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眀燭他的禮物

抬首望向遠處不語的一眾弟子,對著眀燭玉喬挑眉道:“雖然他們嘴上不說,但是你知道他們心裏在想什麽嗎?”

“什麽?”

“他們心裏在想……這對狗男女。”

隨即再看向眀燭時,玉喬多了幾分嫌棄:“你們狗男女……”

一隻手捏上了玉喬的臉蛋,眀燭柔聲道:“玉喬,咱們狗男女。”

久久的對視,隻見眀燭的目光似是能滴出水來:“玉喬,我喜歡看你眼睛裏的我。”

言罷眀燭低頭在袖袍中翻弄:“對了……接下來該……”

一隻手橫了過去,擋住了眀燭的動作,玉喬麵無表情:“別費工夫了,你猜我會答應嗎?”

“絕對不對。”眀燭抬頭,一臉肯定。

玉喬攤手:“那不就得了。”

眀燭薄唇微抿,目不轉睛的看著對麵的女子,語重心長道:“玉喬,你不答應我,我也得娶你,因為放眼整個武林,除了我,沒有人能給你幸福。”

話落眀燭攤開手指如數家珍的說道:“他們不知道你睡覺前習慣吃十枚龍眼,毛磕喜歡嗑陳年的,吃餃子的時候蘸料要放一勺辣椒三勺醋。還有半夜睡著的時候會蹬被子,需要有人給掖被……還有,你其實是愛我的對不對……

咦?為什麽臉好熱……”

玉喬危險的眯起眼睛:“半夜蹬被子那個,你是怎麽知道的”

隻見一層酡紅浮上了眀燭的臉頰,纖長的睫毛忽扇兒的落下,眀燭抿唇:“人家夢遊看見的……”

“恩?”質疑的聲音帶著冷哼自對麵傳來。

眀燭抿唇,沉醉在無邊的想象之中,一臉情不自禁:“玉喬,你睡著的樣子好可愛啊,一條腿騎著被子,嘴角的口水淌了一枕頭。

人家多希望自己就是那條棉被……但是你胸前那兩顆紐扣真的不是我解開的,真的,玉喬你聽我說----”

噹---的一聲重重的門響,慶生宴會不歡而散。

合上門之後猛地一轉身,玉喬卻被屋內的景象驚呆了。

火紅的蠟燭擺滿了整個屋子,從地板到軟榻,從妝台到木桌,擺成了大大小小的數十個心形。

通紅的燭身頂上簇著暖黃色的火焰,棚頂上的走馬燈閃爍著斑斕的光彩,似星輝一樣的碎光投在屋內一景一物之上。

置身於屋內,就好像夢幻一般的場景,給人要暈倒的錯覺。

玉喬的臉又黑了幾分,沒錯,一個都沒落下,這些全是書中何天南對慕容筱筱表達愛意的方式。

“嗨~”窗邊一個響起故作風流的聲音,玉喬轉首,見眀燭的趴在外麵的窗上,像狗一樣把前爪子搭在窗框,眉目閃動:“這位是誰家的姑娘,可以嫁給我嗎?”

玉喬心中咯噔一下,不會又失憶了吧……

在捕捉到玉喬的表情之後,眀燭抿嘴一樂:“當然是明家姑娘了,眀燭家的姑娘~”

走近前去,玉喬倚在窗框邊上,對視上眀燭的雙眼:“你記得我叫什麽名字嗎?”

隻見眀燭慢慢撂下一隻手,按住了心口。纖長的睫毛扇動幾下,臉上浮上一層酡紅,隨即很快與玉喬對視,抿唇搖頭:“不能說,隻要說出來人家的心就會亂跳……”

玉喬不拋棄不放棄,小心翼翼的開口問道:“那我的名字裏有幾個字?”

