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5你中午和誰一起吃飯?
“什麽婚變?”剛剛在步家柳淳芳提到了,此刻聽沈末離也這樣說,喬凝思一下子慎重起來。
沈末離看到喬凝思不明所以的樣子,心裏不由得鬆了一口氣,至少可以證明喬凝思沒有另尋新歡。
沈末離對步琛遠點點頭。算是打招呼,隨後她在喬凝思身側坐下,從包裏拿出報紙遞給喬凝思,低聲說:“我約你吃飯就是想問清楚怎麽一回事。凝思,你和池先生可別再鬧什麽矛盾了。”
沈末離知道喬凝思真心喜歡池北轍,作為閨蜜,她當然希望喬凝思幸福,所以在報紙上看到婚變的消息,沈末離簡直比喬凝思的爹媽還要關心,放下工作就趕過來了。
喬凝思接過報紙,一眼看到醒目的標題大字,下麵有一張池北轍和韓雅書分別從車子裏走出來的照片。
池北轍還是一張麵癱臉。而韓雅書是坐在後麵的,喬凝思慶幸的是池北轍沒有讓韓雅書坐在隻屬於她這個妻子的副駕駛。
“這樣的報道不能說明什麽,媒體向來喜歡捕風捉影,然後誇大其詞。”經過上次和付朝桓在餐廳裏被拍到一事,喬凝思已經完全不相信媒體了,雖然是無風不起浪,但很多時候根本不靠譜。
那天她隻是和付朝桓吃個飯而已,就被寫成池家的大少奶奶出軌神探,而或許池北轍和韓雅書也隻是一起吃飯。更甚至是因為工作上的事。
喬凝思知道,雖然池北轍不喜歡她這個妻子,但他相信池北轍絕對不會做出婚內出軌、在外包養情人這種行為。
“這個建築物不就是這家餐廳嗎?”步琛遠在這時湊過來,用修長的手指著一處,見喬凝思猛地抬頭看向自己,步琛遠覺得有些尷尬。笑著歉疚地說:“不好意思,這是喬醫生自家的事,我這個外人不應該管。”
話音剛落,喬凝思豁地站起身,招呼也不打直接往樓下走。
沈末離一邊問著,也要追上去,“凝思你去哪裏?”
“洗手間。”喬凝思頭也不回地說,轉眼那抹纖細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樓梯口。
洗手間的方向並不是那裏,沈末離正想跟過去提醒喬凝思,結果胳膊就被步琛遠握住了。
男人不甚在意地說:“喬醫生應該是去確認了,我們先點菜吧,等她回來就可以吃了。你知道她都喜歡些什麽嗎?”
沈末離這才把注意力放在步琛遠身上。步琛遠的臉和穿著長相明顯是個高富帥,沈末離覺得喬凝思真是夠朋友,以往約定過喬凝思若是和高富帥約會吃飯了,就一定要叫上她這個閨蜜。
當然,前提是喬凝思對那個高富帥沒有男女方麵的感情,她沈末離絕對不會和自己的閨蜜搶男人,而既然現在喬凝思喜歡的是池北轍,那麽她倒是可以和步琛遠先做朋友。
男人厚實的手掌握著沈末離纖細的胳膊,沈末離看到步琛遠修長白皙的手,心裏對步琛遠的印象不禁又好了一些,向來性子直爽的沈末離臉紅了一下。不動聲色地抽回手,點點頭坐下來,“好。”
步琛遠從服務員手裏接過菜單遞給沈末離,唇邊勾著微微的笑意,“你點自己和喬醫生喜歡的吧。不用管我,我一向不挑食。”
沈末離就沒有再說什麽,很快地點好菜,而對比起已婚性子又安靜的喬凝思,步琛遠和沈末離獨處到不覺得氣氛僵硬,他是個紳士、富有浪漫情懷,自然有多種和女人搭訕的方式。
步琛遠先給沈末離倒了一杯茶,閑聊一樣漫不經心地說:“沈小姐是做什麽工作的?”
