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內圭終究還是沒能逃過血光之災!

他糾結了半天,最終還是在董孺子熱切的目光中,狠狠的朝著手指頭咬了下去。

“哎呀,我滴馬鴨!”

一口下來,手指倒是沒咬破,卻差點沒把師內圭的老牙給崩掉!

他呲牙咧嘴,疼得嘴角直抽搐。

“師卿別急,咬不破沒關係!”

“小夏子可以幫你!“

“快,小夏子,上針!”

師內圭還在那疼得直抽冷氣,董孺子卻在一旁唯恐天下不亂的嚷了起來。

大呼小叫聲中,夏季霸陰惻惻的走了過來。

他手腕一翻,露出一對宛若凝脂玉般的雙掌。

這雙手掌,手指修長。

指縫之中,赫然夾著一枚枚泛著森冷氣息的鋼針!

“嘶!”

師內圭見狀,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頭皮都隱隱開始發麻了。

“師堂部,奴婢替您放血了!”

夏季霸陰惻惻的說了句,身形一動,瞬間出現在師內圭身畔。

下一刻,他若閃電般,抓起師內圭的手掌!

刷刷刷!

寒芒閃爍!

鋼針狠狠的刺入師內圭的指尖,而後快速拔出!

鮮血瞬間從師內圭指尖湧動而出!

“啊……”

殺豬般的叫聲,從師內圭口中傳出。

他的老臉,擰成了一片,額頭之上布滿了冷汗!

疼啊!

十指連心,手指硬生生被鋼針給戳破,深入指骨,不疼才怪!

“師堂部,趕緊寫!”

“不然一會鮮血要凝固了!”

夏季霸不陰不陽的說了句。

聽到這話,師內圭欲哭無淚,但事已至此,他也不敢多墨跡了,不然吃虧的還是他。

當即,師內圭忍著疼痛,伸出手指在衣帶背麵,快速的書寫起來。

“孤早就聽說師卿的字,乃當世一絕。”

“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龍飛鳳舞,銀鉤鐵畫,氣象萬千,真絕妙好字……咦?血幹了,小夏子,快,快替師卿放血!”

董孺子的讚歎聲中,夏季霸倏然抬手,鋼針再次刺出。

可憐的師內圭,人都麻了。

僅僅片刻,他的右手食指,便已被鋼針戳的慘不忍睹。

“哎呀,師卿的食指被戳爛了,小夏子,替師卿換個手指!”

“不不不,宮主,老臣自己來……”

“師卿,別客氣,孤向來喜歡助人為樂,師卿你安心就享受小夏子的服一侍吧!”

“老臣……麻賣批!”

“師卿,你說什麽?”

“老臣……老臣是在說,謝吾主隆恩!”

“師卿你真是太客氣了,小夏子,再替師卿放血!”

“不,宮主,不能再放了,再放,老臣怕是要魂歸極樂了!”

“師卿啊,你這也太虛了吧,才放了一碗血,就堅持不住了?孤還要和師卿成就一段君臣佳話呢,回頭孤賞你一支上好山參補補,放心吧,死不了的,小夏子,繼續替師卿放血。”

“##%…%¥……”

……

當衣帶詔被書寫完後。

師內圭整個人就像是從水裏撈出來似的。

渾身上下都已經被冷汗所浸透。

他的臉龐,蒼白無比,毫無血色。

雙腿更是在打著擺子!

整整被放了三大碗血,饒是師內圭文道和仕途兩道,都修煉的出類拔萃,卻也承受不了這種無休止的放血!

此刻的師內圭,看向董孺子和夏季霸的眼神,就像是在看魔鬼似的。

“老臣……老臣告退!”

師內圭顫顫巍巍的說道。

這個地方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他怕自己再待下去,弄不好連老命都丟在這裏。

“師卿啊,你這就要走了嗎?”

“孤本來還想和師卿聊聊呢,不過看師卿,臉色似乎不太好,孤也就不多留了!”

“小夏子,拿支上好的山參來,讓師卿補補身子!”

董孺子上下打量了師內圭一眼,然後點了點頭,說道。

夏季霸聞言,應諾一聲。

他大袖一揮,手掌中似乎多了一物。

“師堂部,這是禦賜山參,珍貴著呢,宮主自己都舍不得吃,現在卻賜給您了!”

“您老可千萬別弄丟了!”

說著,夏季霸將“山參”塞到師內圭鮮血淋漓的手中。

師內圭低頭一看,差點一口老血狂噴而出。

他本以為自己吃了一番苦頭,好歹得到個禦賜山參補補,也算是沒虧到家。

但誰知,夏季霸塞給他的山參,說是參須都誇張了。

這山參也就比頭發絲也就粗了那麽一丟丟。

你特麽在寒酸誰呢!

在這一瞬間,師內圭差點哭了出來。

委屈的不得了!

“師卿啊,孤自己都舍不得吃的山參,卻賜給了你!”

“你該知道孤有多麽重視你了吧?”

“所以,聯係第五正之事,就拜托師卿你了!”

“可千萬別辜負孤的信任啊!”

董孺子殷切切的朝著眼眶含淚的師內圭說道。

師內圭聞言,兩行清淚滑落而下,哽咽道。

“老臣……領旨!”

聲音落下,他朝著董孺子躬身一禮。

旋即,快速轉身,顫著雙腿,蹣跚而去!

看到師內圭身形淒涼,步履蹣跚的走出大殿,董孺子和夏季霸頓時相視一笑。

……

鎮撫司衙門。

“督司大人,宮內急訊!”

一名番子匆匆走入督司署衙,朝著葉尋躬身一禮。

說話間,他已經將一枚蠟丸,向葉尋遞了過去。

葉尋接過蠟丸,隨手捏開。

下一刻,一張小紙箋落入手中。

目光掃過紙箋,葉尋不由挑了挑眉。

“果然什麽妖魔鬼怪都跳出來了!”

“這師內圭本是純忠的得力大將,沒想到他竟然和第五正勾搭到一塊了!”

“不過,按照第五正起兵時間來算,這師內圭能這麽快得知消息,恐怕雙方未必是臨時勾搭的,弄不好這家夥很早以前,就和第五正搭上關係了!”

“如此看來,學宮內部暗子不少啊!”

連一向喜歡暴力行事的第五正,都能在學宮內部有師內圭這樣的眼線。

如宇文覺、慕容冶、獨孤劍之流,他們會沒在學宮安插自己人?

想想都不可能!

可以說,整個學宮,就像是一座漏風的房子。

恐怕這裏早已沒了任何秘密可言。

也幸好葉尋的繡衣衛,是自成體係的,不擔心會走漏消息。

心中想著,葉尋抬起頭看向身前的番子。

“去,把季指揮使叫來!”

“諾!”

番子應諾一聲,轉身而去!

看著番子離去,葉尋這才再次陷入沉思。

學宮的妖魔鬼怪太多,若是平時也就罷了。

但現在,四方諸侯紛紛打出了清君側的旗號。

在這個節骨眼上,若繼續放任這些妖魔鬼怪,那麽未來學宮不管要做些什麽,恐怕都會寸步難行!

所以,他要讓季汐暗中把那些妖魔鬼怪給揪出來!