隻見眀燭下意識的開口:“四個。”

隻覺得眼眶有些發濕,玉喬仰起頭,深深吸了一口氣,隨即轉身:“我出去透透氣----”說完玉喬大步邁出門外,再不看窗外的眀燭一眼。

神風堂連續幾日都在異常忙碌中度過,因為堂主暫時離職,按理說堂內內外事務理應有資曆最老的孔副堂主暫為代替。

而當得知暫由誇千接管風堂之內的一切事務時,孔雄霸一張哭喪的臉對著玉喬哀嚎:“堂主,跟你走的為什麽是我?”

看了一眼遠處鬥芳的鶯鶯燕燕,還有手忙腳亂的誇千少年,玉喬歎了一口氣,再轉首看向孔雄霸時,玉喬麵無表情:“我還有別的選擇嗎?”

玉喬伸手製止了孔雄霸的正待辯解:“如果一定要找個理由的話,屠生嬌出事前,裴媛也找過你對不對?

而你,沒有中她的美人計。”

孔雄霸猛地抬頭:“堂主您知道?”

玉喬起身:“難道她以為她身邊的人都是幹淨的嗎?許她挑撥離間,就不許我暗中設伏?”

孔雄霸繼續不甘,跪行兩步抱緊玉喬大腿,扯著脖子嘶喊道:“堂主啊----事實上,左護法不是屬下喜歡的調調啊-----”

隨後被玉喬一腳被踹開,隨手撿起一團毛線,玉喬對準地上哀嚎的男子,大聲高喝:“孔雄霸--就決定是你了!”

按照慣例,掌堂堂主離職前,需督造司親臨清點堂內財務,於是提前兩天突至的督造司拜訪神風堂,就有了如下這一幕:

麵前是瘦得能被風吹跑的女子,公事公辦的專職人員身著絳色衣袍,手持毛筆與小本,不帶一絲感情的開口道:“明堂主,東北角原先立著的金背凸花鏡在哪?”

玉喬右轉首,麵無表情:“不知道。”

“那西南角的流雲百福青瓷花瓶呢?”

“我不知道。”

“那大門口立著的方天戟和青龍戟,神風雙寶在哪?”

“我統統都不知道!”

撂下手中的筆墨,絳衣職員無奈的看著麵前極不配合的女子:“風堂主,請您支持一下我們的工作。”

“支持你奶奶個熊!我快死了啊,命不久矣了啊!二十萬兩啊!要我去哪弄啊!”積鬱已久的怨念爆發,玉喬情緒激動的無法控製,竟掙紮著要朝著絳衣人員撲上去以泄心頭怒火,幸得兩側弟子即使架住。

風堂主仍失控的嘶喊道:“我要死了啊!我還這麽年輕啊----我不想死啊!爹娘!房子!前途!未來!我本來什麽都不缺啊,你知不知道啊-----你究竟知不知道啊!

可是我卻穿到這個鬼地方……”

玉喬慢慢蹲下,雙手蓋住了臉,壓抑已久的淚水終於順著指縫間流出來,聲音嗚咽難辨:“我要怎麽辦……”

沒人能聽得懂她說什麽,身邊兩名弟子看著地下抱頭痛哭的堂主,目光錯愕。

身後的絳衣職員冷冷的丟下了一句:“明日我們還會來查。”隨即二人揚長而去。

天色漸漸黑了,四周一片寂靜,也不知道哭了多久,玉喬隻覺得嗓子再也發不出聲音了,有一下沒一下的抽著。

再睜眼時,屋內一片黑暗,玉喬下意識的環住雙肩,隻覺得這時一雙手擋住了她的動作,隨即玉喬就栽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玉喬,我來了。”淡雅熟悉的香氣籠罩住了全身,眀燭有力的肩膀環住了玉喬的雙肩。隨即一個公主抱,玉喬就被眀燭橫抱在懷中,竟然沒想到他的力氣這麽大。