沈末離心裏惦記著喬凝思,就端起茶喝了一口,試圖平靜下來,“廣告設計。”
“那就巧了。”步琛遠說著,拿出自己的一張名片遞給沈末離,“我們步家就是做廣告設計的。”
沈末離接過來一看,這才知道步琛遠竟然是t市豪門步家的大少,也就是廣告界巨頭廣達公司的副總。
沈末離眼中都放光了,分分鍾把喬凝思的事拋到了九霄雲外,玩笑著對步琛遠說:“剛好我正想跳槽,去步總的公司,應該會給我走這個捷徑吧?”
“本來我從不給任何人走後門,但沈小姐你既然是喬醫生的好朋友,我通融一下也可以。”步琛遠看了沈末離一眼,淡淡地說:“不過想在廣達長久地待下去,還是要靠你自身實力才行。”
沈末離挑挑眉,那樣子看在人眼中很自信,“當然。”
大概十分鍾後,沈末離和步琛遠兩人聊得正愉快,喬凝思就回來了,沈末離拉住她的胳膊問:“怎麽樣?”
“沒什麽。”喬凝思搖搖頭,接過步琛遠遞來的一杯茶喝下去。
剛剛她想著如果池北轍和韓雅書在這裏的話,她不可能掀開簾子一個一個去找,池北轍人在,那麽車子應該也在,她就下樓去停車的地方找。
但結果並沒有看見池北轍的車子,也就代表池北轍已經不在這裏了。
可報紙上的照片證明池北轍和韓雅書來過這裏,這麽短的時間不可能吃完飯,難道池北轍隻是停了一下,又換了另外一家餐廳嗎?
喬凝思隻能想到池北轍是在躲避記者跟拍這一個可能性。
三個人從餐廳裏出來後,步琛遠開著車子先把喬凝思送回恒遠。
一路上喬凝思都有些心不在焉的,腦袋抵在車窗上看著外麵紛紛揚揚的白色雪花,而沈末離從飯桌上直到現在還和步琛遠聊著,說一些喬凝思聽不懂的廣告界的專業術語。
步琛遠見喬凝思的心情不太好,就在車子裏播放著輕緩的音樂,開著車一邊分心和後座的沈末離聊著天,無意間步琛遠往後視鏡裏瞥了一眼,緊接著眸子抖地一眯,跟在他後麵幾米遠的車子,不就是他剛剛在報紙上看到的嗎?
池北轍這種高貴身份的男人,竟然也玩起了跟蹤,池北轍是不放心自家的池太太嗎?
喬凝思似乎並沒有注意到池北轍的車子就在後麵,步琛遠抿了抿唇,什麽都沒有說。
到達恒遠後,步琛遠下車走到後麵,紳士地為喬凝思打開車門,而另外一隻手裏舉著傘,遮著鵝毛一樣簌簌而下的大雪,傘下步琛遠低頭看著喬凝思,嗓音磁性而低沉,“今天謝謝喬醫生了,若不然我到了地獄,連自己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為什麽不是去天堂?”喬凝思淡淡笑著,伸手接過步琛遠遞來的傘,“你趕緊去做一個全麵的身體檢查吧。若是以後心理上真的有什麽疾病,或是你停止了用熏香後,睡眠依舊沒有改善的話,就過來找我。”
步琛遠點點頭,眼角的餘光看到池北轍的車子也停了下來,隻不過下很大的雪,如果不仔細看,很難發現池北轍的存在。
喬凝思跟車子裏的沈末離也打過招呼,這才撐著傘往醫院裏走去,總覺得背後似乎有人盯著自己,跟那次在商場中又不一樣。
喬凝思頓住腳步回頭看去,卻隻見步琛遠仍舊站在銀灰色的車子前,頭頂的雪花一片一片飄落,他看上去溫潤如玉的,眉眼漸漸被風雪淹沒,很多年後喬凝思的腦海裏都能清晰地浮現出此刻的畫麵,雪落滿他黑色的頭發,唯美從容。
下午下班後,喬凝思把電話打給林敏南,才知道陳默和林敏南兩個人都請假了,這也就可以解釋為什麽池北轍會自己開車,而照著林敏南在電話裏說得池北轍的行程,池北轍今天晚上有應酬,不能確定幾點回家。
喬凝思就給池北轍發過去一條短信,告訴他自己先回去了,池北轍大概是在忙,平日裏兩分鍾就回複過來,這次喬凝思卻在自己的診室裏等了半個多小時,“好。”
隻有這簡單的一個字,連最起碼的叮囑都沒有,平日裏至少他會回複“好好吃飯、早點睡覺、不用等我”之類的,而且外麵下這麽大的雪,陳默請假不在,她怎麽回去?
