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七十二章 真相(7)

元軍營寨。

正在和眾將宴飲的玉昔帖木兒,突然得報,說南人將有使者來下戰書,目前正在帳外等候。

元軍一幹將佐,在起初的錯愕後,突然齊齊大笑起來。

“哈哈哈,南蠻子還敢來下戰書?”

“就是,還有人憨到敢來當使者?”

“將軍,殺了他,用他的腦袋來祭酒!”

在眾人的喧囂中,玉昔帖木兒,這個皮膚白皙,眼睛如鷹隼一般銳利的英俊漢子,優雅的放下了手中的金琉碗,慵懶的躺在虎皮椅子上,淡淡說道:“讓使者進來吧。”

“將軍,您真要見這個卑微的宋人麽?”一個大胡子副將滿臉橫肉的說道。

“為什麽不呢?來而不往非禮也,宋人既然敢派使者來,我們如果不敢見他,豈不是白白折了陛下的麵子?”

施施然說完,玉昔微微一笑,輕盈站起,掃視一圈,道:“我們偉大而高貴的勇士們,我們不單單要用馬刀戰勝這些南蠻子,如果有朝一日,我們在詩詞歌賦琴棋書畫上也能讓這些南蠻子們心服,這才是我大元的江山真正安穩的那一天。”

玉昔帖木兒,這個當前元廷最神秘最不可捉摸的權臣,乃是博爾術的嫡孫。二十歲時襲父職為萬戶那顏駐軍按台山,上任第一件事情就是肅清軍中的細作,一下子殺掉了八百餘人,軍中氣氛為之一清。

海都聽聞玉昔帖木兒的舉措後。不由喟歎道:“玉昔美質良材。金山不可圖也。”

可是,海都地侄子那木炎還是不服氣,親自帶著一萬騎兵來試試玉昔地底細,沒想到年輕的玉昔居然設下了十麵埋伏,在額爾齊斯河畔於那木炎血戰三天三夜。最後親手割下了那木炎的頭顱,全殲了這支後王精銳。自此數年間,後王軍北線隻得采取守勢,而玉昔帖木兒也一下子聲名鵲起。

不久,知人善任的忽必烈,很快就召年輕的玉昔帖木兒進京,來到大都。以元勳世臣身份任怯薛官。這對於當時不到三十歲地玉昔來說,自然是深受信任的體現,玉昔也成為當時唯一的一個月兒魯那顏。

讓人詫異的是,玉昔帖木兒在戰場上勇冠三軍,剽悍無比,可是他卻有另一麵,他醉心於漢人的詩詞歌賦,琴棋書畫,尤其是彈琴這種被劄薩克譏諷為“娘們的玩意“。更是讓玉昔愛不釋手,至於其他漢人玩的東西,那玉昔也都好這口,一時間,玉昔很快就被當成了漢化派。

對於政壇上這樣一顆冉冉升起地新星。太子真金自然不會放過。很快就親自來拜會玉昔,可是出人意料地是。玉昔卻斷然拒絕了真金的好意,甚至連一點麵子都不給。

消息傳出,自然朝野嘩然,阿合馬一係的人自然也會趁機去碰碰運氣,結果玉昔一樣好言好語卻是絲毫不答應,最終來人也得悻悻而去。

正當傳言甚囂塵上時,玉昔公然站出來,聲稱他是“孤臣”,絕不會如何怎樣,這下子,兩派人都死了心了,自然不會再去打他的主意,因此呢自詡不結黨的玉昔在朝中處境也就可想而知。

不過,這樣臣子們不喜歡的能臣,帝王往往會很喜歡,忽必烈雖然沒有對玉昔的言行說過啥,可是恩寵日隆那是顯而易見的,當元軍的水軍初步組建,準備南征時,水軍地第一任都督,就被忽必烈力排眾議,選了玉昔,而玉昔也是不辱使命,不單單在和宋軍的對峙裏屢立奇功,而且還把水軍越大越強,水軍裏的士卒上船能劈波斬浪,下船能日行百裏,成為了元軍裏難得的精銳。

聲望日漸高漲的玉昔,身邊也自然會漸漸聚攏一批人,不過玉昔為人十分謹慎,與人相交時私交和公誼分地很清楚,玉昔地府邸常年開著大門,以示清白,而眾人從外麵看見的,常常是玉昔捧著茶壺樂嗬嗬地彈琴下棋,很快,他做的一切得到了回報,至元十二年玉昔在保持軍職的同時出任禦史大夫,在眾人疑惑的眼光裏,玉昔卻抖擻精神,為維護和擴大禦史台的監察權力作了許多努力,很快,原本被視為冷衙門的禦史台,卻被玉昔弄成大權在握高朋滿座的地方,可以說玉昔是把冷飯成功炒熱。

又在六年前,海都,乃顏對元廷突然襲擊,在那次忽必烈的親征中,由於指揮失誤,海都準備充分,元軍一度麵臨崩盤的危險,又是玉昔帖木兒率領先遣部隊戰勝了乃顏,才一舉扭轉了不利的戰局,讓元廷的旦夕之危頓解。

這一次,宋朝皇帝的突然出現,再一次讓大江南北燃起了烽火,而正是玉昔一方麵飛章陳詞,最快速地提出了作戰方案,而另一方麵,在無詔的情況下,玉昔以“兵貴神速”為名,迅速帶人南下,試圖最快速度撲滅宋軍的頑抗。果然不出他所料,大都的忽必烈並沒有指責玉昔的無詔擅行,反而當眾褒揚了玉昔,並且下詔嘉獎之,這確實出乎很多人的意料。當然,忽必烈自然不會提他的擅自行動,畢竟皇權的權威還是需要維係的,可是在這種情況下,不下詔斥責,已經算是難得的恩寵了,不少人由此揣度,玉昔究竟是愚忠還是另有打算,畢竟,忽必烈可是已經七十多了!

當有人曾經旁敲側擊的問玉昔時,一向不參合這些的玉昔,卻突然說了句驚心動魄的話:“你們以為的某些似乎是必然的事情,其實充滿了變數,關鍵時刻,可是千萬不能站錯隊的!”

更讓人震驚的是,玉昔絲毫不在乎這類“大逆不道”的話傳出去,很快,朝野上下幾乎沸騰,可是,忽必烈卻又第一時間站出來,力挺玉昔,禁止再提及議論此事,這不得不讓人猜測紛紛。

話說那頭,等到司馬德宗已經等的心焦時,終於有人來招呼他了,可是,司馬德宗進入營帳一看,眼前的一幕卻讓他幾乎呆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