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清檀在宮人的催促下,來到了宮內。
喬煜手中拿著一個包袱,將她送至了宮內,在離開時,喬煜摸摸於清檀的頭,“娘子恐怕要在宮中多逗留一些時日,一切都需小心,不過你也不必懼怕誰,一切有為夫在,誰也不能傷害你。”
“是夫君讓阮妃宣我入宮的吧。”於清檀目光落在喬煜臉上。
她想從喬煜的神情看出喬煜究竟在想些什麽,然而卻怎麽也看不透。
喬煜勾唇一笑,媚眼如絲,“我不忍看娘子受苦。”
“夫君既然有辦法送我入宮,便有辦法送袁姑娘離開吧。”不知出於什麽樣的心情,於清檀問出了她原本不應該關心的事情。
喬煜低頭將於清檀納入懷中,“我隻能顧及你,既然小師妹選擇留在這裏,就要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我隻能保證她不會有生命危險。”
話落,喬煜似乎想起了什麽,從肩上取下他準備的一個包袱道,“這是侯府所有房產地契和銀庫鑰匙,成親後,雖然我將銀錢全部交於了娘子,不過那時候怕娘子一個人忙不過來,所以也就沒有將房屋地契,鋪子田產交給夫人,現在夫人進宮若閑來無事可以理理賬本,若發現有什麽不妥可以派你身邊的人告訴為夫。”
於清檀想了想,並未拒絕,喬煜既然主動將這些交給了她,就證明他已經開始在信任她了。
待到喬煜離開,於清檀突然停下腳步,心情複雜的回頭看他。
卻看到喬煜眉眼帶笑的正看著她。
於清檀猛然轉過身去,匆匆往前走去。
看於清檀離開的背影,喬煜眸色漸亮的彎了彎唇。
他或許等到了。
於清檀匆匆往前走去,心跳久久不能平息。
喬煜那一笑,似乎撥動了她心中某根心弦,讓她久久不能忘懷。
來到阮妃宮中,阮妃並沒有接見她,隻讓嬤嬤帶她去了早已經收拾好了的房間,讓她住了下來。
對於阮妃,她還是有幾分忌憚,能不見她最好。
她入宮將流螢和畫屏都帶了進來,恐怕也是喬煜打點的。
隻不過不知道何時才能回去。
“夫人,阮妃說讓您安頓好以後同阮妃一起用晚膳。”被阮妃安排伺候她的嬤嬤低聲說道。
於清檀點點頭,“有勞周嬤嬤了。”
畫屏將早已經準備好的碎銀子笑吟吟的遞到周嬤嬤手中,“咱們家夫人初來宮中,還望周嬤嬤多多照顧。”
周嬤嬤也不推脫,將銀子收入了袖中,“多謝夫人了,老奴定當盡心盡力服侍夫人。”
周嬤嬤說完並不離開房間,隻退到了一旁。
“還勞煩周嬤嬤向阮妃回稟一聲。”於清檀道。
周嬤嬤低頭道,“阮妃說夫人剛進宮,宮裏許多規矩可能不太懂,讓老奴時刻照顧好夫人,老奴待會吩咐粗使丫鬟回稟就好。”
“阮妃屬實替我著想,待會我可要好好謝謝阮妃。”於清檀說罷便沒有再說話了。
傍晚,於清檀應約來到了主殿內,卻看到皇帝竟然也在這裏。
見了於清檀,趙襟敞並不意外,剛剛阮妃已經同他說了於清檀也會過來用膳。
“臣婦參見陛下。”於清檀微微行禮。
趙襟敞揮一揮龍袍,“不用拘禮,阮妃身體不適,說身邊也沒多少親人,便想著讓你來多陪陪她,還要多多勞煩你陪她多聊聊天,心情愉悅了,身體也就能好的快些。”
於清檀聽著,隻覺好笑,她與阮妃隻見過四次,與阮妃自然算不上有多熟,阮妃如此說,定是喬煜的主意。
再看阮妃的臉色,她雖然掩飾的很好,不過還是能從眼神中看出她有一絲嫌棄之色。
“是啊,這次弟妹可要多留些日子了。”說著阮妃示意於清檀落坐。
用完膳後,阮妃留趙襟敞和她一起看歌舞。
於清檀不免有些疑惑,為何阮妃會留下她與趙襟敞一起看歌舞。
沒一會,在於清檀的狐疑中阮妃突然起身,“陛下,臣妾突然想起來前幾日讓人帶了幾樣小玩意回來,想親自向陛下展示,還請陛下應允。”
“阮妃有心了,朕允了。”趙襟敞看的興起,想也不想就應允了。
阮妃離開後,殿中就隻剩她與趙襟敞二人。
歌舞已盡,趙襟敞意猶未盡的轉眼看向於清檀,見她此時目不斜視的坐在那裏安靜的品茶,一襲翠綠的衣裙更顯膚白,玲瓏的雙眸透著幾分靈動,與她本身的靜雅氣質卻並不衝突。
容貌果真極品。
“陛下,臣婦倒很期待阮妃將要拿出來的新奇玩意兒。”於清檀終於忍受不了趙襟敞直白的注視,出聲說道。
趙襟敞被於清檀那聲‘臣婦’驚得回過神來。
“嗯,朕也很期待。”趙襟敞喝了杯酒,囫圇道。
於清檀的確很美,若她不是與喬煜成了親,他倒是有幾分興趣,不過她的夫君偏偏是喬煜……