她並非嬌貴,自己不會打車,喬凝思隻是希望池北轍能關心一下,畢竟平日裏池北轍那麽寵著她,此刻給她的感覺真的太冷淡,和以往天差地別。
喬凝思坐在桌子前,下巴搭著放在桌子上的手臂,她發著呆,一手裏轉著手機,胸口窒悶而又疼痛。
天黑的時候,喬凝思才關上診室的門走出去。
其他人都下班了,走廊裏靜悄悄的,這個時候突然傳來腳步聲,喬凝思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疾跑上前的小女孩緊緊抱住了一條腿,“池媽媽、池媽媽!”
喬凝思:“……”
她低頭一看,果然是顧相思的小腦袋正在蹭自己的腿,叫著她時還是氣喘籲籲的,可見又是一路急著跑過來。
喬凝思心裏的鬱悶頓時一掃而光,兩次看到顧相思這孩子,她的心就會變得特別柔軟,大概是顧相思招人喜歡的緣故。
喬凝思連忙蹲下身,伸手把顧相思拉到膝蓋上,撫了一下她粉嫩的臉,無奈又好笑地說:“你爸爸媽媽沒有跟在身邊,是不是又一個人跑過來的?也不怕急死你爸爸和媽媽……”
“顧景年讓下屬帶我過來的。”顧相思打斷喬凝思,兩條短小的胳膊抱住喬凝思的脖子,攀附在喬凝思身上,她的臉蹭著喬凝思的,“隻不過那個下屬走得太慢了,我想快點見到池媽媽,就把他一個人丟下了。”
顧相思正說著,顧景年的下屬急匆匆地走了過來,看到顧相思安然無恙後,滿頭大汗的下屬頓時鬆了一口氣,彎腰給喬凝思打招呼,“池太太。”
喬凝思點點頭,起身用一手牽著顧相思,往電梯口走去,顧相思的小手緊緊攥著喬凝思,很乖巧地跟著喬凝思,一路上都仰著頭看喬凝思。
這讓後麵的下屬感到很震驚,要知道平日裏就連顧景年和白傾念都牽不住顧相思的手,經常都是顧相思一個人在前麵蹦蹦跳跳地走,稍微不注意就看不到她的蹤影了,所以大多數時候顧景年不得不強行抱著顧相思。
誰知在喬凝思這個幹媽麵前,顧相思竟然變得這麽乖巧,真的是太匪夷所思了,到底顧相思是誰的女兒啊!
“池媽媽。”三個人一起走進電梯,顧相思的手指在喬凝思的掌心裏撓了一下,等喬凝思低頭看向她時,顧相思仰著一張粉雕玉琢的小臉對喬凝思說:“因為每天我都在報紙和雜誌上找你和池爸爸,所以今天的報紙我也看到了。”
“那個叫韓雅書的女人,連我這個小孩子都能一眼看出來她是狐狸精,專門勾引人家老公、破壞別人家庭的小三。現在社會上太多這種不要臉倒貼上來的女人了,像顧景年長那麽難看,而且已經結婚了、有兒女一大把年紀了,還是有好多眼瞎的狐狸精貼上去,何況是我池爸爸這麽英俊無敵的?”
