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仟沉眸,“這次我回來,朝中有幾人已經倒戈,恐怕這次,陛下有心要削弱咱們!咱們得做好準備了。”
於清檀走至於仟身前,定定的看著他道:“哥哥,咱們恐怕被人盯上了。”
“檀兒,幸虧你讓畫屏提醒了我,如若不是你的提醒,我剛回來沒有準備恐怕會應了皇上,你不用擔心這些問題,你哥哥在外麵也不是白混的,我自有安排,你就安心待在家裏,再過些日子,等爹回來了,給你覓一個如意郎君。”於仟看著憂心的於清檀道。
於清檀微微搖頭,“哥哥一切小心便是,我有哥哥和爹便夠了。”
“檀兒這話可不對,你日後有自己的路要走,哥哥能做的便是在家護你平安,在外用實力護你周全。”於仟說罷,再次寵溺的摸了摸於清檀的頭。
許久未見,自家妹妹懂事許多。
“嗯,一切聽哥哥的話。”於清檀垂眸,眸底一片暖意。
她也在心底暗暗道,我也會護你們周全!
回到房內,於清潭看著床前那副衣角圖,不由喃喃道:“希望今夜好眠。”
……
第二天醒來,於清檀不由為自己的想法讚了句高明!
這畫,果然好用!
於清檀剛起床,便聽到於仟派人傳話來,說讓府裏準備準備,他已經派人通報爹,他要娶寧靈的事情。
於清檀不由覺得奇怪,一夜之間哥哥竟然說服了寧姑娘。
其實以自家爹的性格,於清檀覺得他會答應,平日裏雖然爹對哥哥不苟言笑,卻也是愛護有加,且哥哥成年後做決斷之事便事事與哥哥商量。
於仟喜武,他便讓哥哥去習武,要知道,一個文臣是很難接受自家孩子做武官的,骨子裏都帶有歧視感,然而爹卻縱容了哥哥,還替他親自找了師傅,這便說明他能以哥哥的喜好為前提而去做決斷。
“小姐,看來咱們府馬上就有喜事啦。”流螢看著替於仟通報的人走遠後笑道。
於清檀想到寧靈,覺得那姑娘也不錯,眉目清秀,一張如蘋果般圓仆仆的小臉平添幾分嬌憨,說話間也沒有小戶人家的小家子氣。
想到這裏,於清檀吩咐道:“流螢,你去讓陳管家好好準備準備,聘禮什麽的也不能少,雖然現在成婚的日子沒有確定,不過以哥哥的意思應當是等爹爹回來便會成婚。”
“好的,奴婢這就去!”
用過早膳,於清檀去了趟寧靈的院子,見寧靈精神不錯,便知她休息的還不錯,拉著她逛了逛太傅府,讓她熟悉熟悉環境。
剛逛完府邸,於清檀在花廳休息,便聽到有人通報,說是侯府派人前來討銀子。
於清檀聽後覺得不妙,忙趕到了前廳。
木木見到於清檀恭敬的行了一禮後道:“於小姐,今日於公子把咱們侯爺的衣裳抓破了,那可是咱們爺最喜歡的衣裳了,所以特派小人前來討銀子。”
“你們侯爺要多少?”於清檀在心裏暗暗歎了口氣。
也不知自家哥哥怎得惹到了這個祖宗。
木木眯眼道:“侯爺那衣裳是金蟬吐絲,蘇州有名的紡織工人所織成鍛,也是赫赫有名的染坊用上等茜紅草及其它染料浸染而成,再由京城有名的裁縫鋪子剪裁成形,一等繡娘雲娘縫製而成,其名貴程度不言而喻,小人算了算,材料及做工,以及咱們侯爺的喜愛程度,您府上需賠八百零五兩!”
“你們侯爺的喜愛程度也算銀子?”流螢瞪大雙眸。
木木昂首道:“侯爺的喜愛程度分為三六九等,排名第一的為五百兩!這衣裳算是咱們侯爺心愛之物,排名最前!”
“可上次那棵桃樹,你們侯爺也沒有立此規矩啊!”流螢反駁。
木木見流螢那氣鼓鼓的模樣,不由覺得一陣好笑,“那是我們侯爺剛立下的規矩。”
“你們侯爺明顯在欺詐!”流螢咬牙切齒的看著眼前這隻缺了尾巴的麻雀。
她從未遇到過如此巧言善辯之人,也第一次遇見臉皮這麽厚的主子!
“流螢姑娘可別瞎說,咱們侯爺行的端,坐的正,哪裏來的欺詐。”
流螢被氣的說不出話來,一時間隻氣鼓鼓的瞪著木木。
於清檀沉眸良久,才道:“你說我哥哥將你們侯爺衣裳弄壞了,也沒有憑證,我待會等哥哥回來核實後再給你們一個滿意的答複。”
“我們家爺早有準備。”木木說罷,讓人將衣裳拿了出來,那臧紅色衣裳能明顯看出領口處破了一個小口子。
正當於清檀想說些什麽時,卻見於仟快步從門外走到木木身前,“你們家侯爺當真臉皮厚,之前坑了我們家銀子,現下又來坑?真當我們府裏的人是好欺負的?”
“我們家侯爺說了,這是正兒八經的賠償,如若您不願意,那咱們侯爺便隻能找知府來解決這事了。”
於仟冷哼:“你們簡直欺人太甚!我不過就是拉了一下他衣服而已,是他衣裳自己脆弱,我就不信知府還任由你們侯爺瞎鬧!”
