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氏地產總裁辦公室。

席安邦眯著一雙貓眼,笑說,“顧總,您大駕光臨頓時讓我這小廟蓬蓽生輝。就是不知顧總您今日過來是為了?”

顧瑾之沉著臉,眉宇間布滿陰鷙,陰惻惻的說道:“為了什麽,你不知道?”

聞言,席安邦背脊不由得繃緊。素聞顧瑾之不易發怒,一旦發怒必定會置人於死地。

“恕席某愚鈍。”

顧瑾之掃了一眼席安邦緊繃的身體,“令千金找記者圍堵我太太這事,難道你這個做父親的不知道?”

“這……這……”這事他能說不知道嗎?

顧瑾之陰著臉,看著席安邦不停抽搐的臉部肌肉,戲謔道:“怎麽?難道席總還不知道這事?”

中午的事那麽大陣仗動靜,就算真不是他席安邦做的,那他也不可能不知道!

“顧總,中午的事確實是……”

話還沒說完,敲門聲響起,冷助理和席安邦的秘書均一臉焦灼的表情。

分別走到自家老板身邊,俯身耳語了一番。

突然,席安邦猛然起身,過份抽搐的臉上多了幾分猙獰的惱意:“顧總,您這是要保那個女人?!”

顧瑾之的人在野秋剛找到蔓蔓就被席欣妍帶去的人攔住,兩方勢均力敵誰也不肯讓誰,一番爭奪之下都受了重傷。

“席總覺得呢?”

席安邦緊握著雙拳,一雙貓眼裏藏著隱忍的怒意,“這是我席家的事,希望顧總不要插手?”

“嗬嗬”顧瑾之涼涼地笑了一聲,嘴角上挑,譏誚道:“你確定隻是你席家的事?”

聞言,席安邦眉峰一跳,難道那個女人也是顧瑾之的人?

他也是今天才知道沈子顏是顧瑾之的女人,否則無論如何他都不會縱容席欣妍去動她。但對於那個女人,他知道她出身一個平凡的家庭,父母都是大學老師,無權無勢,所以才會對女兒做的事情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他暗暗吸了一口氣,換了種語氣,“顧總,我席家家門不幸,出了一個這樣吃裏扒外的女婿,現在我那女婿為了個小三要跟我女兒離婚,不離竟然帶著小三私奔。”

顧瑾之看出了他語氣之外的周旋,擰了擰眉,冷冷道:“那就離婚!”

離婚?他席安邦可丟不起這樣的臉!

娶回家的男人,就算是不愛了也要留著,想跑,那就斷他一條腿,打殘了,看他還能往哪跑!

“顧總,我席家的男人,一輩子不離婚,他雖是我席家的上門女婿,但入了我席家的門,那就是我席家的男人!”

這話的意思已經跟明白了,無論怎樣都不會離婚。

顧瑾之挑了挑眉,看了一眼自動降低存在感的冷助理,“清風,你覺得這婚能離嗎?”

來之前他原本沒有這個打算,隻是想教訓教訓這些個欺負他女人的人,但這會看來,讓他們離婚似乎變得更有意思了。

“啊?”冷助理身體一顫,咧了咧唇角,又看了看席安邦,“總裁,我覺得這婚可以離。”

“好,那就照你的意思去辦。”

說完,顧瑾之就起身準備離開。

聞言,席安邦緊握著雙拳,齜著牙,“顧總,我席家的事用不著你插手!”

他混跡商場這麽多年,從來沒有被人這麽輕視過,沒想到今日,竟然被一個毛頭小子如此戲弄。

顧瑾之回頭,掃了一眼席安邦,嘴角微微上揚,對著冷助理說道:”“昊先生和席小姐不是都在野秋嗎,那就在那把手續辦了再回來吧。”他頓了頓了,又補充了一句,“席家好歹是大家,離婚補償不能少,那就,把景城那塊地給了吧。”

聽了顧瑾之的話,席安邦緊握的雙拳鬆了又緊,緊了又鬆,幾個來回,才漸漸平複情緒,“顧總,這樣的男人我席家不要也罷,我這就給欣妍打電話,讓他趕緊去跟那小子把手續給辦了。”

景城那塊地他可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弄到手,要他為了個不要自己女兒的男人舍棄,他怎會舍得?!

……

回到半山苑別墅,顧瑾之看了一眼安靜的客廳。

“夫人呢?”

管家走到顧瑾之跟前,欠身恭敬地說道,“夫人從下午回來就一直在房間,曉慧請她吃飯也不吃。”

顧瑾之上樓,敲門。

沈子顏正在翻看以前的照片,聽見敲門聲手忙腳亂地掀起被角將相片蓋住。

聽見裏麵沒動靜,顧瑾之以為她睡了,推門進去,就見沈子顏穿著白色的浴袍盤腿坐在**。

烏黑的頭發自然地搭在肩頭,大卷,很自然的弧度。

她這樣的坐姿剛好將兩條腿露出來,細嫩白皙的皮膚吹彈可破。

顧瑾之看著女人,不自然地滾動了下喉結,走到床邊,聲音低啞地問道,“怎麽不吃飯?”

她其實是餓的,但是一想到蔓蔓她就沒胃口,“我不餓。”

“不餓?”顧瑾之勾唇,露出每次調侃沈子顏的笑,“那我們來做點什麽?嗯?”

沈子顏身子一顫本能地後退,卻被顧瑾之大手一伸拉了回來,他的大手掐著她的腰,以一種力道捏著,唇貼著她的耳廓,“中午的時候沒怎麽吃,晚上又不吃,是想在婚禮前瘦成仙?”

