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右相夫人舉辦的賞花宴,清檀不敢喧賓奪主,縣主若無事,可以多去賞一賞右相夫人精心飼養的花。”

話落,於清檀不疾不徐的走到花廳內坐下,端起丫鬟送來的一杯茶,細細品著。

李明月見於清檀不搭理她,將她晾在一邊,又見於清檀優雅喝茶的姿態,不由心生妒忌,走到於清檀身前,不依不饒:“你不肯露一手,難道是怕被人揭穿你根本不會吟詩作畫的真相?”

李明月聲音故意放大,引得賓客紛紛側目,將注意力都放在了二人身上。

“若像李縣主這麽說,那據說前朝王樂之大人書畫驚豔,愛才之人皆知,王大人不肯在眾人麵前吟詩作畫,那豈不是也徒有虛名?相傳,當今陛下書法了得,已是大家風範,陛下不肯在眾人麵前露一手,那麽是不是陛下其實也不會書法?”

李明月抬頭見了來人,不由有些尷尬,“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看縣主就是這個意思。”王郝誌鄙夷的看著李明月。

他最是看不慣平日裏仗勢欺人,隻會耍嘴皮子之人。

“你……哼,你們占嘴上便宜我不同你們講了。”李明月不甘的看了眼於清檀,憤憤走開了。

於清檀在一次詩會上見過王郝誌,文采詩略都不錯,他亦是右相嫡子,現任大理寺卿,也是此次的主角。

李明月離開後,王郝誌來到於清檀身前施了一禮:“於姑娘。”

“王大人,多謝解圍。”於清檀微微還禮。

王郝誌搖搖頭,“李縣主平日裏為人便囂張,今日來我府上竟然當眾侮辱你,我隻是看不過眼了。”

“那我便不打擾王大人了,我得去尋未來嫂嫂了。”於清檀找了個借口跑開了。

這麽多人注視著,她也得避嫌,今日她並沒想過與王郝誌多有接觸。

將一切都看在眼裏的右相夫人轉身繼續招待賓客。

李明月遠遠的看著於清檀,一時計上心頭。

於清檀正與寧靈閑聊,不料,一個端著茶的丫鬟從她身旁走過,撞了她一下,眼看著茶水要潑在於清檀身上了,流螢急忙擋在了於清檀身前。

“小姐,小心!”流螢驚喝一聲,眼急手快的擋住了滾燙的茶水。

於清檀叫流螢眼色不好看,忙讓人帶流螢下去處理茶水。

李明月不甘心的咬著牙離開了。

宴畢,於清檀剛回府,便見木木守在府裏道:“於小姐,咱們侯爺約了幾位友人去放風箏,不知您明日有沒有空?”

“嗯……明日恐怕不行,明日我與文書齋掌櫃約好了,要去替他寫一副字,文書齋掌櫃的還約了一些好友與我一起探討文學作品。”

“那後日呢?”木木轉了轉眼珠子。

於清檀略想了想,“後日有空。”

“嗯,好的,那我回去通報一聲,便約在後日吧。”

於清檀覺得讓喬煜和他友人改期不太好,不過轉眼又想了想,點頭同意了:“嗯,有勞了。”

木木剛要離開,就見右相府的馬車停在了太傅府前,便微微停頓了片刻。

“於小姐?”右相府的管家出聲道。

畫屏點頭道:“嗯,你們是?”

“我是右相府王管家,咱們夫人想清您明日過府一敘,不知於小姐明日可有空?”說罷,右相府的管家拿出了請帖。

於清檀沉吟道:“抱歉,我明日與文書齋掌櫃的有約,要幫他寫副字。”

“那後日呢?”

於清檀搖頭,“不巧,後日已經與侯爺有約。”

話落,見王管家準備說話,於清檀出聲道:“還煩清王管家回去帶句話給右相夫人,清檀多謝右相夫人的盛情邀請,隻不過清檀母親早逝,目前父親也未歸家,清檀一切聽從父親的話,一切還是等父親歸來,清檀再親自向右相夫人賠禮。”

“好的,於小姐的話,我會帶到的。”王管家離開後,木木也離開了。

回到永昌候府,木木跑到正插著花的喬煜麵前道:“爺,於小姐後日才得空。”

“她明日有約?”喬煜睨了眼木木,繼續修剪著手中的花枝,往瓶中插去。

木木笑道:“於小姐應文書齋掌櫃的邀約,替掌櫃的寫幅字,且與掌櫃好友們一起品鑒書畫。”

“嗯,那便換到明日吧。”

喬煜一襲月牙白的長袍拖曳在地,隨著他移動腳步的動作,狸狸跟在身後,虛晃著肥碩的小肉爪,抓著不時移動的衣擺。

半晌,見木木一直站在那裏沒有動,喬煜挑眉,“何事?”

“今日屬下回來時,見到右相府派人去了太傅府,清於小姐過府一敘。”

喬煜停下手中的動作,秀眉一蹙。

見喬煜不說話,木木緊接著說:“聽說……今日賞花宴上,於小姐與李縣主出了口舌之爭,還是右相嫡子王大人替於小姐解圍的。”

“她答應沒?”喬煜彎腰,撈起狸狸放在懷中輕輕摸了起來。

木木雙眸一眯,“於小姐並沒有答應,且還讓管家帶句話給右相夫人。”

“何話?”

