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節 交待

京城葉府晚楓苑書房

葉雲嶸看到父親與妹妹兩個人的視線都落在自己身上,便整理了一下妹妹剛才所說的那些關於秦沐陽的事。說實在的,在妹妹口中所說的那個人與他們從別處收集來的資中並沒有太多的相同之處。這讓他想起了那個人在與他說起秦沐陽時所說的話……

葉家以前一直隻認為秦沐陽雖是出身秦家的嫡脈,卻既不是出於長房,也並不是嫡長孫,在秦家的地位並不如長房長孫的秦沐隴來得受重視。再加上從小就被秦家送到他姑姑秦貴妃所出的吳王鳳崇業的身邊,作為一個玩伴般的存在,就更加讓人以為他隻是加強秦家與吳王之間聯係的一顆並不怎麽起眼的小小棋子。所以並沒有給與足夠的重視,畢竟吳王鳳崇業從小就來得太過出色,而容貌明明在他之上的秦沐陽卻一直都跟在他的身旁像個“影子”一般,人人都能看見,卻沒有多大存在的感覺。所以葉家負責分析這些資料的人給他的評價僅僅是不擅交際、武功不俗幾個字而已。

真正讓葉家開始給予他足夠的重視還是在那次他們三兄妹與鳳崇業他們一行在夕月節那一夜遇刺以後,秦家一時間所表現出來的慌亂。那時秦家還有秦貴妃的一些的表現引起了葉家的懷疑,此後還特地為他開了個專門的檔,來收集分析他。

可當時的結果卻讓葉家專門負責情報收集的很是吃驚,吃驚的原因不是查到了什麽,而是基本上除了以前收集的那些浮於表麵的資料外基本上沒有能收集到別的。負責這一部分的是葉家一個老人,他的經驗告訴他這些資料太過“幹淨”了,一般來說像他這種家世的子弟而且是能讓秦家老狐狸緊張地子弟絕對不會像手中這些資料上說的那樣簡單。從這一點反而更加證明了秦沐陽這個人很有問題。他們先前對他的判斷顯得出現了重大的失誤,這樣的認知讓驕傲的葉家人不能夠接受。從此就更加鉚足了勁去查秦沐陽這個人,最終雖然沒有查到太多有用地東西,卻也查到了些蛛絲馬跡。

從那些收集到的零零碎碎的線索來看,秦沐陽這個人很不簡單。秦家長房長孫的秦沐隴很有可能隻是一個幌子,很有可能他才是秦家新一輩中的第一人。秦家未來的繼承人。他的行蹤也很是有些隱密,讓他們甚至有些懷疑近幾年中的一些大事是不是都有他的影子存在。他們有個大膽地懷疑,懷疑秦沐陽所做的那些事吳王到底知不知情?

當下吳王鳳崇來在朝中的形勢一片大好,葉家現在仍然對站隊有所猶豫地原因並不僅僅隻是因為與蕭、洛兩家同愾連枝。在沒有弄清秦沐陽或者說秦家與吳王之間的真正關係到底是怎麽回事之前,他們是不敢冒然做出選擇的。

葉雲嶸思量了半天,看了看父親沒有表情的臉。又看了看妹妹略帶懷疑的眼神。清了清嗓子道:“本來我根據掌握的那些資料,我得說秦沐陽是個城府極深滿腹心機的人。可再聽妹妹這樣一說,我認為他是一個複雜而又有些矛盾的人。最主要的一點還是他是個極為危險地人。”

他就說了這樣抽象的幾句話後就再也沒有說別的。

葉希曜這時才對如花道:“花兒,你雖然現在已經長大了,可還有些事還是要聽我的。我要你一定要記得我現在和你所說的話。”

如花看向葉希曜的目光中有不解,她不知道老爹為什麽要用這麽鄭重的語氣來說接下來的話。話裏那種不容置疑的語調沒來由地讓她感覺到有些害怕。

葉希曜地目光牢牢地逼視著如花地眼眼。道“花兒。你要記住。以後一定要離秦沐陽遠一些。像你大哥所說地。那是一個危險地男人。爹爹不想你將來受到傷害。你以後一定要牢牢地記住我現在所說地。將這句話放在心上。一定要離他遠遠地!”

