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清檀咬了咬牙,“你告訴木木,一百根糖葫蘆不夠,需要一間糖鋪子才夠!”
“奴婢可不敢收賄……況且這賄賂也太高了吧,而且這似乎並不像收賄賂……倒像……倒像……”流螢心虛的將想說的話咽了下去。
於清檀輕哼,“某個人敢出賣主子,主子也能出賣某人!”
“奴婢錯了……夫人可別賣了奴婢,奴婢這不是看夫人心情不好,想著用糖葫蘆給夫人降降火嘛……”說著,流螢跑了出去。
沒過一會兒,便氣喘籲籲的拿了好幾根糖葫蘆來到了於清檀麵前。
“夫人,您看,這糖葫蘆是不是看起來很誘人?”
於清檀接過糖葫蘆,挑了挑秀眉,“木木對你倒很用心,看這糖葫蘆大小一致,應當是精心挑選過的。”
“初見他時,他活脫脫像隻缺了尾巴的青麻雀,後來發現他其實也還不錯。”
於清檀咬了一口晶瑩剔透的糖葫蘆,“他隻對你不錯!”
流螢思索著,“這話聽著怎麽這麽耳熟……”
“這是還你的。”說完,於清檀又咬了口酸酸甜甜的糖葫蘆,似乎想起了什麽,扭頭問道,“派去的香兒如何了?”
“回夫人,已經被貴妃娘娘安插到了皇後娘娘的宮中。”
於清檀想了想問,“孟貴妃那邊一切可還好?”
“一切安好,隻不過,聽棗兒姐姐說,貴妃娘娘近日心情似乎不佳。”
聽了流螢的話,於清檀心裏已經有了大致的猜想,那夜在陛下召集他們觀察星象時,秦言目不轉睛的盯著孟貴妃,若她猜的沒錯,他與孟貴妃之間定然是發生了什麽。
宮內阮妃有秦言的庇護,安然無恙的呆在冷宮裏,想動阮妃,必須要先處理秦言!
就看孟貴妃如何抉擇了。
流螢似乎想起了什麽,出聲道,“夫人,李明月和王毅問斬的日子馬上就要到了。”
“看來她沒有救命稻草可抓了。”於清檀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流螢不解,“或許有人劫獄也說不定呢?”
於清檀心情大好的咬了口糖葫蘆,“你既然能想到,陛下又如何想不到呢…隻要豫王有動作,陛下何怕抓不到把柄處置豫王呢!”
在前世,陛下原本就忌憚豫王,李明月又囂張跋扈,甚至將自己的身份淩駕於其他公主之上,更加讓陛下起了殺心。
有如此欠揍的女兒,也怪豫王倒黴。
這一世,雖然豫王沒有像前世那樣成為陛下的眼中釘,不過陛下似乎也並不放心有豫王這個曾經文武雙全風流倜儻的豫王,盡管他已經收斂鋒芒。
從陛下在狩獵時,毫不猶豫的處置李明月就能看出來,陛下並未給豫王麵子,而豫王也沒有想管他那個被他寵壞的女兒。
或許他想管,可他不敢!
流螢依舊不解,“奴婢依舊不明白,陛下為何想處置豫王,明明是親兄弟啊……”
“皇家之事,哪有那麽容易弄明白。”說完,於清檀繼續吃著手中剩下的糖葫蘆。
李明月和王毅雖然不是主謀,不過能夠處置他們二人,也算是一件讓她開心的事。
流螢也咬了一口酸甜可口的糖葫蘆,“大小姐恐怕此刻很後悔吧,她頻頻陷害您,還卷進了何將軍的案子裏,差點害了大少爺。”
“提到堂姐,我也很久沒見她了,今日去看看她和李明月吧,看看能不能從李明月口套出些關於主謀有用的線索。”
流螢點頭道,“好的,那您可得小心些,她們如此,也算是心術不正的報應了。”
永昌侯府
喬煜坐在書案前,細數著手指頭。
坐一旁和木木下棋的白白忍不住問道,“侯爺,您在數什麽呢?”
喬煜抬眸輕撇了眼二人,沒理會他們,徑直歎了口氣,為自己倒了杯茶。
茶到嘴裏,味道奇苦,一口吐到了一旁,喬煜的眉毛都快擰到了一起,“這什麽茶?”
木木撇了眼,目光又落到棋盤上,“苦蕎茶。”
“這麽難喝,買這作甚?”喬煜皺眉將茶推到一邊。
木木落下了棋子,慢悠悠的說道,“這茶去肝火,對您有好處。”
“你是說本侯肝火旺盛?”
一支毛筆迅速飛到木木眼前,幸好他眼疾手快的握住了筆。
攤開手心,已然紅了一片。
“這得多大火氣才會用如此大內力。”白白不怕死的嘖道。
木木將毛筆小心翼翼的放在了一旁,忙跑到喬煜麵前替他換了杯茶,笑嘻嘻的將新茶呈到了他麵前,“爺,屬下錯了……”
喬煜沒有看木木,反而將目光落到了自己已經兩日沒換的降紅色衣服上,“本侯記得本侯還有件鑲了金絲線的暗紅色雲錦,那件衣裳怎麽這兩天都沒找著?”