“你要相信我池爸爸,我池爸爸比顧景年的定力好,並且感情專一、潔身自好什麽的,你是不知道顧景年在我媽媽之前有多少女人……”顧相思絮絮叨叨地說個沒完,幾歲的孩子詞匯有限,成語亂用、詞不達意。
可喬凝思還是聽懂了,顧相思一方麵是在安慰她,再者是要讓她相信池北轍,不要因為韓雅書造成了什麽誤會,聽得喬凝思眼中潮濕,淚珠子差點掉出來,在顧相思依舊滔滔不絕時,喬凝思蹲下身猛然抱住顧相思。
顧相思愣了一下,隨後伸出短小的胳膊反抱住喬凝思,一手在喬凝思的背上拍著,無聲地安撫著喬凝思。
這樣的畫麵看得身側的下屬都感動了,他老板家的這個女兒一直都是小魔鬼,何時像眼前這麽暖心過?木木麗技。
若是以後顧相思能這樣對她親爹親媽就好了。
直到電梯的門開了,喬凝思放開顧相思,在顧相思的臉上親了一下,眼睛裏帶著笑意說:“我知道,不過以後相思你不能再隨便罵人家是狐狸精了,這樣會讓別人覺得你沒有教養。”
顧相思的小臉頓時一皺,不滿地反駁,“狐狸精就是狐狸精,跟我有沒有教養什麽關係?更沒有道德和素質的是狐狸精才對吧,反正我不管,以後我若是親眼見到那個韓雅書,我就當著她的麵叫她狐狸精、小三。”
喬凝思:“……”
顧景年和白傾念兩人正站在電梯口等顧相思,聽到顧相思這一番話,顧景年的臉色就是一沉。
他和白傾念這對做父母的,從來沒有教過顧相思“狐狸精”這類詞,都是平日裏顧相思從報紙上學來的,她一個不到五歲的孩子,整天對娛樂八卦特別感興趣。
當然,前提是報紙上有池北轍和喬凝思,若是看到池北轍和喬凝思高調秀恩愛,顧相思高興得都能跳起來,而今天中午看見池北轍和喬凝思婚變的報道,顧相思差點就哭的樣子嚇到了顧景年和白傾念,吵鬧著非要來找她的池爸爸和池媽媽。
幾個人相互問候過,顧景年伸手就要去抱顧相思,顧相思不讓,非要喬凝思牽著她,於是後來就演變成了喬凝思和顧相思一大一小手牽著手,看上去她們才更像一對母女,晾著顧景年和白傾念這一對親爹親媽在後麵跟著。
顧相思剛剛已經去過池北轍的辦公室了,特別凶狠地警告池北轍不要背叛喬凝思,做對不起她池媽媽的事,若不然她就跟池北轍斷絕關係,以後都不認池北轍這個爸爸了。
她知道池北轍晚上參加宴會,喬凝思要一個人回家,因此顧相思和顧景年、白傾念回家之前,顧相思要求他們一起先把喬凝思安全地送回去,顧景年沒有反對,發動車子,往池北轍和喬凝思的住所駛去。
一路上白傾念坐在前麵,而顧相思則被喬凝思抱著坐在腿上,期間顧相思轉頭問喬凝思,“池媽媽,我的紅包呢?剛剛池爸爸給我了,難道你不給我?”
果然小孩子就是小孩子,顧相思再早熟,心裏還是惦記著紅包,好在喬凝思今天準備得多,笑著伸出手指在顧相思的小鼻子上劃了一下,隨後她轉身從包裏拿出一份紅包,遞給滿臉期待的顧相思。
顧相思笑眯眯地把紅包裝進口袋裏,摟住喬凝思的脖子,湊過去在她臉上“吧唧”用力親了一下,“你和池爸爸要好好地在一起哦,我還等著弟弟或妹妹呢。今晚池媽媽早點休息,睡個美容覺,明天又是美好的一天,我還是會繼續關注你和池爸爸的。”
小孩子永遠是最純真的,喬凝思隻覺得熱淚盈眶,卻是笑著對顧相思點點頭,許下承諾一樣鄭重地應著,“好,很快相思你就能見到弟弟或是妹妹了。”
這天晚上池北轍十一點多才回來,喬凝思沒有等到他,幾個小時前就睡了,隻在床頭留了一盞台燈。
迷迷糊糊中聽到動靜,喬凝思的眼睛睜開一條縫,看見那抹高大的身軀走進來,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池北轍整個人都搖搖晃晃的,仿佛下一秒就會栽倒一樣。
喬凝思清醒過來,連忙掀開被子,下床後連鞋子都顧不上穿,她就跑過去扶住池北轍,讓他先坐在沙發上,喬凝思準備給池北轍倒一杯蜂蜜水。
誰知剛邁開腳步,池北轍就突然從背後伸出手抓住她的胳膊,緊接著喬凝思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整個身子被池北轍大力摔在了沙發上,撞得她渾身的骨頭疼,還沒有緩過來,池北轍沉重的身軀已經壓了下來。
喬凝思的下巴被池北轍捏住,男人的臉一點點靠近,一雙墨色的眸子裏卷起風暴,緊鎖著喬凝思,一字一字開口問道:“今天中午你和誰一起吃的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