對啊,他一直都不是那個呆呆的傻貨,他是圓月公子啊。

抬眸打量著眀燭的側麵,口鼻精致,尤其是那兩片紅唇,形狀美好。此時薄唇卻移來,在玉喬額頭上落下,一片溫熱,隨即抱著玉喬的眀燭大踏步離開了晨風堂。

後山月色皎潔,涼風習習,剛剛一到,玉喬就從眀燭懷中一躍而下:“那個……我好多了,那我就,先回去了。”玉喬抬頭擠出一笑:“謝謝你。”

轉身欲走,卻被一隻手拉住,隨後那隻手孤軍深入,將玉喬的腰肢攬個滿懷。

眀燭目光澄澈,委屈的臉龐上薄唇微抿:“玉喬,這幾天你一直都不理人家,人家不知道是為什麽,所以我想了好久好久---”

“如果不是氣我初四那天你讓我滾的時候沒有把你按倒強吻,那就是初六那天,你攆我走時候我沒有死皮賴臉留下暖床,如果都不是的話,那就是你生日那天---”

隨即眀燭收緊手臂,將懷中的女子貼近自己,小心翼翼的開口:“你不喜歡嗎?如果你不喜歡人多的話,下次的時候就我們兩個過,過一輩子,好不好?”

玉喬歎了口氣,麵對思想永遠無法統一的明公子,她感覺好累,好像不會再愛了……

埋頭在了玉喬的發絲之上,眀燭猛嗅了一陣,隨即右臉貼在玉喬的頭發上輕輕的蹭著,乖巧無比:“那我們就在這兒過,其實那天我還有兩樣東西沒有給你。先給你這個---”

左手一垂,白玉如意即刻從袖袍而出,一手握住,眀燭將玉如意攤到玉喬麵前。

隻見溫潤的玉柄上,不複從前的光潔潤滑與白璧無瑕,而是被人刻上了字。

蒼勁有力的四個大字呈現在上麵,待揉了揉眼睛,玉喬看清了上麵的字:何氏玉喬。

帶著溫熱氣息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眀燭語調輕柔:“玉喬,你知道嗎?你的名字,我的姓氏,這才是你的名字。”

對視半晌,玉喬上下唇動:“那第二樣東西是什麽?”

眀燭眨了眨眼:“你的生日禮物。”

“什麽?”

“我的**。”

……去死吧,誰知道你是個幾手貨!

更何況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實在是虧大發了,玉喬翻了個白眼。

月涼如水,灑下了一地的柔和,樹影斑駁,清新的空氣伴著呼吸湧入鼻腔。

柔和的月光下玉喬臉上的鞭傷沒有那麽突兀,但是還有針刺樣的疼痛。

想起前晚在針紮之刑的威脅下瑟瑟發抖的采荷交代出的同犯,玉喬冷道:“是你把我駐顏散藏起來了?”

隻見眀燭雙手攪著衣袖,低頭不看玉喬:“那個……你後背上的傷不是好了嗎……”

隨即眀燭猛地抬頭:“難道沒好?快!玉喬,快給我看看-----”關切之情溢於言表,說著就要去扒玉喬的衣服。

被玉喬一把拍飛:“少趁火打劫,背上是好了,那臉呢?臉不比後背重要嗎?快把藥給我拿出來。”

一隻手摸上了玉喬的臉蛋,眀燭目光輕柔,語氣寵溺:“玉喬……你已經很美了。”

“拿出來!”不耐玉喬開始搜身。 ---本文於晉江原創

雙手背在身後,眀燭按住了對麵急迫尋找藥膏的女子,沉默許久,眀燭負起撅嘴:“玉喬,要那麽好看幹甚麽?紅杏出牆嗎?”

