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荒郊、男女
“喂……輕點……很痛的……”
“安啦,我知道了,你忍一忍,痛過之後就好了。”
“哦……啊……不要!”
對麵男子哼哼唧唧的呻.吟令玉喬些許惱火.
以至於手上不由得加重了力度,手中的小刀在男子右肩上劃出十字的形狀。
隻見金煜青□的肩膀上,紫黑烏青的傷口。
上麵印著兩個幾乎微不可見的牙孔印,顯然是被某種動物給咬傷了,顯然就是蛇,毒蛇。
第一次操刀割肉,而且對麵是個能唧唧歪歪的活物。
本來玉喬不禁有些心頭發怵,握著刀的右手控製不住的抖了起來。
緩解緊張的話想了半天,最後開口卻道:“我都快要死了,還要管你這些破事……”
“玉喬姑娘,請你陽光點好嗎?”倚靠樹而坐的金煜青抬頭,難以置信的看著對麵的女子:“你都快要死了你還去溪邊洗臉?”
“快要死了就不能洗臉了嗎!”玉喬猛然抬首,不甘示弱。
“你洗臉就非要驚動那條野雞脖子嗎?
嘶——”金煜青猛的倒吸了一口涼氣。
“野……什麽?”玉喬眨眼。
“就是那條毒蛇,脖子後麵有一條頸線,毒液都在裏麵,——疼死小爺了。”金煜青呲牙裂嘴道。
“那你不會躲嗎……”玉喬低頭,聲音幾乎微不可聞。
“你再說一句……”對麵男子牙齒咬的咯噔咯噔響。
事情要從清晨一個愛幹淨的故事說起。
為長途跋涉匆忙準備的玉喬在溪邊洗漱之時,驚動了一條斑斕多彩的小花蛇。
隻見那蛇危險的直立起來,隨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成箭狀猛地直射過來。
說時遲那時快,玉喬迅速閃身,躲讓一邊。
於那動速如風的野蛇擦肩而過,同時隻聽見身邊呼呼的風聲。
而與此同時,身後響起一絲歡快的聲音:“喬喬,吃早飯了~——
嗷!”
然後就有著麵前這一幕。
然後那隻小母蛇給金公子烙下一個深深的蛇吻。
之所以說是母蛇,是因那傷口印在鎖骨向右,性感非常。
昨日崖底彌漫的霧氣令二人短暫時間內力全失,不能運功逼毒療傷。
所以隻能靠玉喬這個病危人員一點一點擠毒血-晉.江.獨.發-
隻見此時金煜青一張俊臉已經沒有半分血色,大滴的汗珠砸了下來。
一雙眼睛緊緊的閉上,隻見長長的睫毛還在微微的上翹。
隱忍著痛苦不露半分痛意給玉喬擠毒的工作增添了難度……
“糟了…!”手中動作一滯,玉喬微微蹙眉。
恩?”艱難的睜開眼睛,金煜青嘴唇蒼白的如紙一般。
“剛剛應該那條帶子將你的肩膀綁住,否則……否則,毒血會擴散蔓延到全身呀!”
這應該不怪她吧……她現在也是個病號呀!
玉喬縮頭,等待著狂風驟雨般的暴怒。
安靜了許久,沒有意料之中的咆哮盛怒,隻見金煜青慢慢側過頭去,蒼白的嘴唇在陽光下更為幹澀。
賣相良好的唇形擠出一抹艱難笑容:“也罷,明年的今天,就拜托你來這上柱香吧……”
“你的意思是……”
“別管我了,你走罷。”
“我走不了了,隻會拖累你。”再開口時,金煜青睜開了雙眼,透著經年的疲倦:“昨日墜崖時我將你救起。
我是有目的的,所以你不必感激我。
至於那個原因,就讓我帶進墳墓裏罷……”說完,金煜青艱難的挪動著脖子,下顎在空氣裏劃出精致的弧線。
環視這荒郊野領的四周:“連個墳墓都沒有,隻能曝屍荒野了……
小爺著實沒想到……”
“沿著這條路往東走,十裏渡頭處,搭船過河,就是殘月宮的分部。
到時候,你就能見到何天南了。”交待好這一切,似是用盡了他的全部力氣,猛吸了幾口空氣。
金煜青輕輕的癱靠在樹旁,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玉喬起身,望著前方那條坑窪不平的直路,仿佛就看到那個如沐春風的男子在朝著她揮手。
他苦心籌備了那麽久,就是為了和她成雙成對接受眾人的道賀。
還有餘生,亦能讓她餘下的幾日,再無憾事。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麽具有誘惑力。
對於一個將死的人來說,還有什麽比快點到達那個人身邊,更有意義的?
玉喬垂首,身邊男子如一尊泥塑玩偶。
一動不動,牙關緊閉,再也不能唱那麽難聽戲詞了。
女子輕輕的聲音回蕩在山林子:“你說的對。”
緊接著,布料撕裂的聲音回蕩在山穀之中。
金煜青猛地睜眼,隻見一條茜色的布條綁了過來,自其右肩頭緊緊纏繞了一圈,狠狠的將傷口外圍勒住。
隨即玉喬俯身,低頭將金煜青肩頭上的毒血吸出。
連續吸了幾口,隻見吐出來的黑色終於慢慢轉紅,而且顏色越來越淺,玉喬終於鬆了一口氣。
再一抬頭時,隻見對麵男子的正在一動不動看著她。
“我還是不能看著你死,畢竟……”將一片芭蕉葉彎成碗,玉喬舀了水漱口:“畢竟我是月光女神嘛~”
“你心軟。
不過你可知道,江湖上最忌諱的就是心軟。”
將盛著的水遞了過去,金煜青輕輕的抿了一口水:“若剛剛你危在旦夕,我定頭也不回的離去。”
玉喬輕笑,不置可否。
“也許有一天,你會後悔你今日的選擇。”遙望遠處血色的落日,金煜青目光深遠。
因著隻剩下兩日的時間,卻還有十裏的路要趕,所以一對病號便披星戴月的上路了.
風堂主嘔血嘔的險些引來野獸追蹤,隻見素日風流雅致的金公子渾身汙泥.
拄著長棍步履闌珊,一襲金衣也磨得狼狽不堪,昂首挺胸卻依舊不改風流之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