她已經很瘦了,一米六五的個子抱起來卻輕飄飄的,手放在她的身上根本就摸不到肉。

沈子顏推搡著想要掙脫他的束縛,“蔓蔓有消息嗎?”

蔓蔓!蔓蔓!又是蔓蔓!

顧瑾之起身,稍稍直起了身子,掐著她腰的手也跟著鬆了下來。

房間的氣氛莫名的變得有點沉疑。

顧瑾之轉身,往門外走,“我去拿飯上來,吃了再睡。”

他的聲音冷硬沉鬱,帶著股不可抗拒的強勢。

十分鍾後,顧謹之端著餐盤上來,裝的是蔬菜什錦粥和各式各樣的小菜。

沈子顏瞟了一眼,沒什麽胃口,低著頭淡淡的說道,“我困了。”

“困也吃了再睡!”

沈子顏擰眉,她看見了顧謹之棱角分明的臉部輪廓繃得很緊,像是隨時都會爆裂的趨勢。她覺得心裏很躁,她有求於他,所以態度不能太強硬,隻能被他拿捏著。

穿好拖鞋,施施然走到沙發旁。

顧謹之端了一碗粥放到她麵前,一轉剛才的冷漠,聲音低了幾分,“陪我吃點。”

他這算是示好?

沈子顏盯著他漸漸變暖的臉,不情願地端起粥。

不能再惹他!

顧謹之隻瞧她一眼就知道她心裏在想什麽,攪動著手裏的粥,漫不經心的說道,“蔓蔓已經找到了,明天就會回來。”

“嗯?”沈子顏往嘴裏送粥的動作頓了一下,過了幾秒才反應過來,“那她有沒有受傷?席欣妍有沒有把她怎麽樣?她……”

瞥見男人深邃冷漠的雙眸漸漸變冷,沈子顏將後麵的話生生地咽了回去。

顧謹之沒有說話,顧自優雅地吃著粥,直到碗裏的粥見底,才擱下碗筷,“她人沒事,隻是受了點皮外傷。”

沈子顏緊繃的身體慢慢地放鬆了下來,“那就好,那就好。”

“沈子顏!林蔓蔓的事情我說了我會處理好就一定會給你一個交待!”

這男人是怎麽了,又莫名其妙抽什麽瘋?

沈子顏看著他,實在是沒心情再吃下去。起身準備洗漱睡覺。

剛走兩步,就被男人從後麵緊緊抱住,“沈子顏,還有半個多月就是我們的婚禮了,這段時間你不應該好好準備準備嗎?”

“婚禮有媽那邊主持,我有什麽好準備的?”

確實,他們都已經結婚三年了,該發生的都已經發生了。這時候再舉行婚禮跟那些感情談到轟轟烈烈,相愛甚濃的人步入婚禮的殿堂是完全不同的心境,對她而言更多的是形式,甚至是束縛。

她真的一點都不期待!

“沈子顏!”

她一句冷靜淡漠的話,將他所有的悸動、期待統統打入冰窟裏。

這是他們兩個人的婚禮,她怎麽可以做到如此冷眼旁觀?

“明天給沈家打電話,問問爸媽他們有沒有特殊要求,畢竟這是兩家的事,你說是不是?嗯?”他最近說話的時候總是帶著尾音,似撩撥似調弄。

“我爸媽那邊沒什麽要求,一切照老宅那邊的來就可以。”

該死的沒什麽要求!

求他救人的時候還一副溫婉可憐的小貓咪模樣,現在人救出來,立馬就翻臉不認人了是吧!

好,還真是好樣的!

沈子顏剛想掰開男人的手,就把男人大力一推抵在了洗手間的牆上。

“顧謹……”

剩下的話已經被男人封在了唇裏。

“顧謹之,我不想!”

“是不想,還是不想跟我!”他的聲音低啞,像是怒懟,又像是自嘲。

顧謹之抽回還落在女人身上的手,轉身出了房間。

門‘砰’地被關上,沈子顏逃似地鑽進浴室,將門反鎖上,身體緊緊地靠在牆上。

另一邊,書房浴室。

顧謹之站在花灑下,一手撐牆,一手用力地砸著牆,恨不得將牆砸個洞!

冰涼的水從頭頂淋下來,淋去了身體的燥熱,淋涼了他的心。

熱臉貼冷屁股這樣的話已經不能形容他的行為。

第二天,沈子顏起得很早。

換了一身運動裝就到花園裏跑步,清晨的空氣格外的好,涼涼地,帶著泥土青草的芬香。

沈子顏跑了兩圈,看見花農正在給開得正濃的小月季澆水,水珠落在鮮嫩的花瓣上晶瑩剔透。她看得有點心醉神迷,後麵來了人也沒有察覺到。

顧謹之站在離她不遠的地方靜靜地看著小女人欣賞花的樣子,突然想起了那句‘明月裝飾了你的窗子,你卻裝飾了別人的夢。’

“喜歡?”

“嗯。”下意識地回答出口,才發現有人在跟她說話,猛地回頭,發現顧謹之正看著她,靜靜地、從容地、寵溺地。

她被他突如其來的溫情弄得有點不知所措,尷尬地說了聲,“那個,我回去洗澡了。”

顧謹之不由分說伸手拉住她的手,“一起。”

聞言,沈子顏本能地掙開手。

他說的‘一起’是一起回去,她卻理解成了‘一起洗澡。’

顧謹之看她小臉羞紅的模樣,知道她是誤解他的意思了,拉著的她的手改成了十指相扣,“小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