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九節

在昭輝院為小堂弟佑哥兒開過方子紮過針,然後又被留下用過午膳才回到自己的屋裏。

安元公主對如花說過那席話因為綠柚送藥箱過來而打斷後直到如花告辭離開昭輝院都沒有再提起。

回到自己屋裏後如花一直因為安元公主的那一番話而心裏不安,便一早以自己很累想要休息為由打發了綠柚她們三個去了外屋,自己則躺在床上盯著銀紅色的帳頂發起呆來。

如花雖然從前世的那些小說影視作品裏對世家皇族的黑暗有個大致的了解,可卻並沒有真實的切身體會過。今生雖然出生了葉家這樣的大門閥裏,可也因為父母親長的庇護除了兒時的那一次外一直沒有真正的接觸過真實世界裏的黑暗。

特別是皇權,到今天聽了安元公主的那一番話後她才發覺,原來自己對坐在朝堂之上最高位置的人並沒有一個直觀的認識。到了今天她才體會到那個素未謀麵的皇帝並不隻是個一尊泥像,也不是隻是一個符號,而是一個真真正正掌握了自己的生死未來的人。

這樣一想,師父讓秦沐陽傳來特意給自己傳話,葉夕月那略帶示警意味的詭異提示,是不是都是隱隱暗示著一切都與禦座上的那個人有關聯呢?

如果真是這樣就糟了,隻要聖旨一下,什麽事都將成為無可改變地定局……

也許以前真的是自己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如花在床上輾轉不安。

她還記得前世那些說皇權地各種作品裏,說得最多的就是為人君者。並不忌結黨,而是講究製衡。

對近幾十年來在位的大魏的君王來說,如今朝中門閥世家的勢力太過龐大,他們結成一氣已經快要達到威脅皇權地地步了。近三代皇王盡力扶持起程家、秦家這樣的新士族,為的就是打破這種局麵。使朝堂上達到一種不同勢力集團的權利製衡。以保障君權的至高無上。

而這些舊有大門閥之間就是用姻親關係結成的一張龐大勢力網,雖然共有利益才是連接他們地關鍵,可結親卻是加強這種相互之間信任的一種表態。

也許在今上看來。一直遲遲沒有明確在儲爭之中站位地葉家。每一個直係子弟地婚事都昭示著葉家在朝中這最重要地一件上地態度。

一但葉家流露出不合上意地結親意向時。一道婚旨或者是用點別地手段就能將一切再改向朝著他心意地方向。就如幾年前蕭家欲將蕭景瑜嫁與大哥葉雲嶸地時候。那時豈不就是蕭家才剛表露出欲招葉雲嶸為婿地意思。馬上就有秦貴妃出麵抬出程家德妃地妹妹來讓葉家左右為難。

對惠帝來說。徹底打殘整個由四大世家為中心地舊有士族權利集團並不符合他地利益。因為那樣他與先帝費盡心力扶持地起來地秦、程集團在失去了對手壓製地情況下很快便為成為另一個威脅君權地新利益團體。所以分裂一中較弱地一部分。打垮其中較強地一部分。減小它整體勢力地影響卻保留它一定地實力才最最符合他地利益。

所以問題地關鍵之處應該是在打殘酷哪家。保留哪家。就現在地情形來看。也許是因為接連著幾位皇後太皇都是出自蕭、洛兩家。在近二十年裏這兩家地人都有些忘了形。勢力膨漲得太大。甚至隱隱顯露出在暗中操縱朝政地跡象。而尚家由於近幾代地家主多為不擅經營庸碌之輩。整體實力下滑得厲害。隻有葉家。作為後族之一地葉家已經有幾代沒有出過皇後太後了。並且葉氏近二三十年實行韜光養晦地政策行事日漸低調。與蕭、洛兩家也有日行漸遠之勢。相形之下。如果惠帝真要分化開國士族門閥中最最核心地四大世家。那麽打壓蕭、洛兩家。保留尚、葉兩家或是其中一家才是最佳地選擇。

隻是如果這兩家人過早地與秦、程兩家為代表地新貴集團媾和在一起。那麽所謂地朝堂製衡之策也就成為空談信葉家遲遲不肯在儲爭之中站隊也正是因為祖父大人也看明白了其中地道理。

現在四大世家中最弱地尚家已然與程氏結成了姻親。與秦氏也有意向走得更盡。隨著尚氏地加入。新貴集團已然有了與蕭、洛兩家正麵對抗地實力。在這個時候。一直態度曖昧未明地葉氏就成了那個真正能決定東宮歸屬。兩代魏帝所創之局最終成果地關鍵。

這些國家大事本來與如花並沒有什麽關係,隻是這個世界的人已經習慣了從聯姻中看站位的習俗。葉氏直係一脈,長房的葉希昊的嫡長女正是宮中瀨玉宮的宮主玉妃娘娘,庶長子、嫡長子又都已娶了朝中重臣的女兒為妻。二房葉希曜已是指定的下任家主繼承人,長子葉雲嶸與榮公府的千金已有了文訂之禮;次子葉雲峻正在軍中磨練,已放出話來說不到冠禮不談婚事;三房葉希照是當朝駙馬都尉,嫡女才不過四歲,嫡子還在繈褓。這麽算來算去,正值婚齡的也就隻有二房的嫡女我們倒黴的葉如花同誌了。

