動。
“……”
“還有那次,你喝醉酒的時候,我幫你換衣服的時候……想想,我們好象不止一次裸呈相見……”
“喬晟燁!!!”梁雨宸將外套一丟,便跳進溫泉中。
“你就打算這麽泡?”
她幹脆利落將泳衣脫了,然後大大方方地泡著。他腳一動,一個縱然撲過來。雙臂淩駕在她頭頂,唇直抵她額頭。在她頭暈眼花中,輕輕落在她唇角。長長的睫毛劃過她細嫩的皮膚,他認真凝著她的臉,低啞說,“你臉紅了!”
梁雨宸別過頭,冷冷道,“誰像你臉皮那麽厚?”
他伸出細長溫暖的指,勾起她下巴,把她重新扳向他。“知道嗎,你有個毛病,每次心虛的時候,都喜歡放冷箭?”
“我警告你,再靠近……唔……”毫無預警的吻落下,封緘了她的唇,翹開她倔強的小嘴,逼著她品著微含甜味的溫泉水。
“我也警告你,別再這個時候跟我比力氣,就算你再厲害,也是女人。”他輕舔唇瓣,轉而背過去,跟她背靠著背。“我背過身來,什麽都看不見了,你可以好好泡著了。放心,我會給你靠,不會讓你泡的太舒服溺水。”
靠著他的背,兩具滾燙的身軀,泡著更氤氳的溫泉裏。聽著他的心跳,梁雨宸許久之後才轉轉過去,幫他溫柔按摩肩膀。
喬晟燁一怔,剛要回頭,她卻扳著他肩叮嚀,“不想我跑掉,就別亂動。我會看著你,我會給你靠,想睡就睡吧!”
他不語,半響才靠著她纖薄的肩呢喃,“宛兒她……有為難你嗎?”
“沒有。”
“那官司是怎麽回事?”
“你能不能不要總為我想?”
她點起腳尖,雙臂緊緊摟住他脖子,“笨蛋!想見她,就去找她。把話說清楚,我會等你回來……”
泡過溫泉後,喬晟燁獨自開車去了一間老式招牌的日本餐廳,七年前跟宛兒常常約會的地方。純正的日本風味,和服店員,牆頭竹劍,迷人的櫻花香氣。好似一切未變,卻又什麽都變了……
物是人非,殘羽凋零,牆非牆,碧非碧,笑非昨日笑,香馥濃且殤。推門而入,姚宛兒便在對麵,可一股寒氣卻從喉間提升……
“燁,你終於來了!”
她笑容清爽,一如櫻花。校服般的裙子穿在她身上,還是像北海道留學時的清新可人,似乎縮短了十年光陰。
卸下金銀首飾,不再是風塵貴婦,她還是那麽美麗。像初出茅廬的大學生,像牽手陪他走過青澀歲月的宛兒。可惜,她的笑容再甜,再美,喬晟燁都忘不了這曾是一張遺像上的照片。他的宛兒,跟他有過約定的宛兒,已經,不見了……
盡管心頭百轉千結,他還是優雅盤坐,似高貴的狐,似笑非笑的難琢磨。桌上各種特色美食,他卻分毫不動。
“我特意叫老板幫你做了烏冬麵,我記得以前你喜歡吃烏冬麵了。”
“我已經戒了……”
喬晟燁冷冷盯著那碗烏冬麵,唇角有絲冷凝,“我迷上了廉價的地攤麵,一種吃了會讓人幸福的麵。”
“不喜歡了嗎?”宛兒有些受傷地斂眉,又將甜點推了過去,“那富貴季呢?”
“從以前,我就沒喜歡過它。我討厭甜品,討厭甜膩到牙齒裏的東西。以前是因為你喜歡,現在……”
聽著喬晟燁字字句句,都冷冽如霜的回答。看著那張曾在櫻花林中驚豔落花的臉,如此冷冷冰冰,姚宛兒收斂笑容,伸手覆上他的手,“為什麽?為什麽突然對我這麽冷淡?你以前不是這樣,不是這樣的……”
“夠了!”
喬晟燁緩緩抬起頭,冷凝她受傷的眸子,有種撕裂般的疼痛葬在眼底。他抿緊薄唇,輕輕地問,“以前嗎?七年前嗎?你決定拋棄我的時候嗎?”
“燁,原諒我,原諒我。我隻是恨,恨那個女人……”
“我也恨!所以我把恨都報複了給她,可你把恨,全給了我。”他撫上她的臉,溫柔地撫上,冰冷的掌心再也恢複不了當初的溫度。
“想看看,知道你死的時候,我是怎麽樣的嗎?為了你的死,我是怎麽度過的三年嗎?”他摘下胸前那隻銀色別針,放進包廂內的投影機中。讓她看清楚,畫麵中頹然變態的男人,怎麽對著她的遺像不眠不休的酗酒,怎麽的地獄的涅磐中痛不欲生?讓她看著,他寂寞的,痛苦的淚,到底多麽真實……
“宛兒——”
那聲大喊,震碎了她的心。看著實錄中,他對著她的哭喊。姚宛兒怎麽都沒想到,她看見的那些笑容都是假的……
“燁……”
“我每天還會坐在遇見你的酒吧等著你,我會幻想你還沒死,你隻是遲到了。不管我變成什麽樣子,你都會陪著我……”
他冷笑著,指尖觸摸她含著淚的眼睛問,“宛兒,你還會流眼淚嗎?”
“燁,原諒我!”姚宛兒眼淚緩緩滾下來,顫抖地抓住他的手,“那時我出了車禍,我昏迷不醒,我……”
“我以為我們還能是朋友。”喬晟燁眸子冷到極致,如淚結了成冰魄,沒有誰能融化那噬骨的寒。
“看來,都隻是一個笑話。”
“燁……”她突然撲過去,吻住他雙唇,想將鹹濕的眼淚吻進他心裏,想緊擁住這個男人,不讓她飛去‘她’那裏。
“求你,留在我身邊,永遠留在我身邊。”
“……”
“我還愛你,我的心還在愛著你。忘了那女人,留在我身邊,永遠留在我身邊。”姚宛兒忘情地吻著他,吻著他好毫無反映的雙唇。想留在他身邊,留住他如風的溫柔。可他,卻‘啪’推開了她……
“燁!!!”
“表演時間到!”
他唇角嗜血的冷凝,有種凋零破碎的美。在姚宛兒驚愕的目光下,他扯過潔帕擦去唇上的薄濕。“果然,我的宛兒,已經死了。現在活著的,隻是一個空虛了太久的女人,一堆怨氣泥土組成的形骸,挑不出一處的真實。”
“你……”
“別拿車禍當借口,調查的結果,是你確實車過車禍,但是自行車車禍。昏迷不醒的是你的心,可你隻擦傷了三根手指。”
“燁,你不相信我?”
“是你,從來沒相信過我。”
“喬晟燁……”
“夠了!”他苦澀搖了搖頭,“已經夠了!”
姚宛兒收緊手心,用力握著杯子,櫻唇一瞬間如血般紅,“今晚,你走不了。”她的聲音略顯尖銳,有著深深的糾結,“你的酒裏下了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