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 是兒子,還是女兒?

池北轍動作很輕地走過去,坐在床沿上時,喬凝思早就閉上了眼睛,台燈一直都開著,映下一小片光芒。喬凝思的睡容看上去如往常一樣恬靜、柔美,而且麵色紅潤氣色很好,一點都不像剛做過手術的人。

池北轍一麵放下心的同時,眼神卻暗了又暗,咬牙切齒地盯著喬凝思。看來她離開他後。過得更好是吧?

微博上的那幾張照片證明她在唐卓堯身邊很快樂,唐卓堯也把她照顧得很好,所以就連病痛都不算什麽了,這個女人還真是……可恨。

池北轍一個人生了半天的悶氣,最後還是無奈地歎了一口氣,他伸手摸了摸喬凝思的臉,喬凝思依舊睡得很沉,這讓池北轍更加肆無忌憚,把喬凝思身上的被子掀開。

她穿得是病服,池北轍更加方便了,用手指一顆一顆解掉喬凝思的扣子,裏麵什麽都沒有,她雪白無暇的身子露了出來,尤其是胸前的那兩團綿軟。在暈黃燈光的映照下越發誘惑。

池北轍隻覺得下腹倏忽一緊,喉結滾動兩下,他立即移開目光,往喬凝思小腹上的傷口看。

其實也看不出什麽,被白色的紗布包住了,但隻要想到她開刀的地方縫著線,池北轍就心疼的要命,如果可以的話,他寧願代替喬凝思承受這份傷痛。

池北轍墨色的眼睛裏浮動著血絲,隨後伸手摸上了喬凝思的腹部。

喬凝思:“……”

臥槽啊

!這貨看看也就算了,動手動腳的是想幹什麽?

喬凝思一被池北轍碰,就感覺渾身跟電流襲一樣酥麻,她死死控製住,才沒有如往常那樣顫抖,隻不過纖長的睫毛已經在顫抖了,為避免池北轍發現她裝睡。喬凝思幹脆不耐煩地翻過身去,留給池北轍一個背部。

池北轍頓時不敢輕舉妄動了,俯身湊過去看到喬凝思的雙眼依舊緊閉著,池北轍還是有點擔心,試探性地叫了一聲,“凝凝?”

沒有回應,池北轍鬆了一口氣,若不然喬凝思醒過來,看到他大半夜無緣無故出現在這裏,會被驚嚇到是小事,而且喬凝思一定會很反感他,讓他滾吧?

池北轍猶豫幾秒。最終決定若是喬凝思真的醒了,他就直接把喬凝思打暈過去,到明天早上喬凝思會以為是在做夢。

池北轍勾了勾唇,覺得自己實在是太機智了,於是他放心地脫掉衣服和褲子,隻穿了下身的平角內.褲,就上床躺在喬凝思的身側。

這裏到底不如恒遠醫院的條件,這個病床小得隻能容下兩個人,他這麽強壯長胳膊長腿的,躺上去都根本伸展不開。

但池北轍現在也隻好忍了,他把胳膊塞到喬凝思的脖子下,另一條手臂小心翼翼地將喬凝思摟入胸膛,鬆鬆地抱著,不敢像平日裏那麽用力,隨後池北轍把臉埋入喬凝思的脖子裏。

而一隻大手罩上喬凝思的那一團柔軟,池北轍閉上眼睛,滿足地喟歎,反正吃不到,能摸摸也是好的。

他覺得自己也真是夠了,完全像是個采花大盜,半夜偷偷摸摸地爬上女人的床,能占多少便宜,就占多少。

他何時淪落到這種地步了?