從老爹地眼底如花看出了那種發自內心地擔憂。那種擔憂地眼神漸漸緩和了她心中因他這句話而產生地焦躁。撫平了從幽州回來後一直鬱結於心地那種不滿。那是父母對兒女地擔憂吧。好像許多年以前也有人用這種眼光看過自己呢。雖然還是完全不明白老爹這樣擔心地原因。她還是願意答應他這個有些奇怪地要求。

如花鄭重地朝著葉希曜點了點頭道:“父親地囑咐女兒一定會銘記於心地。”

如花地態度並沒緩解葉希曜眼中地擔憂。隻是女兒答應得這般地認真。他就有再多地擔心也不想說出來。於是他又恢複了常態。對葉雲嶸道:“你以後如果事不忙就多陪陪你妹妹。特別是在她出門地時候。”

這句話讓如花有些不大願意了。什麽叫特別是出門地時候。難道自己剛才應承下地話就這樣沒有信用力。老爹還是真打算讓大哥看著自己地一舉一動?正想要表達一下不滿地時候。又想起了他剛才地眼神。終是沒有出聲。

她剛才答應得那般地鄭重。其中很大地一部分原因是想抹去他中地擔憂。她同意大哥和老爹對秦沐陽這個人地大部分評價。也確信他是個有點危險地男人。可是她一直在心中有一種直覺。她並不認為秦沐陽會真正地傷害自己。當然這隻是一種純直覺。就是沒有科學根據地那種。既便“冰語”地教訓就擺在眼前。她依然還是有這種感覺。有人說女人是一種直覺地動物。誰說不是呢。

當然她答應老爹的話並不是敷衍。就是沒有老爹的這番叮嚀她也打算以後離他遠遠的。因為她發現隻要與他碰了麵一準沒好事,他簡直就是麻煩的代名詞。她現在就夠忙了,以後有回春堂的事她隻會更忙,沒有那麽多閑工夫去處理那些麻煩。更重要的是在她心中一直個聲音告誡她,離他遠一點。如花覺得他對自己來說就像是一個迷,充滿著一種秘密感。她一直記得前世有一句名言,好像是說如果你對一個人的神秘開始感興趣了,那你就離愛上他不遠了。

天啊,“愛”是個多麽可怕的詞。她前生雖談過幾次小戀愛。卻從來沒有真正發自內心的愛過一個男人。看著自己那些小姐妹們一個個為了情之一字死去活來的。讓她打從心底裏對這個字產生了一種恐懼。每每由她來陪著她們渡過傷痛地那個時候她就會無比的慶幸自己沒有真正的愛過一人,但同時有一絲絲淡淡的遺憾。自己沒有體會過那種所謂刻骨銘心呢。她沒有愛,她甚至不認為自己有愛人的能力,那些男朋友離開她時。留下的隻有寂寞而沒有傷痛。那這一輩子呢?這一輩子自己會不會愛上一個人?如果真地有,那個人又會是誰?現在又在哪裏呢?

可無論怎樣,那個人也不會是秦沐陽吧。自己和他是沒有可能的,秦、葉兩家就算是同站一條陣線也不會讓他們兩人在一起的,她也不想愛上一個她無法把握的男人,她不要永遠在他身後追著他的背影。

這時的如花沒有想過一件事,當一個女人開始考慮與一個男人有沒有相守的可能時,就已經差不多有愛在其中了。

想到“冰語”如花的視線落在了桌上,道:“爹。這冰語怎麽辦?還給他?”

葉希曜的視線也跟著落在了木盒上,道:“這個你就不用管了,等下個月你祖父進了京再商議著看怎麽處理吧。你以後出入要加倍地小心。在任何的人麵前都不提及與冰語相關的任何事。至於玉笛地事,我已經送信回蕪州,讓你祖父這次將水瀾給你帶過來。以後萬一要是遇到了在那隻船上的人說起吹笛的事,就推說是水瀾吧。”

如花睜大了眼睛看著老爹。黑,真黑,這“冰語”除了“身世”有些問題以外就單單隻論其本身的價值來說就能算得上是一件上上的珍品了。可老爹就這麽一句話,就將這麽值錢的物什給“換”去了。你說拿去就拿去唄,居然還是用本來就是自己的“水瀾”來換。

葉希曜也發現了如花眼神有些不大對,便問道:“你有問題?”

“沒。沒有。”如花收回了目光,心道我是有,可是我現在“敢怒不敢言”啊。誰讓咱惹了事呢。

“對了,爹,今天下午靖國公府打發人來了回春堂。”如花忽然想起還有這麽一件重要的事給忘記了:“點名要請我上他們府上去給老國公夫人問診。”

“哦,那你去沒有?”葉希曜也覺得這件事有些奇怪。女兒醫術高明他自是知道的,隻是這京中地權貴之家知道的並不多。很多知道一些吳王這件事內情的人也隻是認為她運氣好,剛巧知道一個偏方而已。靖國公府怎麽會巴巴的派人來請她去看病呢?

“沒有。”如花一臉正氣道:“爹,我不是說了。來回春堂對所有的病人一視同人嗎?既然立下了不上門的規矩,我這個東家自然要帶頭遵守,不然何以服眾。”

看著老爹那一副我還不了解你的目光下,又轉而道:“當然,靖國公府也不是別的人家,是咱的親戚,就衝著祖母大人地麵上我這個做晚輩聽到老國公夫人她不大好,自然也應該上門去給她老人家請安。”

“那你就盡快去一趟吧。”葉希曜想了想又道:“你大哥也很久沒有去過那邊府上請安了,讓他與你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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