“出個鬼啊,誰是你家紅杏!”玉喬低頭,伸出的雙手在眀燭衣袍袖口中不斷的翻著,想要摸出被藏匿的駐顏散。

黑暗之中看不見眀燭的臉浮上的那層酡紅,卻隻聽眀公子的聲音寵溺無邊:“玉喬,你明明就是借這個機會摸人家-----

想要就直說就可以嘛~你口是心非的樣子好可愛啊。”

玉喬無語,卻摸見了眀燭懷中揣著的青瓷小瓶,一把奪過。

看了不看身邊男子,玉喬扯著瓶頸的紅纓,心道:到時候這貨甩一甩袖子跟慕容筱筱雙宿雙飛去了,要她帶著臉上那道疤長眠地下嗎?

想著想著,玉喬手中的動作停了下來,抬頭看向月光之下的男子,玉喬語氣真誠,道出了肺腑之語:“眀燭,你不懂愛。”

“那你教我嘛~”一隻賊手趁著月色摟上了玉喬的腰,隨即眀燭的胸膛向前,緊緊的貼上玉喬。

眀燭低頭,鼻尖抵住玉喬的額頭,澄澈的眸子閃亮閃爍:“或者我教你?人家回房教你好不好?”

抬腿一腳踹了過去,眀燭吃痛彎身。

玉喬一把扯開了瓷瓶上的紅纓,卻隻見裏麵沒有期待中的藥膏,而是……一株植物?

幼嫩的莖葉細細一條,被柔風吹過,輕輕的在瓶中搖擺。

綠油油的顏色靜靜的與她兩兩相對,探出瓶口的是四片指甲大小的葉子,嬌嫩的讓人舍不得觸碰。

玉喬抬頭,正對上眀燭肆無忌憚落下的目光,輕柔的聲音被月光映出了無限溫潤:“玉喬,這叫小翼草,通常隻有三片葉子,四片的百年不遇。

但是一旦遇到了,那它就能幫你實現心中的願望。”

右手按著被踹的隱隱作痛的尾椎骨,眀燭的左手撫摸上了玉喬後額的發絲:“你看它多可愛,把你的願望告訴它,最好願望裏麵有……。”

“咳咳-----”話還未說完,眀燭側首猛烈的咳嗽了幾聲。

握住手中的瓷瓶,玉喬抬首:“你怎麽了?”

眀燭轉頭,筆挺的身影在月光下投下一道長長的陰影:“用你的話來說呢,可能是感冒了……”

“多久了?”

“半個多月,但是不影響我們要寶寶的……”

一隻手杵了過去,胡亂的在眀燭腦袋上揉了兩把,玉喬頭也不抬:“孩子發燒感冒老不好,多半是廢了……”

“玉喬,快快許願。”眀燭一臉期許的回歸正題。

低頭看著手中幼嫩的四翼草,玉喬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恩……首先我想穿回去,要是不行就最好解掉蠱毒。

有條件的話就養一堆小白臉,窮不起就上地種田。

最好我生的兒子能種狀元,為表誠意我可以去孤寡老人那獻獻愛心……”

“玉喬……”故意被拖長的聲音響起,撅著嘴的眀燭打斷了玉喬的虔誠的許願,玉喬抬首,隻見對麵明公子神情落寞:“都沒有我……”

玉喬擺了擺手,以示安撫:“不要著急,很快就到你了。”

霎時眼神溢出無限喜悅,眀燭往前蹭了蹭,淡雅的香氣籠罩著玉喬的周身。

“希望明公子一生順遂,平安無憂。”女子清亮的聲音字字清晰,最後一個字落下,周圍一片寂靜,久久不再有聲音。

遙望星空,未滿的明月被絲絲烏雲遮蔽,月籠輕紗,淡薄雲後,似是訴不盡的幽怨與哀傷。

玉喬仰頭,嘴角上揚,終於笑了。

命運不可改,原著不可逆,不管願不願意,你要承認,有些人終歸是你生命中的過客,或者……嫖客。

玉喬轉首,將青瓷小瓶向著對麵的男子遞了過去,抿唇一笑:“該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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