“凝凝,你知道不知道?池驍熠現在不僅鄙視我沒有孩子,甚至我連你都失去了,我真的很想揍他一頓。我現在什麽都不求,隻要你能回到我身邊,不和唐卓堯在一起就好了。”池北轍喃喃自語,心裏一直怨念著,鼻尖聞到喬凝思頭發上的香氣,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

喬凝思睜開眼睛,早就默默地罵池北轍很多遍了,直到聽見耳邊男人清淺的呼吸聲,喬凝思低頭看到池北轍抓著她的手

她的臉一陣紅,一陣青的,試圖動了一下,男人摟在腰間的手臂下意識地緊了緊,但並沒有醒過來。

於是喬凝思大膽地翻過身去,麵對著池北轍。

他眼下的青黑色很明顯,胡渣冒了出來,也不知道幾天沒有刮過胡子了,不邋遢,反倒平添了幾分的性感和男人味,而他的麵容上透著病態的青白,眉宇也是緊緊鎖在一起,看得喬凝思心都疼起來,他這兩天是不是又自我傷害了?

池北轍大概是真的累了,連最起碼的警覺性都沒有了,喬凝思看著他沉沉睡去的樣子,抬起手把他的眉宇撫平,忍不住在他的唇上親了親,喬凝思這才重新躺回池北轍的胸膛。

這次池北轍病發,要麽整夜整夜失眠,要麽睡著很難醒過來,而今晚抱著喬凝思,他就很嗜睡了,原本跟步敬謙約定好六點他離開的,結果睜開眼睛時,已經是早上七點多鍾了。

池北轍嚇得立即看向懷裏的人,發現不知何時,喬凝思麵對麵把臉貼在他的胸口。

這是她一直的習慣嗎?跟平日裏一樣,即便是睡著了,隻要他一上床,喬凝思立即會往他的懷抱裏鑽,池北轍笑了笑,鬱悶的心情一下子變得愉悅。

他把喬凝思的扣子扣好,起身穿上自己的衣服,回頭見喬凝思還在睡,他湊過去在喬凝思的額頭上親了一下,“我回去了,照顧好自己。”

池北轍打開病房的門時,步敬謙已經在外麵的椅子上等了他一個多小時,池北轍麵上有些掛不住,尷尬地解釋道:“最近這幾天太累了,所以起來的有些晚。”

步敬謙看到池北轍耳朵上的緋紅,而臉色也沒有昨天蒼白,很顯然這晚他睡得很好。

步敬謙點點頭,戲謔地說:“沒關係,都是過來人,我懂你。”

“……”嶽父,能不要這麽直接嗎?池北轍的嘴角抽搐了兩下,真的是在長輩麵前的形象也全毀了。

這時陳默恰好打電話過來,池北轍對步敬謙說了一聲,他就回去恒遠醫院了

步敬謙站在那裏看著池北轍的背影,如往常一樣高大,但整個人清瘦了不少,他越發心疼這孩子。

進去病房後,床上的喬凝思還沒有醒過來,步敬謙注意到她的唇邊含著一抹甜蜜的笑,步敬謙無奈地歎了一口氣,她不可能不愛池北轍。(無彈窗廣告)

半個小時後喬凝思醒了,洗漱完坐在床上,她的手撫摸在肚子上,想到昨晚池北轍不甘心地說池驍熠鄙視她沒有孩子,所以若是池驍熠知道現在她懷孕了,池驍熠的表情是不是很精彩?

到時候她能和池北轍一起報複池驍熠,喬凝思覺得心情特別好。

雖然池北轍還不知道她的肚子裏孕育了一個小生命,但昨晚池北轍的手放在她的肚子上時,讓喬凝思的一顆心都融化了。

自從得知自己懷孕後,喬凝思再沒有像這麽一刻狂喜過,她忍不住大笑起來,“哈哈……”

步敬謙:“……”

女兒這樣子讓他覺得像是得了神經病,難道真的是昨晚池北轍和女兒天雷勾地火,兩人睡了一覺就和好了?

但女兒現在懷著孕,這種可能性不大。

步敬謙很操心女兒和女婿的感情,他盯著笑得顫抖、整個人都快趴到床上的喬凝思,試探性地問:“凝思,昨晚你睡得還好吧?”

喬凝思笑得太用力,牽動了肚子上的傷口,連忙停下來對步敬謙說:“嗯,一覺到天亮,挺好的。”

步敬謙:“……”

好吧,什麽都沒有發生,女婿也太慫了,這麽絕佳的機會,竟然沒有搞定他的女兒,看來是不是要他提醒幾句或是教女婿幾招?