“哥哥,你先消消氣。”於清檀使了個眼色讓於仟身旁的隨侍將他拉開了,轉身便對木木說道:“今日之事我已知曉,我哥哥既然把你們侯爺的衣裳弄破了,三日後,我們定當把銀子送至候府。”
木木聽了於清檀的話,不禁有些佩服於清檀的氣度,不由多看了兩眼:“有勞於姑娘了,那小人便先告辭了。”
待木木離開,於清檀才詢問道:“哥哥,你與永昌候鬧了矛盾?”
“哼!聽下人說那隻狐狸精前些日子坑了你七千多兩銀子,我便去質問他,他竟然說你喜歡他,是你自願給的!我一怒便拽了他領口,沒想到那狐狸精的衣裳一撕就破!”說到這裏,於仟狐疑的看向自家妹妹,“檀兒,你莫不是真的喜歡那隻難纏的狐狸精?”
於清檀沒想到喬煜竟然當著哥哥的麵將她那日的話說了出來,臉頰不由泛了一陣紅。
隻片刻,她便恢複了神色,“哥哥,你也知永昌候難纏,他纏上之人,哪個有全身而退過?我隻是不想去招惹他,且銀錢本就身外之物,沒了可以去賺,但若真像那些人一般,失了性命,或至今還在大牢裏蹲著,不就得不償失了。”
聽了於清檀的話,於仟不由冷靜了幾分,自他做官起便聽及了喬煜的傳聞,他雖然這幾年征戰在外,爹在信中提及了喬熠的傳聞。
但凡被他盯上了的,也的確沒什麽好下場,就拿前任戶部尚書來說,彈劾了喬煜無數次。
陛下每次都睜一隻眼閉,誰讓喬煜無親無故,除了他身旁的阮妃是收養了他兩年的姐姐外,便隻他孤身一人,平日裏也除了坑坑銀子,提提建議外,也沒有兵權,還被朝中人孤立,喬煜不知替他暗中處理了多少外患,陛下也權當喬煜是個門神,反正他怎麽著也不會去動這個被全朝廷人孤立,慘遭罵名的喬煜的,相反還挺欣賞他的為人。
那戶部尚書當著喬煜的麵嘲諷他像勾欄院頭牌,這也徹底惹惱了喬煜,第二日喬煜便尋了個由頭將戶部尚書關押起來,沒過幾日在戶部尚書家搜到與前朝楚帝罪子私通的罪證,便被砍了頭。
還有那趙將軍的兒子,當著眾人的麵辱罵他,第二日便被一群人割了舌頭,趙將軍有怒不敢言,直到如今還恨他恨得牙癢癢。
“今日之事,便由著他罷。”於仟憋著怒意。
見於仟怒意難忍,於清檀轉眼道:“哥哥能放下便好,這件事情我去處理,哥哥近幾日便陪著寧姑娘四處逛逛,讓她熟悉熟悉這京城,日後她便是我的嫂嫂了,也是要隨我們久居在此的。”
“嗯,寧姑娘初來此地,我的確疏忽了此事,隻不過這幾天同僚設宴替我接風,我也得不了空,等過幾日我便帶她出府去逛逛。”於仟提到此事,怒意漸漸消散,轉而眸中帶著絲不易察覺的溫和。
於清檀看著自家哥哥的神情轉變,心下便明白了幾分,也就沒有再說什麽,隻轉身讓人去將陳管家找來,囑咐讓他去找人牙子,讓寧靈選幾個丫鬟貼身隨侍。
吩咐完,於清檀便來到了書房。
於清檀挑了許久才挑出五幅她最為喜愛的書畫出來,猶豫很久才道:“咱們出府一趟吧。”
“您拿這些畫出府是要?”畫屏詫異的問。
於清檀抿了抿唇,“賣畫。”
“可這幾幅畫是您最喜愛的!”
她知道太傅府缺銀兩,卻也沒曾想過小姐要將她最喜愛的畫給賣了!
於清檀搖搖頭,“走吧,留著也是留著,還不如賣給有緣人。”
其實,她猶豫了許久才決定把這些畫給賣掉,昨晚陳管家已經向她匯報過了,府裏積蓄已無多少,府內開銷又大,於蘭兒自從入府,每日都要吃燕窩魚翅等名貴補品,說是自小習慣了。
每月又進賬不多,哥哥昨夜帶回來的賞銀雖說都存在府內庫房,可她得給哥哥留著,那是他用命拚回來的,她不能動!
拋去這個不說,現下可以說太傅府一大半積蓄入了喬煜的口袋內。
如若她再不做些什麽,恐哥哥成婚之時,太傅府已經拿不出銀錢來置辦了。
於清檀簡單梳洗一番,隻略塗了一層淡淡的胭脂,換了身並不顯眼青紅相間的雲錦千褶裙。發髻間簪一對鎏金琳琅流蘇簪,看起來簡潔又不失雅致。
來到文書齋已接近午時了,於清檀徑直走到了二樓。
一樓陳列的是一些普通的文房墨寶,二樓則是名貴的字畫。
文書齋是京城赫赫有名的書畫交易場所,所以二樓賓客也有不少。
見到於清檀的身影,掌櫃的立馬放下了手邊事務,笑著來到於清檀身旁,“於小姐,今日怎的有空過來了。”
“嗯,今日前來,其實是想拜托掌櫃的一件事。”於清檀說著,看了眼四周。
掌櫃的看了看四周來來往往的賓客不時探過來的目光,不由示意她進包間詳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