“哦,您說的是夫人派人做的那件衣裳?”
喬煜極不情願的清了清嗓子,“嗯。”
“那衣裳您不是讓屬下拿去賣了嗎?”
喬煜凝眸,驀然起身,“本侯何時說過?”
“三天前,您拿了一堆衣裳給屬下。”木木說著,還學起了喬煜將一堆衣服丟給他的動作。
看罷,喬煜突然想起來前些天,木木一直在他耳邊吵著沒銀子了,他隨手拿了幾件衣裳,丟給了他,似乎那件衣裳也混合在他其他衣裳裏麵。
喬煜猛地站起身,“快!給本侯把那件衣裳找回來!若找不回來!本侯唯你是問!”
“……是”木木應聲便出了門。
白白見喬煜麵色焦急,搖頭道,“明明隻要拉下臉麵就能解決的事情,偏偏某些人嘴硬。”
“你不懂!”
“屬下是不懂,不過屬下今早還看見胡家那位公子見過夫人呢,兩人似乎還聊得不錯。”說完,白白又補充道,“對了,胡家那位公子,似乎穿的就是您描述的那件衣裳。”
喬煜額頭差點就露出了青筋,“你怎麽不早說!”
“屬下哪裏曉得那衣服對您這麽重要。”
白白悠然的神情深深刺激了怒火中燒的喬煜,“你回侯府就是為了告訴本侯這件事情的?”
“沒……沒錯…”白白見勢不妙,轉身就往外跑去,“屬下還得去保證夫人的安全,就先告辭了!”
白白離開後,隻剩滿臉陰鬱的喬煜在書房。
揉了揉太陽穴,喬煜急疾步走了出去。
……
於清檀來到大理寺地牢時,夕陽的餘暉已經灑在了地麵上。
陰暗的牢房內,蚊蟲比比皆是。
於蘭兒見於清檀向她走來,硬聲道,“你是來看我笑話的嗎?”
於清檀來到了她麵前,緩緩抬眸,目光落在她髒亂的衣服上,“我記得堂姐一向愛幹淨。”
“哼,果然是來嘲諷我的,不過要讓你失望了,隻要命沒丟,我便會一直與你鬥下去!誰讓侯爺瞎了眼,看上了你!”於蘭兒極其不憤。
於清檀並不理會於蘭兒的挑釁,隻問,“堂姐想出去嗎?”
“哼!你想耍什麽花招?”
於清檀笑笑,“堂姐,你覺得麵對你,我還需要騙你?你應該知道陷害我爹和哥哥的幕後主謀是誰吧?”
“我不知道。”於蘭兒搖頭,麵色卻略微有些緊張。
於清檀眸色漸冷,連著聲音也低沉了些,“堂姐是不是知道些什麽?”
“我不知道。”於蘭兒咬緊牙關。
微微凝眸,於清檀突然笑了出來,“堂姐若不說,我自有辦法知道,那你就在這裏待上兩年吧,據說……你要去的那個道觀似乎並不太平。”
“哼!你別嚇我,於清檀,你算什麽東西!為什麽所有人都覺得你好?都覺得你是對的?你是不是給你身邊的人都下了迷藥?或如坊間傳聞那般,你就是個邪祟!”於蘭兒激動的看著麵前神色平靜的於清檀。
於清檀的臉色越平靜,她就越想上前撕爛她的臉!
為什麽她為喬煜做了那麽多,而於清檀卻從未做過什麽,喬煜卻那麽喜歡她?
現如今她被關在牢房,於清檀卻穩穩當當的坐著她的侯爺夫人!
這不公平!
完全不公平!
似乎看出了於蘭兒無聲的咆哮,於清檀好笑的看她,“你做了違心之事,還理直氣壯的說我是邪祟?”
“哼,你以為你是誰,憑什麽這麽說我?”於蘭兒不滿的冷哼。
於清檀並不惱怒,隻道,“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嗬嗬,這一切都還沒完!於清檀!你等著吧!我不會放過你的!”於蘭兒近乎瘋狂的瞪著她,很恨的看著她。
於清檀眉頭微皺,並沒有再和她說太多的話,轉身往另外一邊走去。
於蘭兒能夠如此明目張膽的說出這種話來,定然是想到了能夠出地牢的方法了。
來到關押李明月的牢房後,李明月見了她似乎並不驚訝,隻神情抑鬱的坐在角落裏。
“你若交代出幕後主謀,或許你還能逃過一命。”於清檀道。
李明月麵色晦然,抬頭看了眼於清檀,沉默良久才道,“不,我活不了。”
“看來,你認清了現實。”
李明月麵無表情的搖頭,“我輸了,不過我沒有輸給你!我輸給了我父王的無情和皇上的殘忍。”
於清檀知道,李明月應當已經看透了此時的局麵,“豫王有他要考慮的,當初你是他最疼愛的女兒。”
“嗬嗬,那是基於對他沒有威脅的前提下。”
於清檀不置可否的說道,“每個人都惜命。”
李明月沒有說話。
“那個人當初給了你什麽好處,你臨死都要替那個人隱瞞?”於清檀轉移了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