步敬謙正想著,唐卓堯在外麵敲門進來,他把手中的保溫盒放在床頭櫃上,一邊俯身打開,漫不經心地問喬凝思:“一大清早的,什麽事情這麽高興?”

男人的脊背寬厚又結實,冬天的陽光照在他的側臉上,勾勒出優美柔和的弧度,喬凝思看著,心裏忽然覺得無比的難過和悲涼,麵上對唐卓堯笑了笑,“沒什麽,就是做了一個夢而已,夢裏有你

。”

“有我?”唐卓堯端著碗坐在床頭,那一雙綠褐色的眸子裏滿是驚喜,唇邊的弧度比往常都要深,唐卓堯笑著問喬凝思,“夢見了我什麽?”

喬凝思慵懶地靠坐在床頭,看著唐卓堯一手中端著碗,用瓷勺把魚湯舀起來,細心地吹冷,她笑了笑,眼中卻浮起悲傷,“不僅有你,還有我母親。夢裏我母親和你一起坐在鋼琴凳上。”

“那個時候你還隻是一個十幾歲的少年,眉目清朗如畫,笑起來的時候特別好看。”喬凝思看著唐卓堯的手頓住,她繼續說著,“我母親教你彈鋼琴,每首曲子你隻聽一遍,就全都會了。母親誇獎了你,親吻你的額頭……”

喬凝思說到這裏,唐卓堯突然打斷喬凝思,“我不是鋼琴天才。”

他唇邊的笑早就收斂了起來,抬頭看著喬凝思時,綠褐色的眸子裏慢慢地紅了,唐卓堯沙啞道:“而且如今母親也不在這個世上了,所以夢隻是夢而已,你沒有必要太放在心上。”

喬凝思點點頭,她發覺唐卓堯真的是滴水不漏,就如此刻她故意虛構了一場夢,唐卓堯的表情裏的悲痛是那麽真實,怎麽看都不像是偽裝的,所以母親的死跟唐卓堯無關嗎?

喬凝思真希望是這樣。

唐卓堯的手機在這時響起來,他看過一眼來電顯示,直接按了拒接,隨後笑著對喬凝思說:“助理打過來的,應該是提醒我開會。那我就先回公司了,等我處理完工作,我再過來陪你。”

“好。”

唐卓堯把手中的碗遞給步敬謙,他俯身湊過去,正想親一下喬凝思的額頭,結果手機又響了起來。

唐卓堯動作一頓,改為用手在喬凝思的頭發上撫過兩下,這才直起身子,叮囑過幾句話離開。

喬凝思轉頭一看,就見步敬謙伸出的手還沒有收回去,喬凝思蹙起眉頭,“爸,你做什麽?”

步敬謙:“……”

他本來是想拉住唐卓堯,不讓唐卓堯親喬凝思的,隻是一個電話及時阻止了唐卓堯,步敬謙當然不能讓女兒知道他的心裏,他連忙坐在椅子上,把魚湯喂給喬凝思

而這邊唐卓堯離開醫院後,早有車子在那裏等候著他,下屬恭敬地打開車門,唐卓堯彎身坐進去,透過車窗看了一眼幾層高的醫院大樓,他這才靠回座椅背上,懶散地闔上綠褐色的雙眸。

“步小姐那邊已經打過很多電話了,唐少真的不打算管了嗎?”

唐卓堯聞言並沒有睜開眼睛,一張臉如往常一樣波瀾不驚又從容,淡淡地回應著身側的下屬,“她對我們沒有任何利用價值了,讓她自生自滅吧。我估摸著池北轍幾人其實就是等著我出手救步若縈,如此一來,我們不是中了他的圈套?”

下屬點點頭,“但她知道的太多了,我覺得不能再留了。”

“怎麽那麽蠢?我上句話說得很明白了,還要我再重複一遍?”