趙襟敞暗自歎息著,收回目光,自顧自又倒了杯酒,一飲而下。
周嬤嬤一直隨侍在一旁,見二人沒再進一步溝通,不由皺了皺眉頭。
畫屏將一旁周嬤嬤的神情盡收眼底。
沒一會,阮妃讓人帶了一扇透明的屏風進了殿,她則在屏風後拿出了皮影,學著戲腔表演了起來。
趙襟敞看的津津有味,一幕戲完,趙襟敞才感歎道,“原來是皮影戲,朕也隻是小時候看過一兩次,後來長大了便沒有再看過了,愛妃表演的不錯,頗有幾分朕小時候看的民間藝人的味道。”
“陛下開心就好。”阮妃說著,端起茶杯,“今日陛下開心,臣妾便也開心了,看來臣妾這幾日沒有白學,臣妾以茶代酒,敬陛下一杯。”
趙襟敞欣然拿起酒杯,將杯中酒喝下。
阮妃與趙襟敞聊的起勁,一來二去的,趙襟敞眼神有些迷離,就連於清檀都推脫不掉,幾杯酒下肚,臉頰也紅了些許。
於清檀怕阮妃有小動作,便多留了個心眼,推脫自己不勝酒力,便離開了內殿。
阮妃卻出門將她拉住,“弟妹,看你這模樣的確像是喝多了,不過去後殿還需要些時間,不如弟妹今夜就留在偏殿休息吧。”
說著也不等於清檀同意,便讓周嬤嬤將於清檀送到了偏殿。
流螢和畫屏隻能焦急的跟在自家主子的身後
於清檀越發覺得這酒似乎不太對,她隻喝了三杯,卻覺得全身發熱,在殿中時並不明顯,隻不過來到偏殿,卻似火燒般難受。
周嬤嬤見狀,指著流螢和畫屏二人道,“你們兩個隨我出來吧,看樣子夫人醉酒厲害,我已經派人準備了醒酒湯待會便會有人送來,咱們還是別打攪夫人休息了。”
“可夫人喝的並不多,臉色怎麽如此之紅,甚至還汗流浹背的?不行,咱們還是找太醫來看看吧。”流螢擔憂的想上前去查看,卻被周嬤嬤一把拉開。
“你懂什麽,這個酒是陛下最喜歡的陳年女兒紅,很是烈,咱們還是不要打擾夫人休息了。”
周嬤嬤說著,拉著二人便往外走去。
於清檀想出聲阻止周嬤嬤,嗓子卻異常幹渴,喝了口茶的功夫,周嬤嬤已經帶著畫屏和流螢二人離開了。
空**的偏殿隻剩下於清檀一人,她察覺到身體的異樣,便知是她中計了,是阮妃設的計!
隻不過她完全沒料到阮妃竟然會這麽明目張膽的下藥。
皇上還在這裏,她竟然就下藥,難道她不怕皇上怪罪?
容不得她再去思考,隻覺得身體越越來越熱,她怕殿外有人進來,便忍著燥熱來到了門後,抵著門後坐了下去。
若此時離開偏殿趕回後殿,路程並不近,以她現在的狀況,定會落人詬病。
她隻能警惕的強忍過去。
隻不過,就怕阮妃還有後招。
流螢和畫屏被周嬤嬤推出偏殿後,周嬤嬤便守在了殿外。
她們二人自然看出了此事不簡單,畫屏將流螢拉到了角落叮囑道,“這件事情不簡單,你留在這裏盯好偏殿門口,若有人進去,無論怎樣也要攔住,我現在去宮門口,看看有沒有辦法遞消息出去給姑爺。”
“好的,那你小心些。”
畫屏趁四下無人,匆忙往外跑去,畫屏不敢跑太快,怕引人注目,隻能急匆匆的快步往外走。
天色已然不早了,宮內已經亮起了明晃晃的燈火。
在宮門口,畫屏見守衛森嚴,便想著要不要寫個字條,讓侍衛帶出宮去,又怕被旁人察覺。
正為難間,躲在暗處的畫屏突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許大人!”畫屏拉住了許嵐前。
許嵐前詫異的正想說話,便見畫屏將他拉到一旁說焦急的說道,“許大人,來不及說太多了,咱們家夫人在岑原宮有難,您能不能幫奴婢一個忙,去通知侯爺一聲?”
許嵐前疑惑道,“那不是侯爺自個兒安排的麽?”
“來不及細說,夫人現在有危險,奴婢也找不到機會遞出消息,正好碰到了您,還希望您能看在侯爺的麵子上,帶個消息出去吧。”
說著,畫屏正欲跪下,卻見許嵐前已經扶住了她,“這本就是小事,你又何需下跪,我現在便出宮去通知他即可。”
說著,許嵐前將畫屏扶了起來,“你隻需記著,雖然侯爺麵子大,不過你的麵子也大。”
說完,許嵐前也沒有再耽擱,徑直出了宮。
畫屏納納的看著許嵐前離開的背影一時間沒有品出他話裏的意思。
“我的麵子也大?”畫屏細聲道。
……
趙襟敞摟著阮妃來到了偏殿外,卻聽阮妃小聲說道,“陛下,妾身去囑咐下人們幾句,陛下先進殿去吧。”
趙襟敞鬆開阮妃,笑眯眯的徑自走到了門前,回頭囑咐道,“愛妃快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