在這個葉氏一舉一動都將對朝局造成決定性影響的時刻,她的婚事自然也就成為了大魏朝中極為惹人注目的大事

聽說惠帝的身體已經出了問題,那麽儲位之爭也很快將會塵埃落定。在這個關鍵的時候,惠帝最最不願意看到的就是他辛苦創立的這個局麵被一樁小小的婚事給破壞殆盡。

從這一點來看。讓她嫁入吳王府為正妃,將來成為母儀天下地正宮皇後還算一個能接受的結果。前提必須是葉家必須保持自己現在這種不偏不倚地立場。

如果葉家真有意將自己嫁到其他人家的話。那麽……

安元公主的話又在她耳邊回響起來,那麽在他本人前將自己采選入宮中也不是什麽不可能的事情。

如果真的發生了這樣地事,那自己又應該怎麽辦呢?祖父老爹他們就是再疼自己,為了整個葉家,既不會也無法與君權對抗。

自己的幸福於上位者來說。根本就不值一曬。為了權利,還有什麽是不能犧牲的呢。想到這些,如花覺得全身冰冷,手足冰涼。

不要,不要,她不要。無論是入宮做他惠帝的嬪妃。還是作鳳崇業的吳王妃,她統統的不要。她不要成為權利角逐地犧牲品,她不要任人擺步的送入宮庭。她得想想預防的辦法,一定不能讓局勢真的發展成無法挽回的局麵。

隻是自己要怎麽辦呢?好像她這一生除了那點兒醫道毒術之外,還真一點屬於自己的資源都沒有。現在她真恨自己為什麽當初將這個君權世界想像得那麽簡單,有機會向師父學習本領的時候為什麽會選醫道,而沒有選權謀。

師父。對了,她於之權謀之術並不精通,並不代表她不可以問人啊。還有師父和葉夕月地話裏,都證明了事情也許並不如她所想的那樣糟糕。還是有轉機的。隻是他們為什麽都不說轉機是出在哪裏,自己要怎麽樣才知道遇到的什麽事是轉機呢?

現在自己在孝期。無論最後惠帝是決定讓自己入宮為妃為嬪,還是讓自己嫁給鳳崇業做吳王府地正妃。在孝滿之前都不會有所動作。也就是說自己還有大半年的時間來決定自己這一生能否得到幸福。

“小姐,小姐。你睡了嗎?”紅蕊地聲音在如花的身邊響了起來:“小姐,如芸小姐來了。”

如花睜開了不知道什麽時候閉上地眼睛,從床上坐了起來:“請姐姐進來吧。”

抬腳進門的葉如芸,一見如花蒼白疲累地臉色不由一怔道:“那邊不是來說了佑哥兒隻是小染了一點風寒,怎麽你才去了昭輝院一趟自己倒像是病了似的?”

如花牽強的扯出一絲微笑,答道:“佑哥兒是小病,可能我是昨兒夜裏看賬冊看得晚了些,午飯過後就覺得有些乏了。剛一直歪在床上想補個覺,卻一直睡不著,所以才會顯得沒有精神吧。”

葉如芸也沒有多想,走到如花身邊倚著她坐了下來道:“你也真是,那些賬冊晚個一兩日的再看也沒有多大關係。你本就身子弱,再不多保重多疼惜著自己一點,萬一在這大過年的再生一場病可怎麽好?這也怪我笨,與你學了那麽多卻還是不太幫得上忙。你今兒就早些歇著吧,明天如果在宗祠裏你也這幅樣子可就會有人說閑說了。”

見如花點了點頭算是應下了,她又接著道:“我來隻是想問問你,你以前在大祭的時候可有怕過?”

如花沒有聽明白,有些疑惑的看了她一眼。

葉如芸的臉上有些發紅,聲音也小了點:“我這不是從來沒有進過宗祠嘛,明天是我第一次進那個地方,而且明天又是個那麽重大的日子。我,我也有些怕,我怕萬一有失禮的地方就不好了。”

原來是這麽一回事,她到是有些理解葉如芸的不安。畢竟作為庶女,可能這就是唯一一次進入葉氏人心目中至高無上宗祠的機會了。這也是象征著葉氏對她身份的一種認可,難怪她會這麽緊張。

如花正打算和她說些什麽緩解一下她心中對宗祠那個地方的無端惶恐,綠柚卻從外屋走了進來:“小姐,老爺讓人請你去書房一趟。”

不知道這算是什麽運道,昨天下午起就一直沒有網線,直到九點才上了線。本以為夠倒黴的了,結果才將昨天的更新上傳完,就發現又掉了。直到今天上午鐵通才派人上門來弄好,真是無語啊……

關於以前一個親親提到過的輩份問題,某茶想說,在皇親中輩份根本就不是問題。曆史上同一人家的兩輩人同在宮中為妃的事情還是有很多的。

某花同誌的最終出路其實就是糾結著情感與利益,犧牲與交換,導勢後利益衝撞、妥協的結果,至於是什麽……,如欲知後事如何,支持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