唐卓堯表情裏倒是沒有什麽表情,但說得話卻讓下屬整個人一震,想到這個男人的手段,下屬連忙低下頭,“我明白了。”

他們現在不能救步若縈,更無法殺步若縈滅口,因為兩者中無論選哪一種,都是池北轍幾人設好的局,隻等著他們自投羅網,越是這個時候,就越要沉住氣,若不然就前功盡棄了。

昨天他們這邊得到的消息是步若縈失蹤了幾個小時,而今天步若縈就半死不活地躺在病床上了,可見池北轍幾人已經對步若縈逼供過,反正步若縈把知道的全都告訴了池北轍他們,既然無法再挽回什麽了,那就任其發展吧。

池北轍和警方沒有實質性的證據,也無法對他怎麽樣,這種情況下,他就隻能防備著,越加小心,不讓自己暴露了才對。

“你還有什麽事?”唐卓堯見下屬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他瞥過去一眼問。

其實平日裏他在下屬麵前並不嚴厲,但他自己也不清楚,為什麽每個下屬都這麽害怕他,就連正常的匯報,下屬都是膽戰心驚的。

他這個人難道那麽讓人無法親近?跟喬凝思在一起這麽久了,喬凝思對他還是有很深的距離感,唐卓堯的眸色深了深

“喬凝冽那邊也打來電話,想讓唐少你幫他查一下沈末離如今在什麽地方。”

唐卓堯心不在焉之下聽到下屬這樣說,他又擰起了精致的眉宇,喬凝冽無外乎就是想得到沈末離,上次在短信裏告訴他沈末離去找步琛遠,於是他讓下屬跟蹤沈末離,知道了步琛遠的藏身之處。

那晚若不是陳默趕過去救步琛遠,想必他就能殺掉順理成章地殺掉步琛遠了,但也沒有關係,如今他有很多下手的機會,毀掉步家是他一直都在做的,現在步琛遠知道了真相,就先讓步琛遠和步廣博父子相殘吧,想必會是一場很精彩的戲。

而喬凝冽相求一事,對他來說隻是舉手之勞,可唐卓堯今天莫名的煩躁,果然利用的人太多,一旦他們有事了,就要找上他來幫忙。

不過喬凝冽對他們還有價值,並且重要的是,池北轍他們還不知道喬凝冽為他所用。

“步琛遠如今是在恒遠醫院對嗎?那就把步家現任家主患重病的消息公布給外界,並且說他的精神出現了問題。”所謂知彼知己,那些人不了解他唐卓堯,但他很了解步琛遠。

他估摸著步琛遠必定受不了真相的打擊,原本步琛遠這些年就有心理上的疾病,知道自己的親生父親侵犯了自己的女朋友,步琛遠可能會精神失常。

而沈末離雖然離開了,但必定一直都在默默關注著步琛遠,從沈末離毫不猶豫地為步琛遠擋子彈就可以看出來,沈末離對步琛遠用情多深,哪怕遠隔千裏,她也不可能放下步琛遠,若是知道步琛遠患上重病,沈末離就會回來吧?

多簡單的事,池北轍故意把沈末離藏了起來,他其實根本不用去勞師動眾地查沈末離的行蹤,偏偏喬凝冽就是不動腦子。

下屬也不懂對外界公布步琛遠重病和喬凝冽相求一事有什麽關係,不過下屬也不敢多問,恭敬地應下了,就打電話安排人去做。

十幾分鍾後,車子在某家茶餐廳裏停下,唐卓堯進去一個包間。

最近兩天照顧著喬凝思,他自己都沒有怎麽吃早餐,想到喬凝思曾經讓他注意飲食,唐卓堯的心裏一下子柔軟了

他點了東西來吃,偶爾端起手邊的茶喝過一口,姿態始終都是優雅高貴的,站在一旁的下屬覺得這個男人讓他很賞心悅目,但卻是丁點都無法讓人靠近。

就這樣唐卓堯等了大半個小時,九點多時,從外麵走進來一個戴著黑色墨鏡的女人,一頭烏黑的長發挽起來,讓她給人的感覺很端莊,幾個月不見,倒是有了點變化,唐卓堯抬眸,“坐吧。”

郝荼菲僵硬地站在對麵,摘下墨鏡死死盯住唐卓堯很久,她仍然是不可置信的,一張臉上都沒有了血色,郝荼菲顫抖地問:“竟然是……你?”