“一切隻等父親回來,再親自給右相夫人賠禮。”

喬煜放下手中的狸狸,繼續修剪花枝:“這話,倒說的委婉。”

木木忍不住說道:“於小姐的確是個妙人兒。”

“嗯,至少不是三心二意的女子。”喬煜角囅然一笑。

見自家侯爺開心了,木木瞥了眼屋頂,遲疑道:“爺,白白已經照看狸狸許久了,您看是不是……”

“嗯,明日換人照顧吧。”

“行,那屬下去安排了!”木木咧嘴一笑。

很快便來到了於清檀與喬煜相約的日子,畫屏給於清檀穿了身輕便的桃粉紅色流紗鍛腰裙,還帶上了於清檀前一日親自準備的糕點。

於清檀下了馬車,遠遠的便看到一身臧紅色織金錦袍的喬煜背手立在溪邊,在一片碧幽幽的草地上尤為顯眼。

走近了,於清檀對喬煜微微行禮,“侯爺。”

“來了?”喬煜轉過身來,隻覺得立在陽光下的於清檀似天邊雲彩變化出來一般,美得不真實。

一襲桃粉色衣裙勾勒出窈窕的身姿,墨發間幾朵桃粉色珠花在陽光的映照下晶瑩剔透,耳間戴著他送的藍寶石耳墜,透過陽光,散發著淡淡的藍色光芒。

“讓侯爺久等了,侯爺不是說還有友人嗎?”

於清檀側頭看了看四周,隻有木木,和跟著她來的流螢與畫屏。

喬煜挑了挑丹鳳眼,目光微漾,“他們今日沒空。”

“真抱歉,昨日我……”於清檀麵帶歉意。

喬煜突然伸出修長光潔的手,摸了摸於清檀左耳戴的耳墜:“你來便好了。”末了又補充道:“這耳墜果然適合你。”

於清檀沒料到喬煜突然伸手去摸她戴的耳墜,羞得臉驀然一紅,踉蹌向後退了一步。

“於小姐今日真漂亮。”喬煜目光依舊落在於清檀的臉上,毫不吝嗇的誇讚道。

這麽直白誇讚的話,於清檀還真有些難以招架。

“過譽了,侯爺今日也是俊美豔絕。”

見那雙波光絕色的眸由於受驚,變得有些惶然,喬煜將木木拿過來的風箏遞給於清檀,“這是本候親自做的風箏。”

“真好看,是隻胖貓咪!”於清檀接過風箏笑著說。

喬煜點頭,隨即坐到已經鋪好蒲團的草地上,示意木木將魚竿拿來。

木木將魚竿拿來,又將烹茶的器具拿來,就地取材的搗了點溪水,點火烹茶。

於清檀讓流螢幫忙,把風箏放了上去,牽著風箏跑到了不遠處的山坡上。

喬煜懶洋洋的側躺在蒲團上,目光追隨著那抹桃粉色蹦蹦跳跳的身影。

“侯爺,您不去一塊玩麽?”木木在一旁問。

喬煜唇角微揚,幽深的眸底浮現出一抹不易察覺的柔色,“還是看著她玩罷。”

於清檀遠遠的都能感覺到喬煜灼灼的目光,不禁有些局促,正當她想得入神時,沒注意腳底的一塊石頭,猛得往山坡下撲去。

一抹臧紅色身影不知何時已經墊在了她身下,山坡並不平整,喬煜將她護在懷中,兩人一起往山坡下滾去。

於清檀被喬煜護在懷中,並沒有受到什麽傷害。

待她抬頭,眼前一張傾城嫵媚的臉略帶痛苦皺著皓眉。

她才發現,她竟將喬煜壓著。

不遠處的畫屏與流螢剛想跑過去,就被木木攔下。

“你們小姐被我們侯爺護在懷中,沒有受傷,現在還是不要過去打擾他們。”

說著木木衝畫屏使了個眼神,畫屏立馬明白過來。

流螢正想說什麽,卻被木木提著衣領去了溪邊。

“侯爺,你沒事吧?”於清檀忙出聲詢問。

喬煜沒有回答,隻是眼神怪異的看了眼於清檀的坐姿。

於清檀順著喬煜的視線往下看過去,臉唰的一下紅了!

她竟然坐在喬煜的腰間。

踉蹌爬起來,於清檀想去扶喬煜,又想到剛剛尷尬一幕,不由愣在原地有些手足無措。

見喬煜自己從地上坐起來,於清檀想到他剛剛奮不顧身的救了自己,還充當了坐墊,不禁拋開男女有別的想法,跑到他身旁擇下喬煜身上的雜草。

“侯爺,你沒有受傷吧?”

喬煜看著此時眸光瑩瑩,臉頰緋紅的於清檀,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眼角,“有些灰塵,替你擦擦。”

於清檀抬眼就看到喬煜認真的目光,不禁停下手上的動作,任由他替她擦。

“真乖~”喬煜勾起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