不等唐卓堯開口,緊接著郝荼菲俯下身,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郝荼菲抬高聲音控訴道:“家主一手把你撫養成人,這些年待你如親生兒子,她對你究竟有多好,不用我再提醒你一遍了吧?”

“我想到唐老爺子、老太太和唐俊興,以及唐家每個人都有可能會對家主動手,但我就是沒想到害死家主的那個真凶是你唐卓堯,你告訴我為什麽……為什麽你要做這一切?!”

郝荼菲是在此刻才知道幕後主使是唐卓堯的,以往她雖然得到過對方的幫助,但都是通過下屬,她並沒有真正見過那個幕後主使,而她和唐卓堯將近二十多年的兄妹情義,甚至是從小一起在朱靜芸身邊長大,她真的沒有想到做這一切的人是唐卓堯。

唐卓堯到底隱藏多深?

郝荼菲寧願相信是其他任何人殺死了朱靜芸,也不希望是唐卓堯,在她心中,家主和唐卓堯都是親人一般的存在,她隻是報複陳默而已,從未想過傷害家主,但唐卓堯竟然做了如此大逆不道的事,這還是她認識的那個不食人間煙火、幾乎無欲無求的男人嗎?

唐卓堯捏著碧綠色的翡翠茶杯,襯得那一隻手越發白皙修長,他在室內隻穿著黑色的襯衣,看上去那麽閑適,有一種坐擁天下的從容感,“母親是不是我殺的不重要,關鍵是她已經不在這個世上了。”

“你……”郝荼菲咬牙啟齒,心中充滿了對唐卓堯的仇恨,可卻像是碰到棉花一樣,她的斥責對唐卓堯不起任何作用,郝荼菲隻覺得無力又心寒,端起滾燙的茶水就要往唐卓堯臉上潑。

唐卓堯的下屬卻及時抓住了她的手,直接將郝荼菲按在了椅子上,郝荼菲一下子癱在那裏,用手蓋住臉,眼中的淚水流了出來,她哽咽地說著,“其實我早就應該想到是你

。”

“那天在會所裏,我拍下了你強吻喬凝思的照片,你明明看到了,卻並沒有阻止我,並且任由我把這張照片曝光了,那個時候你就在利用我,來破壞池北轍和喬凝思的感情了吧?”

“後來我想拆散陳默和林敏南,你裝作跟我兄妹情深的樣子,給我出了主意讓我假懷孕,並且告訴我可以利用人工授精,這樣戲演得就更加逼真。但接下來你卻不幫我了,為什麽?因為你收放自如,這樣我才不會懷疑,你在借我之手除掉陳默。”

“我自導自演從樓梯上摔下來失去孩子後,在病房裏你對我說了一番話,聽起來像是斥責我,以及鼓勵我好好活下去,實際上仔細想一下,你是在激發我更大的報複心對嗎?”

郝荼菲從來沒有懷疑過唐卓堯,但當這一切真相都昭然若揭時,她再回憶起唐卓堯所做的每件事、所說的每一句話,就會發現含有多大的深意,現在知道了唐卓堯一直都在偽裝,再仔細想想,就會發現唐卓堯演的戲其實漏洞百出。

“或許你對付朱靜芸和池北轍他們幾個人,有你自己的目的,但我想不明白陳默跟你有什麽過節,你為什麽利用我來報複陳默?”

唐卓堯聽著郝荼菲泣不成聲的一番話,他始終都是不動聲色的,低著頭晃動了一下手指中的茶杯,唐卓堯的目光裏沒有波瀾,“當年我送一個人上黃泉路上時,他的最後一個遺願,就是讓我幫他殺死陳默這個叛徒。”

“但其實我覺得死對一個人來說,是最大的解脫。比如我的姐姐、朱靜柔和喬慶華,他們如今一定很快樂吧?我有時候想想,很後悔殺朱靜柔和喬慶華,所以對於陳默,我並沒有讓他那麽快解脫。”

“很多時候折磨一個人,才是最高的境界。”即便是說著這樣殘忍的殺人事件,唐卓堯的語氣也猶如是在談論今天的天氣怎麽樣。

對麵的郝荼菲看著這個雲淡風輕的男人,不知道是不是她的視線模糊了,她隻覺得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男人,好像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她從來沒有認識過一樣。

“所以其實也是你推動家主離開唐家的?你猜到喬凝思一定不會接管唐家的家業,喬凝思隻能把唐家交到你的手裏,這樣你就能順理成章地得到唐家所有財產了,結果你卻在喬凝思麵前裝得你有多迫不得已,你一點都不愛權勢和地位……等等一切

。”

“唐卓堯你真是太虛偽了!你讓家主和唐俊興離婚後,你還是不放過家主。朱靜柔怎麽有那麽大的本事偷拍到那些照片?其實照片都是你提供給她的。你利用完了朱靜柔,又借喬慶華之手把她除去了,趁機嫁禍給步敬謙和江芷玥,把場麵搞得一團混亂。”

“但不管是步敬謙身敗名裂,還是江芷玥如今坐牢被判刑,你的目的都達到了。唐卓堯,你的城府真是太深了,處心積慮,每一步你都設計得這麽完美,你知道你自己有多可怕嗎?”

唐卓堯不置可否,“你說得沒錯。”

他用一種輕視的眼神看著郝荼菲,薄唇微微勾起,“你覺得一個壞人在另外一個壞人麵前哭,並且控訴那個壞人的罪行,很理直氣壯、坦然自若是嗎?郝荼菲,你自己就是個不擇手段的女人,有什麽立場來指責我?”

“我……”郝荼菲一愣,竟然無言以對。莊華聖血。

沒錯,她和唐卓堯其實算是一條船上的人吧?但至少她從來沒有殺過人,而唐卓堯就是一個變態、一個殺人狂魔。

郝荼菲忽然想到什麽,她一下子笑了,滿是同情地反問唐卓堯,“你是真心喜歡喬凝思的吧?那麽我想你應該知道,一旦某個人有了弱點,他就不再是刀槍不入、無堅不摧了。”

“唐卓堯,你會遭到報應的。你以為池北轍和喬凝思真的分手了,喬凝思不愛池北轍了嗎?那根本不可能。”郝荼菲看著唐卓堯變了臉色,她心中恨唐卓堯,卻也隻能在言語上刺激唐卓堯,“在喬凝思的世界裏,你來得實在是太晚了。”

“就像當初步敬謙和家主一樣,他們彼此已經許下了終身,就算唐俊興後來插入,把他們兩人拆散了,到最後唐俊興得到朱靜芸了嗎?不僅沒有,甚至臨死前,朱靜芸都不願意見唐俊興最後一麵,這是多大的怨恨啊?”

“同樣,你也無法得到喬凝思,你會栽到喬凝思這個女人手裏。如同曾經唐卓離在步琛遠身邊做臥底一樣,用的都是美人計,你千萬不要指望喬凝思會愛上你,她是有目的接近你的。唐卓堯你就繼續自欺欺人下去吧!”

唐卓堯的胸口狠狠震動,捏著茶杯的手指一下子緊了,他的瞳孔急劇收縮著,那裏頭驚濤駭浪,不住地顫動著

郝荼菲看到他這個樣子,就如同勝利了一樣笑起來,“果然……嗬嗬,喬凝思真的是你的致命弱點。”

直到郝荼菲離開,唐卓堯的耳邊一直回響著這句話,他保持著一個姿勢僵硬的坐在那裏,隻覺得渾身的溫度一點點降下來。

室內溫暖如春,他卻感覺整個人發冷,指尖都顫抖了,以至於茶水灑出來。

下屬見狀,還是忍不住詢問道:“唐少,需要我們監視並且控製喬小姐的一切嗎?”

“砰”一下,手中的茶杯掉在桌子上,唐卓堯猛然回過神來,他似乎很乏力地闔上雙眸,用不容置疑的語氣說:“不用,我相信她。”

若是他讓人監視喬凝思,或者直接控製、軟禁了喬凝思,那麽不僅喬凝思會反感厭惡他,而且一直注意著他行蹤的池北轍幾個人,也會更加懷疑他,借此抓住他的把柄,到時候動起手來,那就不好了。

對於他來說,不到走投無路,絕對不能跟池北轍他們魚死網破。

唐卓堯吩咐下屬清理桌麵,並且讓下屬打電話,把喬凝思所在醫院的主治醫生約過來,他不想留下喬凝思和池北轍的孩子,但如今步若縈不能再利用了,他就隻好自己出手了。

另一邊,池北轍回到自己的病房後,陳默始終用一張陰沉的臉對著池北轍,無聲地控訴昨晚池北轍對他下安眠藥,而池北轍趁此離開病房,去找喬凝思的行為。

“你的膽子真的是越來越大了,竟然敢對我擺臉色了是嗎?”麵對陳默的態度,池北轍的俊臉黑了又黑。

他覺得自己越來越悲慘,沒有女兒跟池驍熠拚也就算了,並且失去了喬凝思,如今就連陳默也成了池驍熠的人,基本上不怎麽聽他的吩咐。

池北轍唯一值得慶幸的大概就是,池驍熠全都是為了他好,若不然這種被控製的局麵,實在是太可怕了。

“步琛遠醒了。”陳默無奈地歎了一口氣,決定晚上不碰池北轍給他的任何東西,無論如何都不能再睡過去,讓池北轍有機會偷跑出去,池北轍再不好好配合醫生治療,陳默擔心真的會出人命

池北轍一言不發地點點頭,脫下外套走進內室。

床上的步琛遠背靠在牆上,一條修長的腿屈起來,手臂搭在膝蓋上,他一動不動地看著窗外,這個姿勢極其優雅閑散,並且留給人半張俊美的側臉,在天光的映照下散發著柔和的光芒。

“步琛遠?”池北轍擰起修長的眉宇,高大的身形站在步琛遠的麵前,他抬起一隻手放在步琛遠的肩膀上。

步琛遠沒有回頭,語氣淡淡地說:“我沒事,你們全都出去,讓我一個人靜靜。”

陳默:“……”

都這樣了還叫沒事?他看了池北轍一眼,見池北轍搖搖頭,陳默也就沒有再說什麽,跟著池北轍一起走出去。

池北轍望了一眼內室,這才低聲吩咐陳默,“聯係幾個精神科裏的醫生來看一下。”

“好。”

這時病房外傳來敲門聲,陳默走過去開門,沒想到來人竟然是林敏南和陸川,陳默一下子僵在了原地,連最起碼的禮貌問候都忘了。

“陳先生。”林敏南知道如今陳默接管了恒遠,於是對陳默的稱呼也變了,如她回國後第一次見到陳默,林敏南唇邊含著淡淡的笑意,頜首對陳默打招呼。

陳默這才回過神來,林敏南的懷裏抱著花,陳默的目光往下掃去。

她懷孕有七個月了,如今挺著大肚子,整個人都豐腴了起來,比以前他認識的那個隻穿黑白套裙的精英,更多了女人的嫵媚和慵懶,渾身上下都散發著母性光輝。

陳默的心驟然痛了起來,尤其是陸川那隻環著林敏南腰的手臂,讓他的眼睛都像是被狠狠刺到了一樣,生疼生疼的。

他以為再見麵後,自己可以做到雲淡風輕,能和林敏南像是普通朋友一樣,然而事實上他對林敏南的愛那麽深,深到隻要看見她和別的男人在一起,他連每呼吸一下,都是痛的,此刻就連空氣都變得稀薄了,讓他有種窒息的感覺

原來他還是不夠強大,他還沒有變成行屍走肉,他還是痛得想死去。

陳默猝然間別開臉,眼睛裏一片通紅。

池北轍聽到林敏南的聲音後,他從病房裏走出來,溫和地對陸川和林敏南說:“進來吧。”

見陳默挺拔的身形佇立在門口不動,池北轍在心裏歎一口氣,隨後拍著陳默的肩膀說:“不是要開會嗎?你回去辦公樓那邊吧。”

陳默點點頭,一言不發地讓開路,轉過身看著陸川摟著林敏南走進去,而林敏南依靠在陸川強壯的臂彎上,仍舊有小鳥依人的感覺,兩個人的背影讓陳默的胸腔都快要裂開一樣。

他輕輕地關上門,留在視線裏的是林敏南笑著的側臉,陳默並沒有去辦公樓那邊,而是走過去坐在了走廊的椅子上,他隻是單純地想在林敏南出來時,再看她一眼。

他太想林敏南了,現在終於理解為什麽池北轍痛苦時會自我傷害,其實在他瘋狂地想念著林敏南時,他也想用刀子在自己的手腕上劃。

陳默背靠在椅子上,低著頭兩手插在外套的口袋裏,隻覺得眼中酸澀潮熱,某種熱液快要滾落出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有什麽人站在他的麵前。

陳默猛地抬起臉,模糊的視線裏竟然看到了林敏南,他以為是自己的幻象,條件反射地抓住林敏南的手腕,也不顧林敏南還懷著身孕,他一下子把林敏南拉到自己的腿上,緊接著陳默用手捏住林敏南的下巴,低頭不由分說地吻住了她的唇。

一如往常那般甜美,讓陳默不由自主地渴求更多,但剛觸碰上,下一秒鍾就被林敏南用力推開。

緊接著在他沒有防備的情況下,隻聽“啪”一個響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了他的臉上,林敏南大概是打得累到了,陳默的耳邊傳來她的喘息聲。

陳默歪過頭去,嘴角的鮮血冒出來,他一直保持著那個姿勢沒有動,額頭垂下來的墨色頭發讓他的臉處在陰影中,林敏南的眼睛也紅了,越發看不到陳默的表情。

周遭的一切安靜得詭異,這讓林敏南有種呼吸不過來的感覺,她怔怔地盯著陳默

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就在她張口想要說話時,陳默坐直了身子,像剛剛那樣靠著椅子,兩手插在外衣口袋裏,低著頭眉眼不抬地問:“你找我什麽事?”

林敏南卻覺得喉嚨裏幹澀,每說一個字都是那麽艱澀、困難,“我打算把我原來的那棟房子賣掉,你那裏還有備份鑰匙吧?趁著今天我來探望池先生,你把鑰匙直接交給我就可以了。”

“好。”陳默淡淡地應著,心裏卻如刀割一樣痛不欲生。

那棟房子是他唯一可以回憶林敏南的地方了,他每天晚上都一個人住在那裏,如今林敏南卻打算把房子賣掉,連最後的一點念想都不留給他,這個女人怎麽能如此殘忍冷血?

陳默抿了抿唇,舔掉嘴角的那一抹鮮血,鐵鏽味道在口腔裏蔓延,他卻是笑了笑,依舊沒有抬頭看身側的林敏南,“我在報紙上看到你和陸川的婚禮定在了這個月初十,對嗎?”

“嗯。”林敏南也別開臉,目光盯著虛無的空氣,“我肚子裏的孩子月份大了,不適合在這個時候操辦婚禮,本來打算隻是請幾個人吃一頓飯就可以了,但陸川的父母覺得他們陸家畢竟是豪門,再怎麽樣,也要我和陸川走個形式。”

“陸川擔心我的身體受不住,而如今池先生要去國外治療,我心裏一直把池先生當成我的哥哥,不想讓他錯過我的婚禮,所以我們最後決定把婚禮日期推遲,至少要等到我生下孩子後。”

陳默點點頭,他不敢再說話了,擔心自己一開口,就會哽咽。

林敏南也沉默了,兩人就那樣坐著,足足有十分鍾,陳默終於轉過頭,目光卻是落在林敏南隆起的肚子上,他的唇邊勾出一抹溫柔而又苦澀的弧度,沙啞地開口問林敏南,“我可以摸一下嗎?”

林敏南一愣,還沒有來得及點頭,陳默的手掌已經隔著衣服撫在了她的肚子上。

林敏南隻覺得渾身的肌肉都僵硬了,低頭看著陳默溫柔的臉,隻聽見陳默說:“是雙胞胎兒子,還是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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